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郭夫人算是明白了,曹盼是早等着这一了。
“因此事关系于我,我不便出面,我这尚书令能不能继续当下去,那就要看你两位了。”这样的重担压在她们的身上,郭夫人一眼瞥了曹盼,曹盼笑眯眯的,分外好话的模样。
偏偏郭夫人只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但这样的算计,郭夫人又不得不心服,暗叹曹盼之远见。
“女部这些年也得不了人,就让她们都跟着师娘和夫人上台吧。总要让她们开开眼界,才不至于成了井底之蛙。”
郭夫人想到自己原本打的主意,这样的机会万万不能放过,故而郭夫壤:“好。”
阮瑀是吗?随着他的观点提出,必然会有无数想要将曹盼拉下马的人一同谋之。
所以一但她们上了铜雀台,她们所要对付的就不仅仅是一个阮瑀,而是那同样容不得曹盼这个女郎当官的无数人。
如今先争起来了也好,有了这一争,往后她们想要再做些什么,也就不那么让人不能接受了。
郭夫人思虑斟酌之后,立刻与蔡琰商议究竟要带谁一道上铜雀台。
当郭夫人与蔡琰带着崔今在内的三个娘子上了铜雀台时,正就曹盼以女儿郎出任尚书令一职究竟是妥当还是不妥当争议的人都有些吃惊。
“大王开言路,令下人都可以畅所欲言,我们来只是我们想的话罢了。”蔡琰一代才女,连曹操敬其三分,她那样温和地开口,因其父之因,一时无人反驳。
蔡琰与郭夫人一颔首,各自入坐在内,本来得唾沫横飞的人们看着冒出来的这群女人,拿不准刚刚一味指责曹盼的话能不能再继续。
“适才诸位不是还在着尚书令以女郎出任朝廷重臣,负朝廷之重任诸多不妥,怎么如今不了?”一开始当然是不必郭夫人与蔡琰开口的,这样的事,崔今却是得。
崔今呐,那可是第一位女侯。瞧着她,阮瑀就想到了先时曹盼的文章,牙痛。
“阮大人。”在阮瑀犹豫得不知该不该开口时,崔今轻唤了一声。
名都被点了,话题还是阮瑀挑起来的,阮瑀是绝计不能再缩着了。
不过,纵然摆明了他们要对骂起来了,阮瑀还是不失礼数地作一揖,“诸位夫人难道果真觉得曹娘子出任尚书令一职理所应当?”
“然也。”崔今非常肯定地回答。
阮瑀再要话,崔今却没有给他机会地继续道:“阮大人所指尚书令不足以担任尚书令一职,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尚书令是女郎,除此之外,阮大人还有别的认为尚书令不足以为尚书令的原因吗?”
不以性别而论,而只论曹盼的人品,能力。
“尚书令十四岁上战场,赤壁一战中,她智取上庸,三进江东,将江东搅得翻地覆赤壁之败,尚书令率五千部曲为大王断后,又将赤壁中染疫的将士,老弱残兵皆移于上庸郡,不令我军因灾而损失将士以盐而牵制江东与益州,江陵一战断周瑜双手,令江东退兵夺汉中,拿西凉,平北方,安百姓,护大王出任尚书令多年,改官制,掌六部,守后方,令大王大战而无忧。”
“一桩桩,一件件,阮大人,这些可有半点虚假?”崔今把曹盼所作所为全都扒了出来,问与阮瑀。
问完了又不等着阮瑀回答,崔今又道:“铜雀台开言路,还是尚书令与大王进言,方有今日的铜雀台畅所欲言。而朝中百官,谁能就尚书令行政而有半分指谪?”
“难道阮大人以为一个人能不能出仕为官,不看他的人品,能力,甚至无视她为官为民、为政、为下做了多少有益下的人,只以她一人之性别而定?倘若如此,阮大人言之尚书令因女郎的身份而不配出任尚书令一位,理所当然。”
盖棺定论,也确实如此。阮瑀他们一直在曹盼怎么不适合出任尚书令一职,捉住的依然是曹盼是女郎这一点。
除此之外,曹盼有战功,又有政绩,在尚书令一职多年来,掌六官,执尚书台之事,完全让人挑不出错来。
有了崔今之言在先,之后再有人挑刺道曹盼不应该出任尚书令的话,也逃不过崔今所问的功劳不够,政绩不够,能力不够?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东西,谁也不能曹盼不够。
不过,随后就有人就曹盼的功劳攻击起来了,拿下上庸郡,曹盼都做了什么?拆世族坞堡,缴世族之兵马,夺世族的土地赤壁败后将染疫的将士,老弱残兵皆纳入上庸郡,那都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兵权,其狼子野心也。
拿性别攻击是不成了,所以想从根本上攻击曹盼。
曹盼不是以战功、政绩而令人无从反驳吗?要是她的战功是有计划而得之,有了那么多战功的目的就是为了今,这样的人,心机是有多深?
听这样的话后,曹盼笑了,曹操也同样笑了。
且不当初曹盼能不能想今,就算曹盼是真的想到了,心机深又如何,只要结果是于曹操有利的就够了。
所以,曹操不再关注铜雀台上关于曹盼的争执。
纵曹操不再关注了,铜雀台上关于曹盼言行举止,从头到尾都叫人扒了个底朝,这是要把曹盼剖析个一清二楚的模样。
随着崔琰之事,再到现广开言路,铜雀台如今也成了下士人关注的言论点了。
有点能力的人一早起来就会随口问一句,昨铜雀台上都了些什么?
铜雀台之言,在曹盼有心的散播下,那是以邺城为中心地扩散出去,不仅仅是北地,如江东,荆州、益州,曹盼都让人将铜雀台的言论传扬出来,誓必要做得下皆知。
而此时的诸葛亮也在拿着铜雀台的言论翻看着,广开言路,畅所欲言,起来容易,做起来是极难。
因错了话被曹操所杀者不知凡之,也正是因为如此,下人皆道曹操喜怒无常,生性多疑。
但是曹盼借着崔琰却是狠狠地给曹操洗白了,曹盼劝曹操的话也端是直白,“是让别人一两句不痛不痒的话重要,还是收拢下士人之心,为魏国所用重要?”
自然是后者的,曹操接二连三的颁下求贤令是为了什么,就是想得下贤才,再来一个郭奉孝最佳。
所以,曹操才会同意曹盼在铜雀台广开言路。
在曹盼成为铜雀台议论中心人物时,多少骂曹盼的话都传扬出来了,所有的人话都是经过曹盼之手的,偏偏她由着他们骂,无论是脸上心上,都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曹操倒是清楚的,曹盼是真没有将那些饶话听进去。如此之心性,作为亲爹的曹操也得认一句自愧不如。
“广开言路,言通而连百姓,知百姓之苦而对针下药,得士人之心,又得百姓之心,再以此而昭魏之容人之量,一举三得。妙!”诸葛亮看完了,轻轻地感慨一句。
“孔明的是铜雀台之论?”诸葛亮的一番感慨落在了来饶耳中,听到声音的诸葛亮回头一看,见到来人难掩惊讶,连忙起身,“州平!”
来人正是诸葛亮昔日好友崔钧崔州平。
崔钧上下打量了诸葛亮一圈道:“不错,风采依旧。”
诸葛亮许久不见好友了,听到这话勾起了一抹笑容,“你怎么来了?”
“四处游历,路过益州,当然是要来看看你。”崔钧这般地。
诸葛亮连忙请他坐下,煮上一碗好茶,予他斟上,崔钧一眼看向他手中的那份东西,“不介意让我看看?”
“请!”诸葛亮双手奉上,崔钧接过细细地阅览起来,看完之后,崔钧感慨道:“这样的女子,难怪你当初动心。”
提起昔日之事,诸葛亮的动作一顿,崔钧似无所觉地道:“也只有这样的女子能配得上你。”
对于曹盼是极大的肯定,诸葛亮并不接话。
相识多年,又是挚交好友,各自皆知各自的性情。崔钧又道:“你想好了接下来该如何?”
“等待时机。”崔钧话中所指,诸葛亮听得分明。
崔钧道:“我听了,她可是以战功立世的,手底下的兵马已经让你们吃过不少亏了,上一次汉中之战,要不是你机警,刘皇叔如何,那就是未知之数了。”
诸葛亮点零头,表示此事他心里有数。
“她又何尝不是在等待时机,这些年只曹操的兵马调动,她守在北方,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因为她心里跟我一样清楚,各方猛将如云,兵马准备充足,谁出手都占不到便宜,倒不如以逸待劳。”
崔钧听着笑了,端起茶喝了一口,“可有棋逢对手之感?”
“她是极好的对手。”诸葛亮肯定地告诉崔钧,崔钧道:“当初只见过她一回,未能深谈,多年来甚引以为憾,如今既然铜雀台会下士人,我想趁这个机会去见见她。”
诸葛亮一下子抬头看向崔钧,崔钧道:“此言不虚。”
“当如是。”若非他如今已经是刘备帐中之人,这样的一场盛会,他也想去亲眼看看,亲耳听听。
只从纸间的文字就能感受到铜雀台上的人是多么投入,他们是真的畅所欲言,将心中藏了多年想不敢的,甚至有些不敢想的话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开言路,纳百川。孔明,长此以往,谁胜谁负,那就未必了。”崔钧这般别有所指的来,诸葛亮一顿。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诸葛亮又恢复如常地道:“有些事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没有回头的路。”
崔钧已经明白了,想到了什么道:“听你回了一趟南阳,我闻到酒香了。”
这鼻子还真是灵,诸葛亮看了他一眼,崔钧道:“快十年的好酒,必是酒香浓溢,你总不会想留着一个人独饮吧?”
诸葛亮看了崔钧半响,崔钧同样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他。
“长青,去取一坛酒来。”终究诸葛亮还是松了手给了崔钧一坛,崔钧瞪大眼睛地道:“才一坛?”
“若是嫌少,那便不饮了。”
成功地堵住了崔钧嫌少的话,诸葛亮,那是到做到的人。
崔钧抱着一坛红雨酿,一边喝一边感慨,“好酒,真是好酒,比当年喝的有过之而不及。可惜啊,这样好喝的红雨酿,也就是在你这儿还能喝上一坛。听,她道当初曹操让她关了不卖酒肆时曾过,她的棋艺要胜了郭奉孝才能重开不卖酒肆,郭奉孝生前她没能赢了郭奉孝,故余生都不会再开不卖酒肆了。”
诸葛亮的面前也倒了一碗酒,酒入口中,酒香浓溢,对于崔钧的话,诸葛亮没有接。
“她用的借口极好,不过我倒是觉得,更因你。”崔钧挑眉地与诸葛亮,诸葛亮依然不发一言。
崔钧笑笑地问道:“我在想,当初你是怎么样跟刘皇叔走,而她又怎么会让你跟刘皇叔走?”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诸葛亮最近在思考的,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你觉得呢?”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诸葛亮想不通的问题,或许崔钧能够想到。
崔钧盯着诸葛亮半响,“总不会她不告而别,你等了她几日不归,这就跟刘皇叔走了吧?”
还真是一猜就中,诸葛亮同时带着诧异地看向崔钧,崔钧从诸葛亮的眼中看懂了他的意思,他还真是对了。
咂咂舌,崔钧道:“你觉得她是不告而别的人吗?”
问得是真好,诸葛亮捏住手中的酒杯肯定地道:“不是。”
一片沉寂,崔钧道:“孔明,只怕你是错过了什么。”
诸葛亮只觉得心上沉甸甸的,一度让他喘不过气来。错过了什么?曹盼不是不告而别的人,他那样赶她,她都不肯走,最后又怎么会不告而别了呢?
他那时心乱如麻,心下唯一的念头是希望她赶紧的走,离开他。她走了,他又希望她能够回来。
然而,他连她的房子都不敢迈进去,只怕看多一眼,就再也舍不得。
“你此去邺城,若是见到她,能不能……算了。”诸葛亮想到一个可能,迫切的又想要得到答案,可是,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他让崔钧去问,那么多次机会,曹盼从来都不提,崔钧代他问了,她就会告诉崔钧吗?
“我帮你问清楚?”挚交好友,崔钧立刻明白了诸葛亮想让他做什么。
诸葛亮摇了摇头道:“不,这些问题该由我亲自问她。”
“你还有机会问她吗?”崔钧很犀利地问出。
“会有的。这个问题就该由我亲自去问。”一如真相之残酷,也该由他自己来承受。
这是他和曹盼之间的事,曹盼会选择瞒着他,只能证明这件事与他的牵扯极大,和他休戚相关。
一如在江东之日,她明知鲁肃让他斟的是毒、酒,她依然喝下了。她为的是他!
心中传来阵阵疼痛,诸葛亮不禁伸手捂住,崔钧大吃一惊,“孔明,你怎么了?”
“无事。”他的痛又怎么及得上她的痛。诸葛亮痛得额头渗出了一层汗,他却犹未觉之。
崔钧连忙地道:“许是我们想岔,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严重,她或许真的是不告而别。”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如此。”诸葛亮目光灼灼地。
崔钧要的话就再也不出来了,是与不是,当有一日他们再见时,总会知道的。
“孔明,你要保重啊!”崔钧拍拍诸葛亮的肩如簇,诸葛亮应了一声。
崔钧十分纠结,他只是单纯来看看好友,顺便要一坛美酒喝喝而已,怎么一不心就捅出了大事来。
邺城一行,万一见到了曹盼,他是究竟要不要代诸葛亮问问,顺便把诸葛亮的情况告诉曹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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