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用得十分巧妙,然而曹盼要的可不是这两个字,凑巧偷了和凑巧捡了,那是完全的两码事。

司马莚见曹盼揪着不放,心中腾起一股怨气,但如今他叫曹盼捏住了七寸,除非他真想搭上自己弄折一个墨瑶,否则他就只能出她想要他的话。

司马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与曹盼作一揖道:“墨郎君拾了莚的玉佩,莚以为其窃之。”

这,就是曹盼想要的话,曹盼点零头,配合地道:“兴许我的玉佩也是司马公子拾到的,只是一时没来得及归还就掉出来了。”

裸的交易,单纯的百姓们也听出不太对了,然而又不太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巴巴地等着,听着。

曹盼一个眼神瞥了崔申,崔申开口道:“将供词送于司马公子之手,请司马公子签字画押。”

他们话的功夫,一旁记录的人已经将他们的话都记录在册,得了崔申的吩咐他们便立刻将记录的文书呈上,司马莚一目了然,看清了里面的内容,正是他刚刚过的话,便在上头签下了他的名字,画上了押。

刑部的人拿着签了字的文书送到崔申的面前,崔申接了过去一看,张口道:“案情已明,墨瑶无罪当堂释放。”

随着崔申的话音落下,琴娘在一旁喜极而泣。

曹盼也在此时开口道:“我奉魏王之命留守邺城,今查刑狱之事,邺城县衙竟是十案九冤,百姓求告无门,冤死之人不计其数。故,自此往后各处县衙、刑部、大理寺、设鸣冤鼓,百姓有冤可逐步告之,县衙不受可上告刑部、大理寺,若是这两处都不肯受理,还有魏王宫前。”

“下不宁,百姓受苦,为官者当思百姓,在其位而不谋者,尸位素餐也,人让以诛之。大地大,朝廷凭一己之力难以监察百官,下之安宁,非一人或仅仅是满朝百官合力便可得,吾愿百姓同心协力,共筑万世太平。”

随曹盼言出,这是要发动下百姓而以监察百官,崔申就知道曹盼绝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墨瑶而兴师查查刑狱。

果然,曹盼这是又要开先例,为百姓蒙冤而思虑,一心要让百姓蒙冤可诉。

“另刑部每隔半年派人前往各州县查查刑狱诸事,此例由今而始,韩大人,此事有劳你们了。”曹盼朝着韩宿吩咐。

韩宿面对这样的大事,沉吟了半响道:“尚书令,此事关系重大,是不是等魏王凯旋而归后再定?”

曹盼道:“六部改制一直都是我在负责。况且此事不过是根据刑部所遇到的问题补充而已,听你所言,明知有不当也当置之不理?”

“下官并无此意,然滋事体大,若于各郡县推广,非以刑部之力可成。”韩宿心谨慎惯了,如今也是好心地提醒曹盼。

曹盼轻轻一笑,“此事按我的办,有任何问题我全权负责。”

不趁着他们反应不过来多捉点把柄才是傻,等曹操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大人,大人,草民也有冤情,有冤情呐。”或许是曹盼的话起了作用,一人跪在了下头,哭喊着。

“既有冤情便上前来。”曹盼甚是温和地,那已见苍老的农夫连声着,“谢大人,谢大人。”

不敢迟疑地上前来,曹盼与韩宿还有司马隆道:“两位大人,既然都坐在这公堂之上了,当尽其责。”

便是要把案子一听到底,曹盼此意是表明她的态度,总不能她刚把为人伸冤的态度放了出去,真有百姓上告了,她一转手就把事情丢给旁人处置。

她要真这么做,这一回借着墨瑶之事折腾到现在就等于白做了。

百姓对于当官的有着生的畏惧,这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

如今这送上门来告冤的人,就是曹盼表露态度的好机会。

“你们下去吧。”曹盼是朝着司马莚和墨瑶他们的。

“是!”既然要审别的案子,没他们什么事了,来给曹瑶作证的百姓其中两个健壮的汉子扶着墨瑶退了出去。

曹盼看了燕舞一眼,燕舞点零头,跟在墨瑶他们身后一道出去。

老人上来告冤的是他那儿子叫人没头没尾的关进了大牢,眼下已经有十了,他都在县衙外面候着,就想问问他儿子究竟是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被人捉起来。

刚刚听到曹盼的话,老汉也是本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理。

对此,曹盼依然让崔申来审,崔申问着老汉儿子的姓名,随后拿出他们刚刚入了刑牢问得的名单,一对就对上了。

刚刚崔申就过,被关进县牢的人,十之是蒙冤的,这人里也包括了老汉的儿子。

世族们犯了罪,上头要查,无奈之下当然就要拿人来当替罪羔羊,顺着老汉上告一案,抽丝剥茧扒出来的,那是比司马莚更可恶的人。

强抢民女不成而杀之,事发了就找人来顶罪。

司马承,他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

查实之下,老汉的儿子被无罪释放,至于真正的杀人者,那是另一个案子,自然也会另外去查。

有了老汉开头,一个又一个的平头百姓出面上告。

本来曹盼是巡查牢狱的,一却都留在了县衙审起了大大的案子,饶是司马隆都听着烦了,偏偏曹盼从头到尾没有半点的不耐烦。

韩宿一大把年纪了,跽坐久了腿啊腰的都顶不住,间断的去走动歇歇,也就只有曹盼从头到尾的坐着,到最后韩宿也得认了,曹盼能有今靠的都是自己,就凭这份毅力,下能比的人少之又少。

案子一审就是一,偏偏不少百姓闻询赶来,毕竟像曹盼这样审查他们这些贫贱百姓案子的官那是百年难得一遇。

哪怕是黑了,都要宵禁了,百姓们都舍不得让曹盼离开。

“大家放心,既然我已经放了话会彻查刑狱,今日你们的案子审不完,明日会接着审,明日审不完也还会有后,总之一定会让大家有机会伸冤。只是如今已经晚了,邺城宵禁,若非重要大事不与外出,大家心里的焦急我都能理解,但是该遵纪守法还是要遵纪守法,所以都回去吧,明日再来。”

“尚书令,明还是你来审案吗?”

“是,明日我还来,连着三日,我会在这县衙之内主审。”三足够曹盼竖立刑部一个有案必查的形象了。连她这个掌管六部的尚书令都亲自来坐镇,可见对于典狱诸事的看重。

最最要紧的还是让百姓从心底里认可了她一开始所的上诉,求告有门,蒙冤可诉,如此争的是民心。

“好,好,好,咱们明再来。”得了曹盼的准话,百姓们纷纷地离开了,曹盼总算是解脱了。

司马隆道:“尚书令对这些裙是温和。”

话里话外叫曹盼听着甚是不喜,故曹盼皱起了眉头问道:“若不然?”

被折腾了一,司马隆不免存了些怒气,听到曹盼反问,一个激灵地清醒了过来,忙与曹盼道:“下官失礼了。”

曹盼道:“为官为民,怕是司马大人是不认同的。”

纵然心里是那么想,司马隆也不敢出来。而一直没有被曹盼如何发落的司马承,曹盼冷冷的瞥了一眼,“今日辛苦诸位了,都回吧。明日的案子我会亲自来审。”

听到曹盼竟然要亲自审案,所有人都一脸吃惊地看向她。

“放心,我审过的案子刑部亦能核查。”

韩宿连忙道:“尚书令笑了。”

今曹盼的表现显然对审案之事也有所涉及,至少无论如何也比司马家这个县令要好得多。

得亏了曹盼不知道韩宿的想法,累了一,曹盼让人都散了。

独独是崔申跟在曹盼的后头,显然是有事要。

不过曹盼还没来得及问,出了县衙大门就看到曹丕立在对面,曹盼总不能当作没看过,上前与曹丕作一揖道:“子桓哥哥。”

“你就为了一个不肯为你所用的人非要跟司马家闹翻?”曹丕一来就质问。

曹盼抬眼看向曹丕,蹙紧了眉头,曹丕苦口婆心地道:“明心,你纵为尚书令,但你别忘了,阿爹出征之前,是让你我留守的。”

“所以?”曹盼听出曹丕话语中的不满,然而曹盼才赖得管。

她只想知道曹丕找到这儿来,等着她是什么意思?

曹丕道:“虽然你立下了战功,你如今尚书令之职是父亲给你的,但你至少该念念曹家,念念父亲,不要再给父亲竖担”

这是跑来教训她啊!曹盼听明白了,冷冷地笑了,“竖敌?在你的眼里,我现在做的一切是竖敌?”

“难道不是?你为了帮一个墨瑶,竟然栽赃司马莚窃你的玉佩,这还不是竖敌?”曹丕身后的司马懿,那是司马莚的族叔。

一过去那么久了,司马莚早就已经离开了,这么多的时间,足够让司马莚做很多事。

曹盼道:“那么你知道他也用了同样的烂招陷害人吗?他的目的不过是想把我不能收为所用的人为他所用,你他是为了什么?”

既然要摊开的,那就摊开地好了,曹盼并不畏惧。

曹丕看向她道:“不过是一个墨家之人。”

“你又何必装傻,墨家之人会做什么,能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曹盼显然对于曹丕的语气极其不爽,故而起话来也不客气了。

而曹丕是从来没有被曹盼如此怼过,这些年,曹盼无论立了多大的功,做了多少叫曹操高兴认可的事,依然还跟当年一样唤着他子桓哥哥。

虽然并不亲切,但还是十分知礼,但是像现在这样犀利地直问,还是第一次。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他能栽赃别人,就该想到会有被人栽赃的一。再者,司马家的人跟我抢人你知道意味着什么?”曹盼半眯着眼睛直问曹丕。

她不信曹丕不清楚,清楚但是却还是帮着司马家跑到她的面前来出这番话,只能在曹丕的心里,司马家的地位比她高。

对此,曹盼心下冷笑,面上半分不显。

“不错,阿爹出征前了你我二人同守邺城,但我是尚书令,六部归我管,我让六部做什么,不做什么,就算是阿爹在也不能我半句。你如今这般兴师问罪的,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想做甚?”利目扫过曹丕,曹盼越发的不客气。

曹丕道:“你……我是你的兄长,你做得不对,难道我就不能提醒你改?”

“我做得不对?那只是你以为不对而已,我并不觉得自己做得哪里不对。”曹盼面对曹丕找的借口是越发的不客气。

曹丕怕是也想不到曹盼竟然对这件事的反应那么大,想到了身边的饶话,曹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女侯,女官,曹盼已经开了先例,如今更是把持着六部,六部是什么,那是掌管下之官职、民生。

三省的长官,数尚书令的实权最大。曹盼再继续这般下去,将来会是什么样,只怕没有人能阻止。

“我是你的兄长,长兄如父,父亲出征,我还不得你了?”曹丕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用着兄长的身份教训曹盼。

“连阿爹都不训我,你训我什么?难道你觉得自己比阿爹还强了?”曹盼是好欺负的人?

她敬着曹丕三分,念着那是一个父亲的血缘,曹丕待她也不错,还有卞氏的情份在,所以她凡事有礼,但是今曹丕的指责让她意识到,所谓的血缘关系,她顾念着,曹丕未必的顾念。

不知怎么的,曹盼就想到了曹丕对曹植的态度。

起来曹操称王之后,曹植被留在了许都,曹操没少提让曹植回来的话,还有卞氏也一再流露出了对曹植的思念,然而却一直没有将曹植从许都召到邺城来。

曹丕啊,因着他如今是曹操名誉上的长子,那些提倡立嫡立长的人,或者该世族们基本都偏向于他,支持他争夺曹操的继承饶位子。

“你放肆!”曹丕斥了一句,曹盼却没有半点畏惧地迎着曹丕道:“难道不是?连阿爹都没我做错了什么,你倒是觉得我错了。难道不是因为觉得你比阿爹强了?所以要代阿爹教训我?”

平日里曹盼对曹丕客客气气的,曹丕是从来没有领教过曹盼对上别人时的伶牙俐齿。

如今被曹盼那么一怼,曹丕气得脸都黑了。

“旁人总你胆大妄为,目无礼法,竟然真是如此。”怼不过曹盼,曹丕只能换了另一种法。

“这所谓的旁人是指司马家,还是崔家?”曹盼冷笑地问。

“竖子不可教也。”曹丕被曹盼问得更显狼狈,竟然丢下这一句就要走。

“站住。”曹盼听到最后那一句冲着曹丕一喊,曹丕回过头问道:“怎么?”

曹盼道:“不怎么,只是来日阿爹出征回来了,你我一道到阿爹的面前,把你刚刚的话一字不落的跟阿爹再一次,别我冤枉你。”

听到要闹到曹操的面前,曹丕有些慌了,而曹盼完之后连看都不看曹盼丕一眼,翻身上马,也就在此时曹丕在意识到他竟然冲动的跑来指责曹盼,真是,真是疯了!

这个时候,能阻止曹盼闹到曹操面前的有谁,还有谁?

曹丕想着究竟该如何补救,同样也是十分的懊恼,他怎么会忘了曹盼与旁的人不同,她的话传到曹操的面前,曹操是连问都不问的信聊。

作者有话要:加更第一章来了,还有五章,营养液九百加更一章,地雷三十加更一章,两个时刷新一次,等你们哦!感觉,好像,你们似乎并不期待加更的呢,我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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