绛雪轩  “没乱里春情难遣。”  “蓦地里怀人幽怨。”  听了这两句戏词,琳琅已然从殿前走到了梅花树下。  她拉住了姐姐的衣袖。  “姐姐,你已经围绕着这根梅花树走了三十一圈了,姐姐 ,这一天你都没有停下脚步,你的手的逆胪才刚刚好,便将脚又磨破了皮啊!”  玉录玳瞧着她。  “琳琅,放开手。”  “姐姐,你唱戏便唱,便围绕着树转了。”  “它若是个人,早就被你转的晕倒了。”  玉录玳板着脸。  琳琅抿着唇,这笑话,很是不好笑吗?  姐姐都不笑的。  “姐姐,回屋子里歇一歇吧!”  “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  “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  琳琅带着怒意。  她喊了一声:“姐姐,你别唱了。”  玉录玳瞧着她。  琳琅一下子又没有了气势,只能央求道:“姐姐你别唱了。”  玉录玳看着她,悠悠问了句:“怎么,多月前,吵着让我唱戏,你这将这出戏学会了,便不喜欢听姐姐唱戏了。”  琳琅应和道:“是,就是。”  “我早就将这一出戏看的烦了。”  “姐姐,今日皇上大婚,会在坤宁宫歇着,皇上他不会来了。”  “你……你即便是唱,皇上也听不着的。”  玉录玳笑了笑。  “琳琅,皇上听不着,我难道不能唱给自己听吗?”  “姐姐……”  琳琅唤了一声姐姐,甚是无奈。    “俺的睡情谁见?”  她唱了一句戏词。  隔着一片梅花,有人唤了一声。  “玳儿。”  他从梅花园中缓缓走来。  琳琅微怔。  这……。  玉录玳望着梅花另一处。  他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伸出了手,覆在她的脸上,道:“天怎么冷,你怎么还在外边。”  玉录玳看着他。  “皇上不是该陪着皇后,陪着两位娘娘吗?”  “朕想你。”  “想和你做那神仙眷侣。”  “想你,便将那皇后抛的远。”  “玳儿,朕想看你的睡颜。”  一声声,他说了好几个想你。  “皇上的手也是凉的。”  “玳儿陪朕进屋,进去暖暖。”  皇上握住玉录玳的手,两人越走越远。    琳琅独自站在梅花树下。  皇上来了,她又不能回屋子了。  呜呜……    耳房  两人躺在床上,皇上揽她在怀中。  他的手握着她的。  两人安静的待了一会儿。  “玳儿,朕的手可暖了?”  她的腰带不知何时被他解开了,他轻轻挑了一下她的衣襟,便伸到了她的脖间。  在他伸出之际,她紧紧握住了皇上的手,看着皇上的脸,缓缓道:“皇上,今日是你大婚之日,你该去陪着皇后还有两位妃子。”  皇上凝了眉,道:“朕将皇后弄哭了,朕不会去她那里。”  “皇后那里,皇上不想去,皇上可以去珍妃那里。”  “玳儿,你为何要朕去珍妃那里?”  玉录玳不言。  皇上追问了句:“朕在这里陪着你,难道不好吗?”  玉录玳还是不言。  “你不希望朕陪着你。”  她还是没有回答。  他微怒:“你说话!”  玉录玳缓缓说道:“皇上不喜欢皇后,可以去珍妃,皇上在选妃那里,便想要将如意交到珍妃手中的,皇上还是瞧得上珍妃的。”  “玉录玳,朕喜欢你,你也不愿陪着朕,是不是?”  她无话。  “是还是不是?”  她依旧沉默。  “朕即便喜欢你,你也不愿意与朕一起,一起……你怕成为众矢之的,是不是?”  “即便为了朕,你也不会……”不会……  他说不出后面的话。  他起了身。  笑了笑。  “好,很好。”  “如意,朕如你所意。”    皇上摔门而出。  皇上走到了绛雪轩的正殿前。  琳琅瞧着皇上一脸怒气,颤颤的走到了皇上的一侧,开了口,唤了一声:“皇上。”   皇上瞪了她一眼。  琳琅肩膀抖了抖。  这也不过一会儿功夫,皇上怎么变了脸。  “皇上,这便走了吗?不在这过夜了?”琳琅还是问出了口。  大概是皇上在这里待的久了,她虽然还怕皇上,但是,有所依仗,也是能够缓缓的。   “朕不会再过来了。”  啊?  琳琅看着皇上怒气冲冲的走远。  不会再过来了?  皇上与姐姐吵架了?  这才温存一会儿。    琳琅进入了耳房。  “姐姐,皇上怎么走了?姐姐是和皇上吵架了吗?”  “姐姐不是盼着皇上来吗?皇上在皇后大婚之日来姐姐这里过夜,皇上能够如此待姐姐,姐姐怎么能够忍心和皇上吵架,将皇上气走呢?”  玉录玳笑了笑,道:“琳琅,我还记得你说自古无情是帝王的话着呢?怎么又为皇上说话了?”  琳琅走到了床边,坐在了床上,道:“姐姐没有瞧见,刚才皇上可凶呢!还说,不会再过来的呢!”  玉录玳抬起了手,摸了摸她的头,缓缓道:“原来你是被皇上吓了,才替皇上说好话的。”  “姐姐,我是为姐姐好的,不止是因为皇上的威严,才替皇上说话的。”    玉录玳嗯了嗯,笑着说道:“皇上说不来,你便可以睡床了,不用去饭堂倚着灶台睡觉了,你每次去倚着灶台睡觉,都像是钻到锅底的老鼠,蹭了一身的灰回来,我真是受不了你了。”  琳琅只是看着姐姐,说道:“姐姐,我不委屈的。”   玉录玳敲了敲她的头,道:“姐姐也不是因为你没有地方睡,才将皇上赶走的。”  琳琅哼了哼。  “不说了,不说了,伤心了,我要睡觉了。”  姐姐就是见色忘义的。  琳琅爬上了床,睡在了最里面,拉上了被子,盖上了头。  玉录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了一笑。    景仁宫  “皇上驾到。”  妮楚娥听到外面公公的拜见,她有些错愕,皇上不在皇后的宫中,竟过来她这里了?更多的是欣喜,她伸了手,一旁的白芷扶住了珍嫔,珍嫔下了床,走到了殿中,皇上也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  皇上说了这一声,便径自走到了桌前,珍嫔跟着皇上走到了桌前,立在了桌子的一旁。  桌上有酒还有糕点。  皇上倒了一盏酒,一口喝下。  珍嫔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皇上过来,是为了独自喝酒的?  皇上又倒了一盏酒,她忍不住了,说了句:“皇上,这酒是烈的,还是少喝为好。”  皇上看了她,笑了笑:“珍嫔偷偷尝了这酒吗?”    “啊?”  “珍嫔没有偷偷尝了,怎么晓得这酒是烈的。”  珍嫔低了头,如实的坦白说道:“小时在家中犯了禁忌,偷偷尝了一口马奶酒,便晓得酒是烈的,是辣的了。”  皇上笑着倒了一盏酒。  “珍嫔,喝一杯尝尝。”  珍嫔抬起了头,看着皇上手中的酒盏。  接还是不接。  她很是犹豫。  “洞房花烛夜,不喝些酒怎么行呢?”  她还是犹豫。  偷喝了那一次的酒,被阿玛打了,她便不敢了。  “珍嫔,你可晓得洞房花烛夜的酒代表什么?”  这酒,这酒。  珍嫔看着皇上拿起了酒盏,他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盏。  是合卺酒。  皇上要与她喝这合卺酒。  珍嫔缓缓将酒盏移到了嘴边,嘴碰上了酒盏边,她看着里面满满的一盏酒,闭上了眼眸,一口喝尽。  酒烈的烧喉咙,她受不,咳嗽了好几声。  他却觉得有趣极了,看着她的模样,笑着,将手中的一盏酒喝了。    “皇上。”  她唤了一声。  皇上将酒盏放到了桌上,笑着说了句:“珍嫔,坐在朕身边来。”  珍嫔依言,在皇上的身边坐下。  皇上仔细的瞧了瞧她,珍嫔从未这般被人瞧过,便害羞的低下了头,不肯让他瞧。  皇上伸了手,几根手指托着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她,缓缓打趣道:“酒果然是烈的,这般便教美人儿红了脸,红了耳朵了。”  皇上揽着她的腰:“美人儿的腰真软。”     “皇上……”  她又唤了一声。  “嗯?”皇上应了一声。  “臣妾有些醉了。”珍嫔抿着唇,缓缓说了一句。  “真的醉了吗?”  “真的。”  “既然是真的,那朕抱你去床上。”    珍嫔躺在了床上,还是有些错乱的。  这酒,眼前的皇上,都叫她有些发昏的。  他趴在她的身上,珍嫔看着皇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似拒还迎,她道:“皇上不在坤宁宫陪着皇后吗?怎么来臣妾这里了?”  他笑着,抚弄着她的一股发。  “朕不喜欢皇后,只喜欢你。”  皇上吻上了她的唇。  吻得又急,又深。    她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  “皇上,侍女还在。”  他笑了笑,勾着她的发,转过了头,便冷了脸,对殿中还站着的侍女说了句:“退下吧!”  “是。”  白芷称了一声,便退出了殿中。  白芷关上了门,看着里面的艳艳的烛光。  香烛夜,香艳的一夜。    光绪十五年  二月  月儿弯弯,梅花树上挂着花灯。  院子里又是一出新戏。  “岂无春意恋凡尘。”  “云心水心,有甚闲愁闷?”  “一度春来,芙蓉月印,三星照人如有心。”  琳琅坐在台阶前,看着在秋千上唱戏的姐姐。  秋千摇晃着,梅花花枝颤颤的。  琳琅手托着下巴,看着一直随秋千晃动的身影。  琳琅沉着头。    皇上说不会再来了,竟从成了亲,几日都未来绛雪轩了。  琳琅叹了叹。  皇上就是薄情的,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  这几日,姐姐都唱戏打发。  琳琅抬起了头,秋千一直摇晃,她看不清姐姐的表情,但是,戏唱的是愁,是怨。  姐姐也是伤心的。  也是愁怨的。  姐姐虽然什么都不说,也是想皇上的。  琳琅歪着头,很是不懂,既然皇上和姐姐都是念着想着的,又有什么理由,生了这么大的气呢?  琳琅实在不懂。  “只怕露冷霜凝,梅花帐绝尘。”  “《短清》、《长侧》”  “柏子座中焚,有谁评论?”  琳琅摸了摸头。    她也就读了一年书,虽然识得了几个字,但是理解这其中意,还是有些难的。  听得了这愁,已然是最多了。  “有谁评论?”  琳琅看着那梅花深处,有隐隐约约的火光。  难道是皇上?  琳琅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跑到了姐姐的面前,手握住了秋千的绳子,道了句:“姐姐,有人来了。”  玉录玳一笑:“是吗?”  琳琅点了点头,喜悦道:“姐姐,姐姐,一定是姐姐把皇上盼来了。”  “将皇上盼来了吗?”    玉录玳念道了一声,接着唱道:  “云掩柴门,钟儿磬儿在枕上听。”  玉录玳一笑,那梅花花深处,也有人儿在花枝出听。  琳琅看着那梅花树花处,那人提着花灯缓缓走出。  琳琅凝了眉,不是皇上……来的是个女子。  那女子,衣着,也是个宫女,但是打扮比她们好了些。  那宫女头上的玉簪子,一看就是不菲,想必是主子的打赏。  琳琅抿了唇,不知是哪位娘娘宫中受宠的宫女,竟然到这冷情的绛雪轩来了。    琳琅绕开了秋千,站在了梅花树下,看着那宫女,微微俯身,问了句:“不知姑姑来绛雪轩有事情要吩咐?”  那宫女来到了琳琅的面前,说了句:“只是路过,来看看,没有什么要事。”玉录玳也已经下了秋千,站在了一旁,唤了一声:“姑姑。”  那宫女看了玉录玳,缓缓开口,称赞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一出《玉簪记》你唱的很好。”  “只是跟着戏班子学了两句,一时心痒,便唱了,失礼之处,还望姑姑别见怪。”  “哪里有什么见怪的,这个宫中,太安静了,听听戏,唱唱戏,打发一下时间,总是好的。”  “不是奴婢们偷懒。”    玉录玳说了这句,宫女走到了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笑着说道:“别急,姑姑不是说你们是偷懒的,我在皇贵妃身边侍候了多年,也跟着皇贵妃,跟着慈禧太后听了不少的戏,都未听过这一出《玉簪记》,你能再给姑姑唱下去吗?”  琳琅怔了怔,跟着皇贵妃。  那她便是,苏茉儿。  皇贵妃最宠的掌管姑姑。  “姑姑愿意听,那奴婢就现丑了。”    “看着花荫月影,凄凄冷冷,衾儿枕儿谁共温。”  玉录玳唱罢了这句。  苏茉儿缓缓念道:  “此乃雉朝飞也,更声漏声,独坐谁相问?琴声怨声!怕谁评论?”  玉录玳听着这话,看着面前的姑姑苏茉儿。  苏茉儿脸上愁云,轻叹。  琳琅看着苏茉儿,不解,难道姑姑也有烦心的事情?    琳琅问出了口:“姑姑,你如此受宠,不愁吃,不愁喝,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苏茉儿看了身边的琳琅,道了句:“不愁吃,不愁喝,便没有烦心的事情了吗?”  “嗯?”琳琅看着苏茉儿,她实在想不明白。  苏茉儿看了玉录玳,道:“绛雪轩住的不好吗?”苏茉儿摸了她身上的衣服,道:“只穿了这么一层,不冷吗?”  玉录玳只是笑了笑。  “这里是冷宫,很是清静。”  玉录玳一笑,道:“也总归这里清静,奴婢才能时不时唱上几句戏词。”  苏茉儿看着玉录玳,注意到了玉录玳头上艳丽的簪子,问道:“你头上的花钿是?”玉录玳缓缓说道:“从家中带来的,便一直带着。”  她蹙了下眉,想要问什么,但是,不合适,也总归没有说什么。    二月初二  又到了一年选宫女的日子。  苏茉儿扶着富察皇贵妃走在花苑中。  “宫中的个别侍女,本宫瞧着不太舒心,让内务府会计司的主管留意些,找个几个长相好,稳重机灵些的宫女好好培养,本宫选上几个,将她们唤了。”  苏茉儿称了一声是。  富察皇贵妃拍了怕苏茉儿的手,缓缓说道:“宫中来来去去那么多服侍的,还就是你让本宫比较顺心。”  苏茉儿扶着皇贵妃缓缓走着,并未言语。  富察皇贵妃想了想,道:“苏茉儿,你是哪年的宫女来着?”  苏茉儿缓缓回道:“皇贵妃忘了,奴才从光绪四年,便跟着皇贵妃,已经十一年了。”  富察皇贵妃笑了笑,道:“是啊!本宫都忘记了,光绪四年,你选上了宫女,本宫瞧着你样貌不错,做事稳重,便将你留在宫中了。”  “已经十一年了,也是,小皇上都长大了。”  “本宫也越来越老了。”    苏茉儿看着娘娘,道:“娘娘哪里老了,样貌还是苏茉儿初见娘娘那时候的样貌,一点都未变的。”  富察皇贵妃笑着,道:“苏茉儿,你就是会说谎,哄本宫开心,你当年还是一个小丫头,现在都成为了老姑娘了。”  苏茉儿微微低头,淡淡的道:“奴婢也已经二十四了,着实是老姑娘了。”  富察皇贵妃看着她,道:“二十四了?”  苏茉儿嗯了嗯:“奴婢入宫十三岁,十一年过去了,自然二十四了。”  “旁的不受宠的宫女,到了二十四或者二十五岁,都该出宫了。”  富察皇贵妃看了她,问了句:“苏茉儿,你想要出宫吗?”  苏茉儿没有回答。    晚上,饭堂做了炒黄豆。  一桌子宫女坐在一起,琳琅拿了碗,盛了一叠黄豆子放到了玉录玳的跟前。  玉录玳拿了筷子,夹起了一颗黄豆,放入了口中,细细的嚼着。  琳琅握着馒头,瞧着姐姐:“姐姐,你吃块馒头,别光吃这黄豆。”  玉录玳又夹起了一粒黄豆,放入口中。  玉录玳手抚了发间的花钿,笑了笑,道:“龙抬头的日子很是喜庆。”  琳琅不解,道:“姐姐是没有胃口吗?”  玉录玳给琳琅夹了一筷子青菜,笑着说道:“多吃点。”    皇贵妃富察氏宫殿偏殿  苏茉儿坐在镜前,她的发垂在腰间,她看着镜中的她自己。  刚入宫,她不过十三岁。  十一年了。  已经十一年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  镜前放着一支玉簪子,一把桃木梳子,镜中也映出了玉簪和桃木梳的形。  苏茉儿将长长的发撩到了身前。  她扶着一头长发,抚着抚着,她顿了顿,手指挑起了一根发,发是白的。  她苦笑,她不止是个老姑娘。  原来,她也已经老了。  老了啊!  她两指捏着头发,稍微使了劲,一根白头发落在她的手中,白头发很长很长,她眼眶中含着泪光,白发越来越宽,像是一条白绫。  白绫呵!    白发落了地。  她缓缓伸出了手。  她左手握着玉簪子,右手拿着木梳子,一下一下梳着身前的长发。  头发变的柔顺了。  她展开了手,插在发间的梳子滑落了地。  梳妆盒子打开,里面琳琅满目,不少都是这些年打赏给她的发饰。  发饰划伤了她的手,她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银制的小剪刀。  她拿着剪刀的手靠近了那头长发。  长发一股一股落在了地上。  她笑了笑,箱子中的发饰再也用不到了。  这支玉簪……  她流了泪。  一滴一滴,滴泪落在玉簪上。    二月初三  富察皇贵妃一早醒来,梳发洗漱的宫女进入了正殿,富察皇贵妃疑惑问道:“苏茉儿呢?”  梳发的宫女流烟回道:“回禀贵妃娘娘,我们并未见到姑姑。”  洗漱的宫女梦含也是摇了摇头,道:“从夜里便没有见到姑姑,今早去了姑姑的房中,也未见到姑姑。”  富察皇贵妃蹙了眉,道了句:“难道苏茉儿是去内务府了?”  昨日,也是交代她要去寻几个宫女的。  侍女给富察皇贵妃梳发洗漱后。  早茶端到了桌上。  富察皇贵妃喝着茶,用着糕点。  “娘娘。”    苏茉儿缓缓走进了殿中。  站在娘娘身边的文鸳愣了愣。  富察皇贵妃看着苏茉儿,疑惑的叫了一声:“苏茉儿?”  苏茉儿应了一声,缓缓走到了桌前,跪在了富察皇贵妃的面前。  “苏茉儿,你的头这是怎么了?”  “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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