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不想以后别人问她后不后悔的时候——　　她说出的是两个字。　　“后悔”　　　　“不是吧！”　　一旁的程原原带着哭腔：“为什么啊！”　　　　南觅回头，见程原原握紧了拳头。　　“怎么了？”她问。　　　　“我的文科和理科成绩差不多，可是这样一来，排名也太靠后了吧！”　　　　“要不你报文科吧。”不等南觅接话，于燃开口道：“你报文科，咱俩说不定还是一个班，到时候我教你啊。”　　　　程原原心情不爽：“一边去！”　　她扭头看南觅：“觅觅？”　　　　南觅：“啊？”　　　　“你报文科还是理科？”　　“理科。”　　“那我也报理科。”　　南觅笑了：“那下学期我们还做同桌。”　　　　学校的文理科分班，除了把选报文科的同学重新安排班级之外。原先是火箭班的学生，只要成绩不是特别差劲，是不会被筛选出去的。　　所以，如果没有意外情况的话，她和程原原应该还是一个班的。　　　　“喂——”　　于燃没绷住：“你俩决定抛弃我了吗？”　　　　“你怎么还没走？”程原原故作惊讶的看他，“我还以为你走了。”　　　　于燃：“... ...”　　　　南觅扫了他俩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眸中带笑，插话说：“你俩还真是欢喜冤家。”　　　　“冤家是真的，”　　程原原看向南觅，认真道：“没有欢喜。”　　　　于燃：“吾儿叛逆伤透我心。”　　　　“噗——”　　南觅咧嘴：“你俩适合说相声。”　　　　于燃抱着胳膊，斜靠上后背的桌子。　　他微微挑眉，很是认同南觅的话。　　　　程原原这次没接话，眼珠滴溜溜转了两转。　　何婷从前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英文单词本，大大的校服将她整个包裹。　　　　程原原看了何婷一眼，转头瞥向于燃：“你占了我们老大的位置，老大在你身后站着。”　　　　何婷刚好走到一旁，听到这话忙摆手：“没事没事，你们聊吧。”　　　　何婷扫了于燃一眼，脸微微有些泛红。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 ...该怎么说呢？每次和男生面对面对话，她就会脸红。就为这，上初中的时候，还被同学起过哄。　　何婷转了个身，随便坐在一个空座位。　　　　于燃扭头，从座位上起身。　　迈了一步，他突然转身，揉着程原原的头发离开了。　　　　南觅若有所思。　　突然回过头来，五指全部压上程原原的头顶。　　她说：“你这条小哈巴狗。”　　　　程原原：“... ...”　　妈呀，这个女人这么记仇的吗？　　　　*　　　　临城一中的文艺节定在十二月二十三日，学校美其名曰“冬至圣诞一起过”。学生私下都在议论，说校方为了不让他们过节日，无所不用其极。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地理，秦老头巴巴的在台上讲经纬度，台下大部分学生却早就没了听课的心。　　直到感觉到楼下教室的哄闹，一个个的，坐也坐不好，眼巴巴的望着窗外。　　　　南觅在桌下接过程原原递来的小包，双手在桌下捣鼓，摸了一阵摸出了端倪：“你从哪儿弄的？”　　　　“瞧你那大惊小怪的样子！”程原原不知哪来的自豪感，“女孩子嘛，当然要学会如何化妆了！”　　　　“可你这东西——”南觅拱了拱眉，“也实在太多了吧？”　　口红、眉笔、眼影... ...以及各种各样她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粗粗看一眼，这些化妆品的文字，还都不一样！　　　　“你懂什么？”　　程原原一掌拍在南觅的大腿，抬眼看了看秦老头。　　秦老头还在重复相关知识，她压低了声音说：“等你了解了化妆这门学问，看到的会更多。”　　　　下课铃声响起。　　南觅把笔盖盖上，随手放在一旁。　　“我说，”她托着下巴，从包里拿出一支口红，打个转端详了一番。　　“平时也没见你化过妆啊。”从哪搞得这些？　　　　“我倒是想化，”程原原撇撇嘴，“学校也得让啊？”　　　　秦老头耳背，拖堂了三分钟才被学生提醒下了课。　　“哦——”　　秦老头笑呵呵的，“那下课吧。”　　　　教室内声音顿时大了起来，有两个广播站的女生今晚要走秀，拉着手笑眯眯的跑了出去。有个男生拽下了女生的头绳，结果被女生追着从后门消失了。还有些写作业的，仿佛一切的喧嚣与他们无关。　　　　南觅收了桌上的地理书，撇了撇嘴。　　“距我登场还早，不用这么早就准备吧？”　　　　程原原靠在桌边，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敲在南觅的头顶，“真是白瞎了这么好一副皮囊。”　　　　南觅缩了缩头，朝她撇撇嘴。　　“没办法，”南觅故意抛了个媚眼，“素颜和化妆都美。”　　　　“呃——”　　程原原深吸一口气，　　“自恋！”　　　　落日将天边晕染。　　渐渐整个换成了黑夜，灯光便迟迟的撒了下来。　　　　开场的第一个节目是高二的一个乐队，一个架子鼓手，两个吉他手，一个主唱。　　四个人在学校本就小有名气，唱的歌又是燃到爆炸，刚开始就把气氛整个带了起来，前排甚至有姑娘在呐喊。　　　　“这就开始了？”南觅跟着音乐笑，“也没有主持人报幕。”　　　　“可能是先让学长们把气氛活跃活跃吧，一般来说，小女生都喜欢这种的。”　　　　南觅嘁了一声，白她一眼，“说的你不是小女生似的！”　　　　程原原眨巴眨巴眼：“我是宝宝啊。”　　话说完她开始跟着音乐摇摆。　　　　南觅没在搭腔。　　四下望了望，她长呼一口气。　　也不知道，陆初风到底会不会来。　　　　也没他的联系方式，聊天的机会都不给她。　　　　南觅撇了撇嘴，猛地被程原原撞了一下。　　“糟了，部长说要我们早点过去准备的。赶紧走赶紧走，赶不上可不就完蛋了！”　　　　正说着，夏冰拽了下程原原的衣摆，“哎，用我过去帮忙吗？”　　　　“不用不用，”两人绕到一旁，程原原把手机扔给夏冰，“待会儿多拍两张照片就行。”　　夏冰笑嘻嘻的比了个手势，“OK。”　　　　服装间分为男女两个部分。　　南觅四下扫了一眼，大家分布在各个角落。　　　　走到后台，副部长几秒钟就来到了面前。　　南觅张了张口，礼貌的叫了声“学姐”。　　　　副部长是个很干练的高二学姐，她点点头。踩着个高跟鞋，拉起南觅往里走。　　没来得及多说上一句话，直接就被副部长拉到了服装间换衣服。　　　　副部长将南觅交给另外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生，低头看了眼手表，抬眼交代几句话，下一刻转身离开。　　南觅礼貌的笑了笑，接过女生递来的服饰。　　　　浅色系的华丽裙装，围绕着一层层的蕾丝花边，裙摆还镶嵌些许珍珠。　　南觅冻得直打冷颤，扯过保暖套上大腿，害怕露出保暖不好看，又手动把保暖往上移了移。　　　　她从服装间走出来，扯了扯腰间的蕾丝边，没来得及喊程原原，就被化妆的人拉到了镜前。　　一个人给她在脸上抹粉，另外一个人拿着烫发棒在她背后捯饬。　　　　华丽的白裙没过膝盖，南觅头发不短，大波浪卷松松软软的顺在胸前。　　　　“行了？”　　副部长也不废话，直接把南觅拉走，“你在这等着，前面那几个人才刚上去，等他们下台了，会有人告诉你什么时候上台的。懂了吗？”　　　　南觅怔怔的点点头。　　待副部长走后，她拉过闲逛的程原原，问：“我这样是不是很别扭啊？”　　　　程原原眼前一亮：“这么好看，别扭个鬼啊！”　　拉着南觅转了一圈，她咂咂嘴说：“觅觅，你真应该去烫头发。”　　　　该不该烫头发她不知道，因为，到她登台了。　　　　她从幕后走来，立在舞台正中央，被黑暗包围。　　一盏灯打下来，两盏灯，三盏灯... ...　　聚光灯全部打在她身上，光一寸一寸的打落。　　　　南觅一眼看到陆初风。　　因相隔较远，却看不清他此时的模样。　　　　南觅突的笑了开来。　　她的笑很妖冶，如同黑夜中行走的路人，因筋疲力竭而心存抱怨，却突然在拐角处，看到了一朵正在怒放的玫瑰。　　妖艳，明媚。　　　　她这一笑。　　骨子里的张扬，发挥到了极致。　　　　台下传来一阵欢呼声。　　　　音乐乍起。　　　　I’ve got to reach you 　　I’ve got to see you 　　　　我情不自禁去触碰你　　我不由自主去看望你　　　　Let the light shine down on me 　　　　就让这微光将我笼罩　　　　When the day breaks　　And the sky is ging colors　　Into something new　　I want to see it with you 　　　　当天已破晓　　天空变换着色彩　　换了新装　　我多想与你同观美景　　　　Sunrise　　　　爱若日出　　　　I want to see you again 　　Promise that you’ll always stay 　　　　我多想再次与你相见　　答应我你会一直相随　　　　陆初风站在高高的露台。　　心一动，莫名漏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