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蒋鸿煊对瑾萱的爱又默默的藏了起来,可越是藏在心底,它爆发出来的力量就越强大……他爱瑾萱,觉得有她,这一辈子就够了,他愿意与她生活,希望每天早晨一醒来,都能看到她这张美丽的脸。  自从政府一别,钱静婉和魏珍就不再烦瑾萱了,是良心发现,还是这几天憋大招,准备继续打扰瑾萱?她们自己无聊也就算了,可偏偏她们不是安生的人,一定要叫别人同她们一起无聊,才算是行。  下午三四点钟,雪儿便来了,劝瑾萱参加田琳娜的生日派对,瑾萱不想去参加,觉得这种派对,肯定是出奇的无聊,无非是一场虚假的嘘寒问暖而已,但雪儿说她们家的银行出现了资金周转问题,要是贷款必须得让戴家的人先过目,瑾萱一想,雪儿也算是自己的朋友,她应当陪着她,于是,穿上一条很不起眼的黑紫色拖地连衣裙去了,她又戴了个帽子,前面的面纱刚好遮住她的脸,她不想露面,低调的参加完这场派对就好。派对鱼龙混杂,也许,会有什么可靠的消息,瑾萱出去打探消息一段时间了,一点信也没有。  南京表面繁华,人们聚会、打牌、跳舞,尽情的享受,然而,这只是上层社会的富家子弟人的生活,平民百姓的生活一直如此艰难,他们没有文化、也没有精明的头脑,更没有吃老本的资本,有的只是自己的蛮力,靠着自己的力气吃饱饭,过好日子。  特务是南京最忙的人,白天黑夜,去侦查谁是□□,有了田益和,特务们更忙了,你聚个会谈论一下报纸,小心,勿谈国事,抓你进监狱。  田益和的行为已经招致南京上下人所有人的讨厌,老百姓们没有权势,怕他把自己抓进监狱里,而没有钱疏通关系,做生意的人更是讨厌他,动不动就封锁街道、封锁港口,害得误了到货日期。  经常玩乐的人更是喜欢他不起来,因为看见他,就意味着动乱,他们愿意看见太平的景象,而不愿意看到动乱,这样会使他们玩的不爽快。  田琳娜嫁给了戴东海,田琳娜便是田益和的大女儿,田益和联络网的一环,他喜欢儿子,喜欢的不得了,大老婆,家里给定的亲,生了个儿子,夭折了,媳妇也被仇人杀害了,二老婆,就是田琳娜的母亲,一个商人的女儿,生了她,几年之后就没信了。  三老婆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唱戏的名伶,但是肚子却不会生孩子,四老婆又生了个女儿。  转眼间,田益和已经四十了,他等不了,不管老婆身份怎么样,也不管老婆长什么样,生出儿子就是好样的,他买了一个贫困人家的女子,一开始照面浑身脏兮兮的,等到洞房花烛夜那天,他拿着蜡烛看了好几个小时,简直就是天女下凡,第一年,就生了个胖小子,不,是个挺漂亮的男孩,跟田益和一点都不像,在田家,有了儿子,就有了天,但是小儿子的母亲,是个顶懂事的女人家。  她被卖,也是心甘情愿的,只要自己的家人能吃饱饭,不被饿死,她怎么样都成,来了田家,看到田益和,她感到不适,自己的花样年华就白白给了一个老头子?  可她没有办法,这就是生活,她跟着田益和,她家人的生活还有保障,也比,卖到妓院里强,她总是这么安慰着自己。  好在她的肚子争气,生了个儿子,一下子成了田家最受宠的人,田益和把她捧在手心里,她冬天想吃夏天的水果,他立马派人去运,用最快的时间运回来,她身上穿的衣服,戴的首饰,都是田益和给他挑选的,因为她立了大功。  对他小儿子,那更不用说了,小学,南京最好的小学,中学都是在美国念的,永远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小儿子,小儿子说一,他不敢说二,小儿子要星星,他派人给造个星空的房间,一点也不马虎,好好善待田家的独苗苗,好传宗接代。  “将军未婚妻刘瑾萱、欧阳银行分行总经理欧阳雪儿到!”门口的接待生大声的喊到。  瑾萱和雪儿互相搀扶着走了进去,后边跟着仆人,拿着一堆礼物。  乐声响起,人们穿着高贵的衣服,端着红酒杯,游在了整个房间里,互相谈天,互相说笑,快乐至极。  雪儿被拉去跳舞了,瑾萱拿着一杯酒,靠在桌子的旁边,观察着人们,都是说一些无聊的东西,并没有有价值的东西,她感到无奈。  田琳娜和钱静婉在二楼的楼梯处,看着瑾萱,钱静婉冲下面两名女子使了个眼色,那两名女子就移动了瑾萱的旁边,和她搭起了讪,一名金发女郎在瑾萱的后面,黑发女郎在瑾萱的前面,她说起了话。  “将军未婚妻,你和将军甜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可传遍了整个南京啊,真是令人羡慕。”  从她开口说话,瑾萱就知道这带着醋味的语言,定是钱静婉派来的。  瑾萱默不作声,礼貌的微笑了一下。  那位黑发女郎继续说:“那将军为何又娶了别的女人呢,是不是将军未婚妻不贤惠,还是另有原因,难不成是相貌丑陋?”  无聊至极,瑾萱放下酒杯,抬起脚就走,两位女郎赶紧请示二楼的她们,钱静婉狠狠的给了她们一个眼神。  瑾萱走着,金发女郎踱步上前,一把摘下瑾萱的帽子,得意的说:“都说将军未婚妻相貌丑陋,今天我让大家开开眼!”  黑发女郎上脚,一脚踩住瑾萱的长裙,瑾萱的裙子滑了下来,她赶紧提自己的裙子,后面的黑发女郎好像是故意似的,倘若瑾萱再动弹,她的衣服非滑下来不可,她咬着牙……  这个时候,一件西服上衣披到了瑾萱的身上,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把瑾萱搂到了别处,瑾萱抬眼一看,一张邪魅而又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人是文轩。  他留着商人标志的小胡子,带了黑色礼貌,抽了一口雪茄,说道:“姑娘们,陪我去乐呵乐呵啊,在这里,让人出丑,多没有意思啊。”  闹完这一出,大家都好奇的往这边看,一,他们好奇将军的丑妻到底长什么样子,二,他们惊奇,马文轩为何帮助蒋鸿煊的未婚妻?  见了瑾萱的样子,他们才觉出来为何蒋鸿煊如此痴迷瑾萱,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光,与宴会上其他的人不同,像是希望、未来与光明,她眼神,让人神往与憧憬,看了她一眼,便看不了别的人,别的眼睛。  她好像是新时代的人,散发出来的气质那么与众不同,有的人带着嘲笑与讽刺的神情去看瑾萱,回来以后,便被瑾萱身上散发出来的光所征服,都称赞她是一个好女子,配的上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人们不知道她以前是做什么的,只知道她是位富家女子,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富气在她的身上相得益彰,可这之外,她的身上有些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是善良,是美丽,是端庄,好像都不是,这之外的东西,好像是在场的人都没有的东西,仿佛是一种信仰,一种新生力量的信仰!  无法掩藏的生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人们佩服蒋鸿煊能得一位好女子……  雪儿听见动静急忙的跑了过来,看见文轩正搀扶着瑾萱,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文轩了,以前文轩是她的追求者,整天捧着她,惯着她,给她最好的礼物,可现在,文轩是她的朋友?还是路人?或是一位商人?  她的表情很难堪,略微的抬起头走到他们面前,叫了一声:“文轩……”  文轩毫不在意,把瑾萱搀扶到雪儿旁边,细心的说道:“照顾好你的朋友!”说完,一手搂一个刚才让瑾萱难堪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音乐继续响起,人们继续谈天跳舞,可都在议论瑾萱的容貌与文轩的绅士风度。  瑾萱一进门,在不远处的文轩就注意到了她,他本在意,因为那是以前的人,以前的生活,现在的他,就是把生意做大做好,可当瑾萱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以前的东西就好像一根线似的,马上又反弹了回来,他知道,他必须得去帮助瑾萱……  他把那两位姑娘搂到了外面,把她们摔在了地上,只说了一句:“以后,别在出现南京!”而后,他便离开了。  派对上,雪儿赶紧把文轩的衣服给瑾萱披好,她有些难过,文轩叫到她,只说了“照顾好你的朋友”而无其他,就算自己一直没有答应他,好在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为何如此生疏,难道他真的同以前画上了句号。  瑾萱穿上了文轩给他的西服,现在她不想感谢文轩的事情,想的是该如何反击这件事,她若是别人家的富家子弟,也许会说算了,文轩已经替她出了气,可是这口气,她需自己出,才能解恨。  钱静婉,这样的人,就是你给她好脸,她就会臭不要脸,像狗皮膏药似的一直粘着你,她原以为她不在意,钱静婉就不会再惹她,把她当做假想敌,可是,越宽容,她便越会不知好歹,越不知分寸。  蒋鸿煊不爱她,不宠她,不回家,为何是自己一个人的原因,瑾萱动了怒,她还没受过气呢,让她受气的人,都死了。  她端起旁边的红酒杯,微笑着看着雪儿,说:“雪儿,我去敬酒,你在好好待着吧。”她知道雪儿有自己的事业,不方便得罪人,可瑾萱不怕,她,就是不愿意受气,挨欺负的女子。  瑾萱昂首挺胸的走到了二楼,她这上来,倒吓坏了钱静婉,田琳娜走上前去,想说话,瑾萱一甩手,把她扔到了别处,田琳娜是富家子弟,怎么能被人摔倒呢,被人摔倒,怎么能没有扶起来呢,她就娇弱的靠在门上,等着别人评理。  瑾萱一步一步的靠近,钱静婉不自觉的后退,她感觉到了瑾萱身上的杀气,可手和脚都没有了力量,一个劲的往后退,嘴里也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好像再说:“别,别……”  懦弱也改变不了她欺负人的事实,瑾萱一把抓住钱静婉的领口,把红酒提到钱静婉的脑袋上方,微微抬手,红酒慢慢的流到了钱静婉的脑袋上,瑾萱笑着说:“钱静婉,你的小动作太多了,不是我不会反击,而是我不想理你,我告诉你,我回来的时候,蒋鸿煊怕我生气,说要把你们送走,可是我替你们着想,拦住了他,现在,我觉得没有拦的必要。”说完,瑾萱把被子狠狠的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说话就要往钱静婉心里最痛的地方说,这样才能狠狠的刺激到她,对于瑾萱而言,这算是轻的了。  留下钱静婉一抽一抽的喘着气,她不平,她生气,更多的是愤怒,她大声的喊,要冲出去找瑾萱算账。  这时候,田琳娜,已经被人搀扶起来了,她看到如此难堪的钱静婉,不由得生气,喊道:“静婉,我同你一起去,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欺负到我的头上了。”她刚要迈出一步,一个男子就拦住了她,她抱着田琳娜往后退,调皮的语气说道:“老姐,你的生日派对还过不过了,我还想吃蛋糕呢,何必得罪蒋鸿煊的未婚妻呢,是不是啊。”  这一句话,倒提醒了田琳娜,蒋鸿煊,是连他父亲都要巴结的人,她怎么一时冲昏了头脑呢,她又笑了起来,大声的命令道:“你们还看什么热闹,赶紧拦住静婉啊,今天是我生日,干什么呢,赶紧让静婉洗洗,咱们好吃蛋糕了。”说着,便随着人,下了楼梯。  留下一个穿着时尚背带裤的小少年,他就是田琳娜的弟弟,田益和最疼爱的小儿子——田荣烨,才17岁,却有着27岁成熟的性子,身高高挑,长了一张极好看又俊朗的脸,头发背到了后面,没有头帘,双脸皮勾勒成很深的轮廓,微红的嘴唇,脸型像两条线慢慢的交叉到他的魏平下颚,高挺的鼻梁和大眼睛,让人觉得他有着西洋的血统,其实,他的母亲带了少数民族的血统,全部给了他。  他硬生生的承接了母亲的容貌与身材,而把父亲的属相全都摒弃,倘若他们父子俩走在大街上,别人会误会他不是亲生的。  又因为他的容貌,让同父异母的姐姐倍加的疼爱他,甚至言听计从,他才17岁,可心智与行为却早早的成熟起来,这也许跟他父亲的工作有关,也许,跟他外出留学的经历有关,在者,跟他所处的环境有关,又或者,他是天生的成熟者。  荣烨靠在楼梯上,看着瑾萱离去的地方,露出坏笑,也许,他等的人,就是这个充满生的气息的女子。  “等等我,瑾萱!”雪儿小跑着跟了过来,瑾萱刚要上车,便又下来,问雪儿:“你怎么不在里面,你们家的生意……”  “与这群人为伍,就算我家生意能平安度过危险,以后,也许,会遇到更大的危险,条条大路通罗马,度过难关,又不是非这一条路,我不能让我的好朋友不舒服啊。”说着,便跟着瑾萱上了车子。  雪儿遇到了瑾萱,便打开了一扇门,打牌、舞会、派对,只会麻痹她的神经,看到瑾萱,她才知道自己应该活成什么样子。  如英在田琳娜家的门口,无聊的等着孟青,她心想:孟青被拉过去凑热闹了,不是说好的,送完礼物就出来,怎么这么半天?  她在梧桐树下走来走去,踢走一片又一片树叶,最后,背着小书包,坐在路边,拖着下巴,放空自己的思想,在那等着孟青。  母亲因为相亲的事情,经常时不时的提起来,她要去道歉,父亲因为这件事,经常和母亲拌嘴,他认为,女儿既然不愿意,干嘛还逼着女儿去道歉,母亲觉得王玮是参谋长,自己女儿将来不受欺负,两个就此辩论开来,是女儿的将来重要,还是女儿的意愿重要。  搞得如英都些不了作业,她把耳朵拿耳塞堵上,可母亲非要剥夺她这份权力,把耳塞拿下,问她,到底谁对?而她,只能敷衍,除了敷衍,她不知道做些什么。  父母的争吵,简直让她回不了家,一回到家,便被紧张的气氛包围着,让她无法呼吸,她知道父母都是对的,都是为她好,但是,她说了,父母更会喋喋不休,非逼她,说出个一二不可。  突然,一张令人招打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王玮低下身子,欠凑的说了一句:“小雀斑!”  他姗姗来迟,被父亲逼着来送礼物,没想到在门口看到了如英,这几天,他快被母亲逼疯了,父亲的沉默也叫他烦闷不已,非让他去和如英道歉,每每他都因为公务繁忙不回家,这次,想回家了,却被父亲逼到了此处,他心想:也好,只要不被逼着去道歉,比什么都好。  如英一个拳头就过去了,打完了,立马跳到草坪上,捂着自己的手,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流氓呢,何来是你个死骗子。”  王玮直捂着脸,还好他是军人,要不然,禁不起这一拳头,他拧了拧鼻子,无语的一笑,说:“这位大姐,你看看你穿的,背个大绿书包,上身蓝色,下身黑色,留个学生头,长着一脸小雀斑,还那么大劲,谁流氓你啊!”  听到这样的话,如英气不打一出来,把自己的书包背到后面,撸好袖子,指着王玮,把她这些天受的气通通发出来,她说:“你还好意思说我,哎呦喂,你个死骗子,拿着个礼物盒子,穿一身军装,你这是参加人家的生日派对,还是进军营啊,人家都穿——燕尾服,好不好,你个死骗子,要不是因为你,我家至于乱成这样吗,我娘整天逼着我跟你道歉……”  “你以为我娘就不逼着我跟你道歉吗?”王玮气愤的说道,他在家也不好过,他把礼物放在地上,环胸,仿佛要大干一场似的。  他有理有据的说道:“小雀斑,这件事,你不能光怪我……”  提到小雀斑,如英沉不住气了,往前走一步,抬起脸,大声的说道:“你说谁是小雀斑呢,我看我脸上,白得跟张纸一样,哪里有小雀斑,哪里有,你看好了,路灯上,别看走眼了。”说完,退回一步,喘口气,她的气快跟不上她说话了。  “若不是你当时骗了我,我怎么会以为你是小雀斑,你才是个骗子吧。”  “我的老天,你真是贼喊捉贼,你那天呢,手上缠着白布,脑袋上缠着白布,你都快成白布,奥,腿还瘸着,你不是死骗子谁是死骗子。”  “说谁呢,我是军人……”  “亏你还说你是军人,我都替你丢人,你还骗人的,假装自己全部都残疾了呢,你怎么不说说呢……”  “你个小雀斑,真是伶牙俐齿。”  “谢谢夸奖,不过这也改变不了你是骗子的事实……”  ……  ……  ……  瑾萱和雪儿的车过去了,一辆又一辆参加完宴会的车过去了,田琳娜家大门关上了,他们俩还在争吵。  孟青拉如英也不行,在她耳边说话,根本听不见,她转过身来,跟王玮说话,王玮也听不见,最后,她无奈的离开了,跑回如英的家,告诉她家人一声,怕她出危险。  如英和王玮坐在地上,说得都跟不上气了,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派对已经结束了。  他们起身就离开,往同一个方向走,如英在路边的这边,王玮在路边的那边,谁也不理睬谁,把这一顿气都散出去,内心都无比的舒服与痛快。  “喂,小雀斑,你跟踪我?”王玮故意挑事说。  “大路朝天各自开,又不是你家的道,我想走哪就走哪!”如英得意的说道。  王玮刚要辩驳,就看到如英的母亲大老远的跑过来,一看到王玮在那,放心的笑了,说了一通好话,又拉着孟青回家了,说她不是封建的妇人,但是,一个小时后,必须送孟青回家,不能去别的地方。  如英想随着母亲回家,没想到,她坐着孟青的汽车,就离开了,真是亲娘!  她走到前面,王玮走到后面,不是故意的,真的是顺路,一路上,把如英安全的送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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