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满口生香,浑身的毛发都舒坦地飘飘然,微微闭上眼睛细细感受这好滋味,深深觉得孟菲菲真没有骗它!    抬起笑得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小嘴不停地蠕动咀嚼,那模样说不出地欢喜满足。    孟菲菲见弑杀边吃边疑惑地望着自己,于是把昨晚发现的山洞和里面的奇景以及那株怪异的树木果实告诉了他,还把一宝吃了树叶后的情形也详细说出。    弑杀停下手中夹菜的动作,思虑半响后依然无果,摇头叹息道:    “天下之大当真无奇不有,看来那的确是好东西,公子放心,我会派最忠心的人日夜守护那个山洞,一旦果子快熟时,就及时告诉你。”    他虽不明白为何孟菲菲一直搜寻珍贵药材,但既然是公子要的东西,他就一定要想方设法为公子弄到手。    不管是什么,不管是什么原因。    “嗯,那株奇树对我来说也许关乎性命,你一定要慎重仔细。”    好不容易遇到如此奇树,可惜果实没有成熟,不知对她的病症是否有好处,也不知何时会熟。    她不可能在此地留守照看,托付给弑杀才是最合适的。    弑杀眉头皱起,抬眼望着孟菲菲苍白疲惫的面容,想到她时不时就要吞下七彩药丸,甚至刚才在救治伤员时也服用过两次!    心里突然一阵阵发紧,被一种浓烈的恐慌紧紧抓住,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望着孟菲菲郑重点头道:“公子放心,我一定会把那东西守护好!”    天色已晚,虽在白雪映照下恍如白日。空中的月牙早已高挂。    孟菲菲虽疲惫至极,用过饭后,把自己对于训练一千人的想法和弑杀探讨了一番后才上床休息。  此时早已熟睡。    弑杀一直站在孟菲菲的营帐外,将二十四将和三个小分队临时推出的首领阻在营帐外,冷冷看了他们一眼,轻声道:“公子早就料到你们会来,跟我来。”    带着他们去到山顶最高处,面对云霄谷敖鲁乾扎营的方向放眼望去,虽极远,但从这高处望去,那一片连绵的营帐似一个个小小的黑点,密密麻麻,在雪地中甚为显眼。    偶尔随着风向,还能隐隐约约听到骏马的嘶叫声。    二十四将除了范兴之外全部到齐,加上另外三队选出的队长,共计二十六人恭恭敬敬站在弑杀身后,随着他的目光望去,脸上神色具是复杂莫名,但却都热血翻涌。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们从骄傲得意中倏然清醒。    孟军师自十万人中把他们挑选出来,他们在同袍的羡慕嫉妒的注视下离开部队,最先到达山顶。    他们亲眼目睹了军师缔造的神奇,跟着这样的军师,如何不骄傲得意?!    可是不过两个时辰,他们在血的洗礼下,在自己浑身的狼狈中,在孟军师凌厉讥讽的言词里,在孟军师高深莫测的功力威压下,他们个个都如被白雪掩盖的杂草一般,失去了骄傲得意的方向。  他们没有资格得意,甚至愧对军师的选择。    在抽签前,军师的仔细叮嘱潺潺教诲,在他们心中都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给了他们很大的启发,让他们都有了很多的想法。    可惜,他们在抽签后被强大的自信和快点胜利,好成为军师身边的亲卫冲击得忘乎所以,在热血沸腾的急切中,把军师的教导抛之脑后。    一心只有快点战斗快点达成目标,而忘了该部署什么注意什么。    忘了这是厮杀的战场,不是平时的模拟战斗。    是他们还没有真正接触过的残酷现实。    当他们发现不对劲时,想抽身已是不能。    好在军师及时制止了他们的厮杀-----对自己同袍的厮杀。    厮杀,是军师下达的命令,但他们先前并没有真正领悟其中的残酷含义。    其实并不残酷,而是他们的愚蠢造成了残酷。    试问,如果他们真正面对的是敌人,谁会给他们机会从新来过?    在回归营地面对同袍洒满雪地的鲜红血液,闻到充满血腥味令人作呕颤抖的味道时,在面对军师凌厉的眼光失望讥讽的言词,他们才真正明白自己究竟错得有多么离谱!    军师要他们如在战场上一样厮杀战斗,不是要他们死亡,而是要他们学习。    学习如何团结作战,如何避免伤亡,如何思考,如何使用计谋策略。    这是他们在得知军师亲自动手为伤员疗伤,甚至不惜耗费功力为重伤的兄弟疗伤,挽回了他们的错误。    让他们除了惭愧之外,避免了他们亲手杀了同袍兄弟的遗憾悔恨。    军中兄弟经历了这次的血腥战斗,看到了军师在医治完所有伤员后的疲惫,都把军师当成了再生父母,为他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军师的来历众所周知,连他们以前的统帅都得俯首听命,可这样的人,却为了他们在错误中造成的伤势而亲力亲为。    他们让军师失望了。    不过好在还有机会!    这次,他们一定不会再让军师失望!    经过讨论,三个分队第一次选出了队长,反省后做出了详细的策划,这次来找军师,是为了请军师同意二十四将抽签分成三个队伍,融入三个分队一起作战。    弑杀望着山下远处的敌人营帐,良久后转身面对身后众人:“说吧,找军师有何事。”    李秀上前半步,俯身半跪在雪地中,铿锵道:“属下等想求军师同意我们分成三个小队,与三个分队一起作战。”    “之后呢?”弑杀不动声色淡漠道。    “我们每个分队会利用这三天时间,彼此熟悉了解,增加沟通,分析自身以及另外两个小队的长短处,再根据自身条件作出适合的作战方案。”    “作战时的箭头会取掉,刀剑以烧制过的木棍代替,一旦有人身上的重要部位染上炭黑,就算阵亡不得再参战,三日后,我们定能选出最佳的人手成为军师亲卫!”    弑杀的眼眸微眯,平凡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目光自他们脸上一一扫视,颔首道:“不错,有进步,和军师的意思差不多。”    见他们脸上具都露出释怀的轻松,弑杀脸色瞬间一寒,眼神凌厉如剑,肃声道:    “军师吩咐,你们要学会如何隐藏自己,如何掩护同伴,为了胜利可以卑鄙无耻,可以阴险狡诈,要懂得出其不意,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领悟团队作战的精髓,懂得配合无间,相辅相成,军师要的不是个人主意的英雄,而是一支只赢不输的铁血精英!只有那样的队伍,才有资格站在军师身后!你们可明白!”    “明白!”二十六人齐刷刷半跪在地,铿锵有力的喝声穿透云层,直上九天。    三日转眼就到。    弑杀担忧地看着脸上苍白的孟菲菲。    昨天晚上,是正月二十四 。    是弑杀永远都不会遗忘的夜晚。    想到孟菲菲的一宝突然蹿到自己的营帐,爪子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下摆,喉咙里发出尖锐到嘶哑的怪异吼叫,小小的身子努力地把他往外拖!    小家伙满脸的惊骇害怕惊慌失措,那双大大的明亮眼睛中充满了泪水不停滚落,尖尖的小脸上布满了湿润痕迹,眼睛下的白毛完全侵湿!    那模样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可惜他无法笑出来!    在那一刻他心里的恐慌比一宝更甚!    浑身血液倒流,一脚踢开一宝小小的身子,身如极电,化为一道青烟飘到孟菲菲的营帐中。    孟菲菲毫无声息地躺在铺着厚厚兽皮地面上的模样,差点让他也跟着栽倒在地!    冲上去把她瘦弱的身子揽入怀中,发现她浑身冰冷毫无气息!    脸色惨白,没有脉搏,没有呼吸,浑身僵硬冰冷。    和死人无异!    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自己的心跳不跳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孟菲菲不能死!    她不能死!她不准死!    即便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她已经死了。    可他还是不相信她会死!    她说五日后要对敖鲁乾发动攻击,她说要让雲郡国怕得连想一想蓝枫国都要胆颤心惊!她说要把功劳全部记在秦展鹏身上。    她说要让秦展鹏登基为帝!    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死!怎么可能会死!    她一直在寻找药材,对,她一直在寻找药材,她知道她的身体有这毛病,她只是累了乏了要休息一下,过一会儿就会醒。    对,她过一会儿就会醒,等睡够了就会醒!    弑杀喃喃反复低语,坐在地上紧紧抱着孟菲菲冰冷僵硬的身子,反反复复地自言自语。    很轻柔地自言自语。    因为他怕惊扰了她。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见到孟菲菲躺在地上时,早就红了眼眸。    在抱起孟菲菲,察觉到她失去脉搏呼吸浑身僵硬冰冷时,他的双眼中就一直有液体流下。  不停地流下。    只是那些液体于他来说太过陌生,只是当时他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孟菲菲,半点都没有留意到那怪异的水滴。    孟菲菲怕冷,她的营帐中一直都暖如春天,因为足足有八个红彤彤的炭炉在不大的营帐中默默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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