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越过高大的香樟树,透过窗子,散落在阳台前生长健康的多肉上,在木质的餐桌上打下一道光亮,光亮两边,分别放着两杯已经热好的牛奶。 司黎下楼的时候,静谧的画面就这样跃入眼帘,俞若絮坐在沙发上看书,长发别在耳后,顺着脖颈垂落,覆盖在优美的曲线上。 “你起来了。” 收了书本,俞若絮起身到厨房,穿上围裙对司黎说:“先喝牛奶。” 司黎望着桌上两杯牛奶,视线移到俞若絮俏丽的背影上,露出一抹惊喜的笑来。 简单的做了煎蛋,俞若絮将盘子放在司黎面前,问了一句:“感冒好些了?” 他压根就没感冒。 拿过杯子,司黎点点头,含糊的应了一声:“嗯。” 仰着头和牛奶,司黎的眼睛悄悄撇过去看俞若絮,她依旧是淡然的表情,看不出悲喜的模样,吃着煎蛋,细嚼慢咽。 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反应,昨晚他的那个吻,应该没被发现吧。 “昨晚。”司黎正琢磨着昨晚的事儿,俞若絮突然开了腔。 “咳!”刚还想没有被发现,一听俞若絮提了昨晚,司黎呛到了。 连续咳嗽了好几声,司黎的脸色发红,视线里多出一张纸巾。 “谢谢。”接过纸巾,司黎擦着嘴,小心翼翼的瞄着俞若絮,她却似乎没继续说,不紧不慢的吃着煎蛋。 纸巾放在一边,司黎试探性的提了一句:“昨晚怎么了?” “我以为你昨晚会发烧,不过好在你身体素质还不错,晚上,你不用等我,明天记得把东西收拾好。” 她依旧垂着眼,阳光在背后,毛绒绒的一片。 司黎却没了心思欣赏,听完俞若絮的话,心瞬间沉了下去。 原本今天看见她主动给自己留了早餐,还以为自己跟她之间拉近了距离,现在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分明冷淡极了。 没提自己要离开的话,司黎嗓音暗沉:“本想去接你,但是不知道你的工作的地点,所以才在门口等,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轻笑了一声,俞若絮抬眼看司黎:“这条路,我走了两年,而且,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交集。” 两年,司黎想自己今年大二,已经错过了她一年。 忽略了俞若絮的后半句话,司黎说:“今天上午没课,我送你上班。” 放下餐具,俞若絮想说不用,她觉得自己跟面前的少年,以后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一抬眼,俞若絮怔了一瞬。 对面的人,正看着她,面沉如水,黑眸似海一般深沉,薄唇轻微的抿着,神色认真,不容拒绝。 到了嘴边的话,在嗓子眼里滚了一圈,俞若絮愁过纸巾缓慢的擦了擦嘴。 停顿的几秒里,她想起了昨晚掌心的柔软触感。 她知道,那不过是意外,没必要多想。 “不……” “几点出发?我只送你到车站。” 司黎漫不经心往咬下一口煎蛋,又喝了口牛奶,他快速的吃完了剩下的早餐,拿起一旁的手机摆弄着,明显是不想再说话的模样。 他不想给俞若絮拒绝的机会。 俞若絮望着他,垂下的刘海半遮住眉眼,神色认真,嘴角轻微的向下弯着,似乎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她说:“好。” 司黎依旧是鼓捣着手机,他刷着昨晚群里的消息,听见俞若絮的应声,不留痕迹的笑了一下。 从小区往公交站走,司黎走在俞若絮的左边,让她在阴影里,躲开太阳。 有路过的行人见一身白裙的俞若絮像仙女的一样,忍不住多看几眼。 司黎见到行人的目光黏在俞若絮身上,稍稍加大步子,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那人见司黎目光凶巴巴的,戾气十足,立刻缩回视线,快步离去。 ‘啪嗒’。 轻微的响声,几乎微乎其微,一条绿色的毛毛虫,从树上掉下来,就落在俞若絮的脚下,在往前五厘米,可能就落在她的鞋上了。 眼前忽然有东西略过,下意识的,俞若絮要低头,却只看见了清晰纹络的掌心。 “没事没事。”耳边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味道,然后肩膀轻轻的被司黎环住,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你往我这边走两步,慢慢的,没事。” 俞若絮很快的意识到自己脚边的是什么,路边是杨树,这个季节正是毛毛虫多的时候。 应该是怕自己吓到,所以他在第一时间遮住了自己视线。 女孩见到毛毛虫吓到花容失色的,俞若絮没少见,不过她不怕,小时候还捏过大豆虫拿来玩。 耳边低哑又温柔的男声正在安抚她,本想说‘没关系’的俞若絮,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按照司黎的指使,远离了那条毛毛虫。 脱离了那条毛毛虫好远,司黎才说:“我把手拿开,你不要往后看。” 他的叮嘱,像是再哄小姑娘。 还在闭着眼的俞若絮,倏地笑了一下,自己又不是小孩了。 “好。”轻声应着,很快,眼前的手拿下去,接着看到的,是他关切的眼神。 司黎弯腰站在俞若絮的面前,手臂撑着膝盖,确定俞若絮没有任何害怕的迹象以后,才直起腰板笑道:“天太热,以后你应该撑一把太阳伞。” 脑海里想起去年夏天的一件小事儿,俞若絮撑着伞逛街,周围的人见到她纷纷退让,后来才发现是伞上趴着两条毛毛虫,她若是真害怕,恐怕一夏天,要换好多把太阳伞了。 低头轻笑了一声,俞若絮抬眼去看司黎,问他:“你是油画系?” 回到俞若絮左手边的位置,司黎稍稍转头,眼睛看着俞若絮回:“对,怎么了?” “能帮我画一幅蝴蝶么,我可以给你相应的酬劳。”刚才的毛毛虫,让她想起了小时候自己跟父亲一起观察破茧成蝶的过程,记得他是油画系,忽然想要了。 自己的女人找自己要一幅画,谈什么酬劳? 他巴不得的能在俞若絮面前有显摆的机会。 “哦,”心里虽然澎湃,面上依旧绷着:“好啊。” 他应的十分清浅。 到了公交站,正好俞若絮要坐那路公交车来了。 司黎跟她挥手告别,等公交车远了一些,他赶紧拦下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到了一个站点,出租车停在公交车后的不远的位置,司机放下车窗抽烟,手伸到外面弹了弹烟灰,缓缓的吐出一个烟圈。 “小伙子,我还以为你要追公交呢。” 眼睛盯着前面的公交车,司黎的手臂拄在车窗的位置,指尖摩擦着自己的耳垂。 “算是,我喜欢的姑娘在车上。” 司机‘嗯?’了一声,见前面你的车发动了,烟塞进嘴里,踩下油门跟上。 “那你怎么不带姑娘直接打车了,坐什么公交?” 司黎没应声,心里盘算着计划。 晚上可以带谭献他们到俞若絮工作的附近玩,等她下班了,在假装偶遇送她回家。 昨天她回的太晚,天都黑了,他不放心。 她说自己两年都是这么过来,司黎几乎在那一瞬间就决定了,他要补偿自己不在的这两年。 见司黎不说话,司机也没再追问。 俞若絮在一家连锁的宠物店工作,看上去很正规。 默默的记下地址,司黎车都没下,直接告诉司机:“回吧,回美院。” 司机异样的看了一眼司黎,回去的路上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司黎临下车前,他还是说了一句:“小伙子,尾随可不是好习惯,喜欢就大胆的说,别搞些别的。” 司黎:“……” 懒得解释,进了校门,司黎直奔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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