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新课几乎都是老师介绍自己,然后就开始让我们自我介绍。    我所在的班级一共有四十六人,有一半的人来自长卿镇,也就是我所在的镇上。    到了自我介绍的时候,几乎是家庭的攀比阶段,比如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位叫周许许的女生。    周许许一站到讲台上就给人一种高岭之花,不可摘得的感觉。    之前的学生都有模有样的在讲台上介绍自己,唯有她周许许板着脸。本来热闹的教室,因为她变得安静起来。    身旁的安禾见状用手肘戳着我的胳膊,抬头便对上了安禾灼人的目光。    “我觉得这女的不简单。”    即使现在没有上课,但碍于任课老师在上面的原因,安禾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对我做着口型。    我了然的点点头,心下却对安禾的观点有些偏颇。    我看着这周许许,身着一套连衣裙子,颜色像是泥巴的颜色,土黄土黄的。    见她没开口,一旁的任课老师神色有些尴尬,他赶忙出来打圆场,用手拍着周许许的肩膀,眯起双眼笑着说:“看来,我们周同学还有些紧张,这自我介绍今天就免了……”    “放开。”周许许的这一声足够亮人,她的话语里充斥着对任课老师的排斥。    不,甚至是厌恶。    我看向讲台上皱着眉头的周许许,以及把手尴尬收回的任课老师。我总觉得日后的生活中,他们俩注定会有牵连。    从进门的第一桌再到最后一桌,终于轮到了小磕巴,当他一步一步走向讲台的时候,我假装把头埋在桌上,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我偷偷地抬头望着他的背影。    安禾见我埋着头,她也学我一起,于是我们俩儿趴在桌上,听着人百般无聊的自我介绍。    “我是孟子林,孟子的孟,子林是因为……”小磕巴站在讲台上回忆起自己名字的由来,像是有些不好的回忆,他的神色很是暗淡。    当小磕巴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我内心有些紧张、激动,真的真的,连我自己说我自己时,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最后这场自我介绍以小磕巴明媚的笑而告终,而他名字的由来也被他藏在了心底。    这节课是语文课,课本的封面上是几个小孩站在草地上,望着湛蓝的天空上风筝起飞的画面。    周围的同学都从包里拿出一个铁皮盒子或者是布袋子,在九十年代里能买到这些东西来当做文具盒用也要一定的经济基础才行。    我望着我的包,神色黯淡,我的手放在包口的外面,迟迟不肯伸入。    身旁的安禾,拿着一支深蓝色的钢笔,在我眼前晃阿晃的。    安禾弯笑着眼朝我说道。    “晴晴,你看我这支笔好看吗?这是我爸爸去株洲工作给我买的。”    我知道安禾并没有炫耀或者嘲讽我的意味,但我一看见她笑的那么坦率自如的样子,让我更加的意识到。    我和安禾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她可以无忧无愁的享受生活,而我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嗯,好看。”    我不想在多说什么,就淡淡的回了她一句。    好像我没有资格去与她谈论她的钢笔是哪个牌子?或者说去谈论这钢笔的价格之类的。    而安禾见我这样的回答,也没了兴致,就拿起笔在自己的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见此状况,我才低下头,从包里拿出一个木制的盒子,盒子一打开就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一支削了半截的铅笔、一支笔杆上有不少残痕的黑色钢笔,他们俩儿都整整齐齐的被放置在木盒子里,而下面则铺里一层白玉兰花瓣,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幽香。    我定了定心神,双手放在半打开的木盒子上。一想到是母亲把白玉兰花瓣放进木盒子里,我的心就很暖。    我打起精神,在书本上流利的写上了我的名字——沈晴飔。    命运或许不公,但我要在不公里学会知足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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