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橙躺下看着天花板白花花的一片,而她的心里也是一片茫然白花花的一片。 许久她翻了个身,隔着绿色的窗帘隐隐绰绰的能看见丁点星光月色。 田橙很不喜欢黑夜,颜色太过浓郁又寂静无声,弄的她心里也暗沉沉的闷闷的。 她喜欢白天,阳光越炙热周围越热闹越好,她觉得那样才有生活的气息。 可是今晚的黑夜她却不讨厌,乱糟糟的心也静了不少。 可是她还是依旧喜欢白天喜欢热闹,哪怕是第一次遇见许清岩那天。 那时候她刚到日本两个月,日语刚刚达到了连笔画带猜能搞清楚人家说什么的地步。 那天她下课了去打工的地方的时候迷了路,正站在大街上磕磕巴巴的跟人问路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个疯了的流浪汉,手里还拿着一把很长的刀,有点类似于现在水果市场里切西瓜的那种。 那个流浪汉拿着刀,横冲直撞的人群里捅到了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小女孩的身上,紧接着他把刀抽出来在捅进去,一下又一下直到那个小女孩再也不动。 然后流浪汉拎着刀,寻找下一个目标。 下一秒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手里拿着木棒尖叫着冲了过来,扑向流浪汉一棍子打在他后脑勺上,棍子断了流浪汉却没有倒下。 那个女人开始疯狂的撕打那个流浪汉,嘴里还叽里呱啦的说着她听不懂的日语。 不对,她听懂了一个词汇那是:女儿。 一个女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比得过一个男人,即使是那个男人是疯子。 那个流浪汉反手就给了女人一刀,然后两刀、三刀、四刀……无数刀…… 终于那个女人倒下了,眼睛睁的大大的倒在血泊里周围身子上是大滩大滩的黏稠血液,和那个女人身上因为刀的不断刺入儿飞溅出来的血肉,隔的很远田橙她还是看到了那个女人手里还死死的捏着一小块儿布,那是刚才她从那个流浪汉身上扯下来的。 女子倒下来的那一刻,流浪汉的眼睛落在了街对面那个田橙所在的地方,前方不足五十米的地方有一个丁字路口。 一个背着大大的背包的男孩儿刚刚拐了进来,他手里正拿着一张地图正低着头在看。 流浪汉动了起来,他跑的飞快举着那把刀。那把刀在空中反射着银色刺眼的光芒,像是这世上最致命的催命符。 上面还隐隐有些红光,那是两个人的鲜血两个人的生命在上面留下的一丁点儿痕迹,好像在用尽生命里最后一点儿力气告诉世人,那就是凶手。 田橙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那个女人,空荡荡的眼睛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如同空荡荡的地狱,仿佛下一秒就会从中伸出一双手拉扯着那个正在举着刀疯跑的人进去。 那个女人穿着紫色的和服,浅浅的紫紫罗兰般的动人。此刻正被她身体里的鲜血染成一种诡异的蓝色,像是鬼片里被怨死的人化成厉鬼回来报复前的恐吓。 不远处躺着她的女儿,很小的人很稚嫩的身体,穿着粉粉的粉红色像一个小公主,但此刻却躺在那里了无生机。 她就是为了她才去扑向那个疯子的,她是在保护她最爱的人,所以那一刻她无比的勇敢,像是这世上最无谓的勇士…… 那一刻田橙想到了她的妈妈,那个无时无刻不在用生命去爱她保护她的人。 流浪汉快要跑到那个男孩身边了,他的刀举的更高了。 “小心!”田橙大声喊道,用尽所有力气,声音带着一种撕裂开来的沙哑。 那个男孩听到了她的喊声,停了抬了下头看到那个流浪汉狰狞的面孔和高高举起的刀,他下意识的退了退抬起胳膊挡了一下,刀片在他胳膊上斜斜的划过,留下一个狰狞的口子和不断冒出来的鲜血。 她跑了过去,拼了命的把手里的书包砸过去。 即使那天她的书包很重,可是却没有对流浪汉造成丝毫伤害。 但却让流浪汉转了转身子,冲她而来。很脏的一张脸看不清五官,眼神浑浊不清只有在看到手里的刀时才会闪过一丝光亮,那是凶狠的豺狼一般的嗜血的光亮。 她看着他的眼睛顿时没了刚才的勇气,颤抖的后退几步再次把手里的书包砸过去。 流浪汉一手挡开,很轻易的感觉仿佛她砸过去的不是书包而是一片羽毛。 她颤抖的几乎站不稳,差点跌倒在地。就在她以为自己也会像刚才那对母女一样被她用刀捅成筛子,横死街头死不瞑目的时候。 头顶传来一声闷响,一看发现那个流浪汉倒在了旁边的地上。 那个男孩拿着一个重重背包站在那里胳膊上鲜血直流,他不停的喘着粗气额头上全都是汗水,应该是胳膊上的伤导致的。 流浪汉踉跄着又爬了起来,男孩又把背包甩了过去,田橙听到他吃痛的闷哼了一声,却还是没有倒下。 摸着那把刀又冲了过来,那一刻她的行动比大脑要快。 她扑了过去,然后在那个男孩因为惊恐儿睁大的眼睛里看到那个在太阳下反着阴深白光的刀。 马上就要死了吗?她突然间想到,如果她死了真的会有人难过吗? 她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身后剧痛的传来,结果她等到了呯呯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紧接着一声吃痛的闷哼然后某种物体倒地的声音。 再然后有人跑了过来,穿着警服说着她听的七七八八的日语。 一个警察把他扶了起来,她完全下意识的扭了扭头看到那个流浪汉躺在地上,头盖骨被直接掀开白花花的脑浆混合着血液流了一地。 她双腿一软几乎站不住,紧接着胸膛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开始不停的干呕。 一个小警察惊呼着上来捂住她的眼睛,眼前出现短暂的黑暗。 她被人扶着往前走了几步,双腿再次一软大脑一片轰鸣,她彻底的陷入长久的黑暗。 …… 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刘洋正坐在床边抖腿,看见她醒来说了句:“大英雄舍得醒了?”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现在几点了?” “六点半!”苏逸说道,然后递了杯水给她。 她刚把杯子放到嘴边还没喝上一口,就被刘洋夺走了杯子:“田橙,你长本事了啊!” 刘洋重重的把杯子放下桌子上,生音大的田橙以为杯底会烂掉。 刘洋指着她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像是被气的不清:“都学会见义勇为英雄救美了,需不需要我向日本政府申请一下给你发个见义勇为的奖状啊!” 她刚一醒来脑子本来就嗡嗡嗡的响,再被刘洋这么一吼响的更厉害了,跟几重奏似得。 “那个人是疯子,见人就砍!” 刘洋用鼻孔哼了一声:“那你不会跑吗?当时那条街上的人,不都立马跑没影了吗?” “我那不是被吓傻了吗?”她为自己辩解道。 “呦,那救人的时候就又反应过来了?” 田橙半天没吭声,刘洋继续说道:“你救人就算了,你一个女孩子手无缚鸡之力救人的时候,好歹手里拿个棍子什么的也好啊,您可到好拿着书包就冲上去了!你那不是救人,是嫌弃自己命短。” 她无言以对! 刘洋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说道:“田橙,你要是真的不想活了的话,跟我说一声就行,我绝对不拦着你。”说完直接摔门而去。 田橙从未见过刘洋发这么大的火,直接就被吓傻了。 她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哭,可心里却暖暖的。 “你别跟刘洋一般见识!”苏逸说道,然后把被子递给她:“他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死鸭子嘴硬。刚才你没醒的时候,一直拉着医生的问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醒,问的人家医生都快疯了!” 她没有生气她是感动,从小到大除了已经去世的妈妈外就没有人这么关心她。 “而且刘洋生气也不是因为你救人,而是你救人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自身的安全。刚才警察去找你救的那个人做笔录的时候我也去了,听到那个人说到你为了救他把他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背去替她挡刀子的时候,刘洋被吓的脸都白了。”其实他也被吓的够呛,这哪是救人啊,分明是去送死啊! 田橙用力的咬住嘴唇,努力克制住想哭的欲望。 “对了!”苏逸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你救的那个人,没什么事,就是刀砍到了比较重要的一根血管有点失血过多,过几天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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