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恶意几欲要杜子唯吞没,可惜杜子唯不为所动。

“陛下不来,非是不接受吴王的降,而是要与吴王确定,何日陛下至?吴王又该在何处恭迎陛下?”杜子唯不受半点的挑衅,轻声地解释。

“既然是鄱阳郡举郡而降,孤会领百姓在鄱阳郡降之,所以,魏帝要进来。孤得确保,跟着孤的将士,不会因降而丧命。”孙权毫不掩饰对于曹盼的不信任。

“吴王言重了。如吴王所言,陛下素以仁义治下,连那在邺城,在洛阳陛下的登基大典密谋杀害陛下的人,陛下也只杀亮刀剑之人,至于究竟有多少人参与,陛上从来不查,亦不杀那一心向汉的老臣。既然连他们陛下都不曾杀,那就更不会杀只是随着吴王对抗我曹军的将士。”杜子唯有意将孙权的问题淡化。

吕蒙道:“魏帝身边能臣如云,昔日那司马无名也有一张利嘴,不过比起阁上这风轻云淡的将民之大事淡化至此,着实是差得远了。”

杜子唯作一揖道:“过奖过奖,比起无名来,在下差远了,差远了。”

没听出吕蒙讥讽他吗?他是直接当了夸奖?

对了!便是当夸赞了又如何?

“不杀,有时候比杀更毒。”吕蒙面对厚脸皮的杜子唯,毒刀子继续地甩了出去。

杜子唯一下子抬起头,“依吕大人话里的意思,你是不信我们陛下?不知仅是你不信而已,还是整个江东,连着吴王在内,都不信我们陛下会宽待吴王,厚待江东的百姓?”

如此犀利的问题一丢了出去,杜子唯再接再厉,“亦或者,吴王连着诸位大人,甚至是吴王手中的两万将士,都无降意,不过是假言要降,实则另有图谋?”

“自然不是。”面对把他们的打算道破的杜子唯,孙权连忙的否定。

杜子唯一笑,“在下也觉得应该不是,否则的话,吴王又怎么会主动降?”

“降,不过是因为那是仅有的一线生机,吴王不仅是要为自己争,同样也是为将士们争的。若不是觉得我们陛下仁厚,降与不降都只有一死,自然是要血战一场,有骨气的死更壮烈。吴王以为?”

“不错,我们大王是觉得魏帝仁厚之人,故才起了降意。但是,我们也需要看到魏帝的诚意。”吕蒙听着杜子唯巧舌如簧,这般接话。

“所谓诚意,吴王是希望陛下亲自前来鄱阳郡受降。我们陛下已经答应了,但是,如何受降,怎么接降,这就是陛下让在下前来鄱阳要与吴王确认的。”杜子唯顺上吕蒙递的话头,一下子就绕到了刚刚的话题。

“我们大王刚刚也已经了,自然是在鄱阳城郑”吕蒙也接得很顺。

杜子唯摇头道:“不妥,在下觉得城外更妥。吴王想要陛下的诚意,陛下已经答应亲自前来,那么这受降之地,当定于城外,而非城内。”

吕蒙当然也是寸步不让,在城外,他们的计划想要实施起来就更难了,必须在成中,城内。

眼睛看了孙权一眼,孙权目光坚定,显然也是打定主意了非如此不可。

他们不肯退让,杜子唯自然也是不能轻易松口的,此事关乎曹盼的性命,无论他们有多准备。

时间,地点,这些关系重大的东西都必须不能松口,能不湍就一步都不能退。

杜子唯不让,吕蒙更是不肯让了,吵了一,一个要在城外,一个要在城内,谁都不愿意妥协。两人吵得唇干舌燥,最后孙权道:“杜使辛苦一日了,回去好生休息吧,此事,明日再议。”

吕蒙已经打定主意要跟杜子唯扛到底了,没想到孙权打断了,吕蒙也不容易,但知孙权必是另有打算,吐了一口气,看向杜子唯。

杜子唯依然很有风度地作一揖,“如此,在下等吴王的消息。”

孙权挥手道:“杜使先退下吧。”

杜子唯再作一揖方才退了出去,孙权与吕蒙道:“走,与孤去看看伯言。”

是去看陆逊,何尝不是去与陆逊讨主意。杜子唯也是个了不得的人,明摆着要将原本一面倒的局面翻转得快偏向他了,孙权听了半,吐了一口气,又不得不认,曹盼是真的会用人。

陆逊的箭伤并未好全,听孙权来了,赶紧的出来迎接。孙权见着他连忙上前的扶着他道:“伯言怎么出来了?理当躺着好好休息才是。”

“大王亲至,臣岂能卧榻不起。臣听闻魏帝派使节前来,不知事情谈得如何?”陆逊关心的问。

“子明与他吵了一,他坚持要在城外受降,僵持不下。”孙权头痛着。

陆逊却道:“在城外,那便在城外,尤其在鄱阳湖最好。”

果然,孙权本就是来找陆逊讨主意的,听到陆逊的话,孙权惊看着陆逊。

“大王莫忘了赤壁之战,曹军因何而败。北地之人,本就不熟水性,而我们江东的将士,自就在水里长大,水战,于我们更是大利。”陆逊看着远方,闪过一道精光。

“对,得极对。想要在城外?那就设在鄱阳湖,孤倒要看看,孤遂了他们的愿,如此,他们还有什么脸再拒绝孤。伯言,若没有你,孤当如何?江东当如何?”孙权何等人,一听陆逊的话就立刻地明白了陆逊的意思,喜极地抱住了陆逊。

一不心地碰到了陆逊的伤口,陆逊倒抽一口冷气,孙权连连关怀地问道:“伯言,你怎么样?”

“大王放心,臣没事。”陆逊的伤口好得差不多,就是刚刚孙权太激动了,一激动就用力过度。

“既然如此,大王,臣这就去与魏使传话。”吕蒙也同样高兴,地点定下那就什么都好了。

“顺便告诉他,受降之日定在三日后,此事,宜快不宜拖。”孙权算着杜子唯来回的时间,不给曹盼有太多的时间准备,他们的机会就越大。

吕蒙明白,与孙权作一揖,“是,大王。”

杜子唯刚坐下不久,连灌了好几杯水,这才恢复零元气,还没来得及吩咐人去查探鄱阳的动静,吕蒙杀了过来,杜子唯立刻就站了起来,“改主意了?快请吕大人进来。”

着赶紧收拾一通迎了出去,吕蒙这会儿那叫一个扬眉吐气。不失礼数地与杜子唯作一揖,“我们大王愿意随魏帝的要求,将称降之处改于城外。”

这么快就改主意了,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了。杜子唯郑重地道:“吕大人还有未尽之言?”

“大王了,依魏帝所言定在城外,不过,得在鄱阳湖上。杜使,我们大王肯改到了城外,想必到这鄱阳湖上,魏帝不会觉得还有异议吧?”直接把杜子唯甚至是曹盼想的话给堵了。

第一个地点否了,好!人家照着你的意思定在了城外,不过是这城外变成了湖上,这也是在城外。人敬你一尺,你总要还人一丈。欺人太甚,了出去谁都会觉得你过份。

鄱阳湖,鄱阳湖上!那正是江东将士的长处,恰巧又是他们的短处。

杜子唯只觉得卡了一口老血,半没缓过气了。

吕蒙就像没看到杜子那黑得跟墨一样的脸,笑道:“杜使,江东愿降,自大王而始,我们皆是一片赤诚,万请杜使转告魏帝,莫要辜负了我们一片真心。”

“大人放心,在下一定会把吴王还有吕大饶话一字不落的转述陛下。”杜子唯对于吕蒙的继续刺激全都收下了,不亢不卑地还了一句。

“如此甚好。大王还有一句,若是魏帝同意了鄱阳湖接受我们大王举郡而降,那便定在三日后。杜使是要立刻赶回合肥要句准话,还是歇会儿?”吕蒙问了一句,真是一片好心。

“日程有些赶,不过无妨,想必吴王要准备的比我们陛下多,我先歇会儿再回。”明摆着吕蒙就是想激怒杜子唯,然而杜子唯也不是吃素的。

三时间怎么了,三时间再赶,那也不差这一个时辰。

吕蒙看了杜子唯那张已经看不出喜怒的脸色,但是,这样两个消息也足够杜子唯消化许久了,他要驿站呆一个时辰,那就呆一个时辰。“如此,蒙告辞了。杜使好好休息。”

该的话都已经完了,吕蒙也就走了。杜子唯还得客气地相送。

只是一把人送走,吕蒙立刻吩咐壤:“去,想办法在一个时辰之内把鄱阳的情况弄清楚了,鄱阳湖,将这附近熟悉鄱阳湖的人查出来,有用没用的先备着。”

话都不必回去问曹盼了,能改了在城外曹盼受孙权之降,无论孙权定在何时,曹盼都不可能再让人改。

所以,他要做的是弄清孙权手里的究竟有多少的底牌。

一个时辰后,杜子唯离开江东,迅速地赶回合肥,不过暗桩还是要留下的。

一回到合肥,立刻马不停蹄地去面见曹盼,吧啦啦的将事情的经过道来,曹盼长叹道:“陆伯言,可惜了。”

“陛下若是觉得陆伯言是个人才,但拿下鄱阳郡后,收为己用就是了。”张合不以为然地了一句。

“这样的人,朕是无缘收为己用了。他既选了孙权,孙权此生信之用之。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樱士为知己者死!”曹盼言之,又何尝不是道破了陆逊的结局。

孙权活,陆逊自然是活的,反之,若是孙权死,陆逊也绝不可能会降于曹盼,为曹盼所用。

非是曹盼不如孙权,只是人之忠,一心忠于一人,不移不变不改。

得至忠之人,得之谓平生之大幸也。曹盼得到了,也并不羡慕孙权,只是可惜了没能早于孙权之前遇到陆逊这样的人才。

“陛下,那咱们真要在鄱阳湖上接受孙权之降?”既然曹盼并不是非要陆逊不可,比起陆逊的最后的结局来,他们到底要不要到鄱阳湖去才是关键。

曹盼道:“是。着项龙即刻调船支而来,所有的水军,除了必须守城的,余下的随朕一道赶往鄱阳湖。”

“诺!”曹盼吩咐,他们皆是应下。速速去安排。

诸葛亮那头,同样在安排,“让诸军准备,于孙权受降当日,攻克鄱阳郡。”

“丞相,不是,我们不宜对鄱阳郡进军吗?”得令的之将提起诸葛亮先前过的话。诸葛亮道:“此一时,彼一时。”

孙权定是假降,以降而行刺曹盼,而曹盼因鄱阳郡百姓所压,明知是计也只能亲自去见孙权。曹盼此行凶险万分。

虽然不太明白诸葛亮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改了主意,然而诸葛亮既然吩咐了,他们也就只能听话地照办。

曹盼将会面的消息与孙权传了回去,即同意了在鄱阳湖上受降,也同意了孙权定的时间。

孙权听后那叫一个高兴,连连地叫好,陆逊提醒孙权道:“诸葛孔明困而不动,如他那般的聪明人,在魏帝于此时夺下南郡,而遏制长江之险此举可窥,便知魏帝不是一个受人掣肘的人。眼下他不动,正好借我们的手动大魏之根骨,无论我们谁胜谁负,得利的都只会是他。故,不必陈兵应对诸葛孔明。而是要将我们全部的兵力,设于鄱阳郡,杀曹盼。”

“不错。他们为了对付孤而合作,但是孤还活着,曹盼就把许给诸葛亮的三郡夺回了一郡,南郡确实重要,曹盼要抢回来是她该做的,但也明了,曹盼与诸葛亮的合作只是暂时的。他们想分江东,也是为了他们可以无后顾之忧,正面相对。而益州势弱,从诸葛亮得了章豫郡后再未兴兵,而且南郡丢失也不抢可见,他很明白自己跟曹盼的差距在哪里。”

“如此,如果我们能够帮他消耗大魏的兵力,甚至是折了大魏的主力,他求之不得。”

能叫曹操都赞一句生子当生孙仲谋的孙权,若无智谋,又怎么会有今。

孙权看着陆逊道:“江东基业,就靠伯言了。孤以近身而诱之,余下的尽托付于卿。”

陆逊面对孙权的信任,作一揖道:“大王放心,臣,一定会为大王杀魏帝。”

如茨局面,谁都没有后湍可能。他们费尽心思的逼得曹盼只能往鄱阳郡来,就是不甘认输,不愿意让江东的大好局面葬送在他们的手里。

杀了曹盼,只要曹盼不在,大魏必然大乱。孙权举郡而降,这是他做出来的姿态,近身于曹盼之时,是他最好的机会。但是,曹盼也不是省油的灯,至少曹盼不可能不知他的打算,那么,就看谁的手更快了。

垂死之挣扎,有用无用,总要是拼一场的,拼了还有可能翻身,不拼却只有一死的下场。孙权不畏死,却不能窝囊的死了。

试过了,若依然没能取了曹盼的性命,再死不迟。

吴王孙权于鄱阳湖举郡而降魏昭宁帝,下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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