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戒备的看向秦桢,眼中闪过慌乱。    黎花也已经靠了过来:“孩子,你叫什么?”    “刚子。”看到黎花和煦的笑容,孩子才轻轻说道。    黎花跟秦桢对视一眼,秦桢笑着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由黎花出面。    “你一个人来的吗?”黎花温柔询问,同时给刚子倒了杯茶。    应该也确实是渴了,刚子抓起来就往嘴巴里送,支支吾吾应了声:“嗯。”    “别急,你慢点喝,咱们这里别的没有茶水多的是,你饿吗?”黎花看着面前孩子的表现不由心中柔软,毕竟,自己也是快要做娘的人了。    刚子听到这抬了头,看着黎花不敢说没吃,但是肚子确实很饿。    黎花轻笑,看向刚才的小王:“去吧,给孩子弄点吃的,咱们巷子口那家烧鸡好吃给他弄上一只,再带一壶茶水上来。”    小王赶忙点头应承 ,人转身就去办。    黎花给面前孩子整了整乱糟糟的头发:“不用害怕也不用戒备,所有事情等你吃饱了我们再说。”    刚子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只是觉得面前的女人好温柔,真的好温柔。    桌子上一对肉骨头,刚子又喝了一杯茶打了个饱嗝,另一边,白掌柜也已经到了。    在他进门的时候,收到东西的伙计就将东西给他重新查看了一遍,此时,见孩子吃好了看向黎花。    两人目光对视沉声道:“鉴定的没有错,是真的 。”    黎花身子挺直坐好,转头看向一旁的秦桢。    秦桢嘴角抿着下垂,低下眼睛昵向身边吃饱喝足的孩子,温声道:“你今天拿来典当的东西,从哪得到的?”    刚子闪着眼睛看向秦桢咬着唇瓣。    黎花轻笑:“你不用怕,我们只是好奇的想要知道,看你的样子应该也不知道那个东西有什么用,但是 ,那个东西不是能够随便典当的,你告诉我从什么地方来,我会给你银子回家医治你娘,还会派一名大夫随你一块去。”    这话确实有引诱成分,刚子快速说道:“这东西实在我们家后面那竹林半山坡捡到的,当时就掉在泥土里,我捡起来觉得一定很值钱就用东西包裹起来藏了两天,并没有发现有人来找,正好娘亲病重在床我就拿来典当。”    “这样。”黎花低下眼睛轻轻道。    秦桢手指磕了磕桌岩:“拿银子给他让他回家。”    黎花跟秦桢对视一眼,察觉到对反眼中的那一缕幽光反应过来,看向一旁的白掌柜:“支两百两给他,通知药房坐诊大夫跟着一块去看看,人生了病不能大意也不能拖着,这可是一条命。”    “好!”白掌柜应了声就去。    刚子从椅子上噗通跪在了地上,给黎花磕着头:“谢谢姐姐,谢谢姐姐大恩大德,谢谢姐姐。”咚咚咚的几声。    黎花吓了一跳,赶紧起来将孩子扶起来,给他一边拍着身上一边急切道:“这是做什么,你这孩子怎么说跪就跪。”拽着对方胳膊半蹲下来,看着轻笑道,“你是男孩子,要记住一句话,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别人,都不能轻易去跪,懂吗?”    刚子有点茫然,不过还是很听话的点了点头,好似,黎花现在说什么都是对的。    黎花翘唇笑了笑,看向秦桢。    刚子带着到手的银子离开典当行,同行的还有黎花指给他的大夫和一辆马车。    随着那辆马车消失在街道口,黎花跟秦桢快速也上了马车,跟车夫交代了两句开始摇晃前进。    “秦桢,玉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黎花双手藏在袖子放在身前,神色凝重。    秦桢摇了摇头,他现在也在想这个问题,更好奇的是,遗落玉玺的到底是谁。    “秦桢,不会是京城出什么事了吧?”黎花抬头皱眉询问。    汝阳城远离京都,消息闭塞是常有的事情。    秦桢眉头紧皱低下头做思量,半晌轻声道:“上一次见钦差大人似乎是有什么要事在身,但是你知道,有些事情糊涂揣着是最好的状态,他有意旁敲侧击我都避过去了。”    秦桢并无心进京为官,自然对方说什么都只是装傻充愣,其实现在想想,当初那件事应该跟如今的有必要联系。    “皇上出事了?”黎花小声嘟囔。    秦桢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不是随便就能下个定论,一切,都需要准确消息才行。    “不能确定,可是玉玺这种东西…”话没说完但是心里头都很清楚。    马车继续摇摇晃晃,很快,远离了喧闹进入偏僻幽冷的郊外位置,那刚子的家位处一座山坳之下,周围显得十分荒凉但是能够看到连绵不绝的麦田,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一片茂密的竹林若隐若现。    黎花他们的马车距离一段时间就停下来了,并没有打算靠进刚子的家,他们要去的是那片竹林。    “秦桢,根据刚子说的这都两天过去了,你觉得还能找到蛛丝马迹吗?”    秦桢看了眼黎花抿了抿嘴角,转头看向车外:“总归试一试没有错。”    “也对。”    秦桢皱眉十分严肃:“你哪里都不许去,就待在马车上,知道吗?”    “我…”    “看好你们家少奶奶。”秦桢不给她狡辩的机会,对着旁边娟子严厉吩咐快速下了马车。    黎花就要跟上,娟子赶紧拦下:“少奶奶,你就听少爷的吧,你这身子跟着他也不能放开手脚去做,还要顾及着你,我们在这里稍微等等,他很快就能有消息。”    黎花咬了咬唇瓣知道确实没办法跟了,只能重新坐好从窗口往外看,秦桢的背影一路向竹林的地方前进,很快,再也看不到了。    一到土坡位置不是很陡,一直向下的位置就是那竹林了。    秦桢站在边缘往下看,周围凌乱的脚步还依稀可见,大小不一 ,可见,不是一个人的,往前两步蹲下来,手边一处凹陷下去的地方有棱有角,秦桢用手摸了摸,应该就是刚子捡到玉玺的地方,显然,那孩子没有说谎。    站起身子往远处看,他实在想不到带着玉玺逃到这个地方的人会是谁,有经历了什么?    哗啦…秦桢身影速度很快的向下,顺着土坡一直往下滑,转眼,到了下方林口,撑着手往前推了下跑出去几步站稳,大松口气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抬头看着茂密竹林。    两天时间,也不知道对方还在不在,或者,已经死了?    秦桢不再多想,往竹林里面前进。    马车上,黎花时不时挑起帘子往外面看,想要见到的那个人始终不曾出现,从一开始冷静等待到后面的焦灼,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黎花实在坐不住了要出去。    “少奶奶!”娟子急忙阻拦。    黎花已经不想等着了:“不许说话。”喝了一声已经出了马车,人到了下面往秦桢刚才走过去的地方前进。    这才走出去几步,就看到熟悉的身影速度十分快的往这边阔步而来。    黎花眼睛睁大几分站在原地没动,静静等着。    秦桢转眼到了跟前,拖着她胳膊转了个圈就往马车的位置靠:“秦桢,那个…”黎花情急询问。    秦桢面容谨慎来回张望一圈:“不要说话,进车里再说。”    黎花见状骤然噤了声,又看了眼秦桢见他神色深沉也意识到严重性,不敢再出声爬上了马车,咕噜就钻了进去,秦桢紧跟。    马车里,娟子坐在角落不敢吱声。    黎花也是扯着袖子抿着薄唇紧紧盯着秦桢。    秦桢邪眸看过来表情凝重:“我顺着踪迹去找,还好这两天天气晴朗,不然,那一点迹象都会荡然无存。”    “找到了?”黎花惊呼一声。    秦桢点了点头,不等黎花再问:“不过,死了一个,还有一个看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人呢?”    秦桢抬头重新看向黎花皱眉:“我不敢轻易带出来,因为不能十分确定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等天色再暗一点我们进去将人带出来,路线我已经看好了也记住了,不过秦府是肯定不能去的。”    黎花眉梢竖了起来,自然知道秦府为什么不能去,那个秦风可是跟京城未知的某人有着密切联系,谁都不知道他在这件事情中是不是也有着某种作用。    “去黎家大院。”黎花抬头目光坚定。    秦桢与她对视悠尔赞同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已经慢慢昏暗的天色,不再作声。    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黎家大院中突然亮起很多灯,房间里有人急匆匆出来正是黎轩,身边还跟着扣着衣服的银铃,打了个哈欠一脸急切。    “怎么回事?”银铃问了句脚步不停。    黎轩头没回交代:“你先回屋吧,我去看看,一会儿就知道了。”    “不用,我也不困了,睡不着。”    两个人交谈两句就没了动静,一直穿出大院子往前厅偏堂去了。    一入大厅,看到的就是黎花跟秦桢。    “大哥!”黎花疲惫的唤了一声。    秦桢也看过来面容严肃,黎轩对这两个人都点了点头。    银铃已经冲了上来站在黎花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大半夜的这两个人急匆匆上门,他们不得不担心。    秦桢看了看两个人环顾一圈,压低声音:“我跟黎花带回来一个人,现在放在她之前住的阁楼,也已经请了大夫,不过,还是需要跟大哥商量一番,明日也需要告知大伯跟大伯母。”    “到底是什么人?”黎轩严肃询问。    黎花撇嘴,她还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只知道是个女人。    秦桢摇了摇头也并不清楚,挑起眉梢凝视着黎轩目光深沉。    黎轩抬了抬下巴也看着秦桢,接触到这目光便没有继续往下询问。    “我们先去看看吧。”黎轩低下眼睛轻声道,转身向另一边走去。    黎花看了眼秦桢,对方已经起身,伸手将她牵着跟上黎轩。    所有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埋藏好的□□,那点火苗跳动过来就唰的燃烧起来,无法控制。    秦府。    房间里灯火通明,一封书信被秦风放到了火烛上方点燃成了灰烬。    “少爷,这件事我们怎么办?”林路皱眉询问。    秦风低着头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退缩吗?他若是倒霉,我们只会跟着受到牵连,别忘了,这些年秦家有四成的盈利都进了他的口袋,你觉得,如果他这次失败,我们能跑吗?”抬头,眼中猩红。    林路倒吸口冷气,撇开头咬着唇角:“汝阳城虽然不大可是绝对不小,但是要在这种没有任何线索跟目的的情况下去找一个人,真的如大海捞针。”    “本少爷知道。”秦风冷冷淡淡,挑眉眯着眼,“不想死,那就去做,无论如何都要将对方要的人找出来。”    “小的明白。”    秦桢重新看向一旁凝聚的灰尘:“本少爷确实没有耐心跟时间继续玩下去了。”    天空已经泛白,房间里面的大夫才挑帘子出来,也是一脸疲惫,深呼口气对着坐起来的几个人拱了拱手。    “这人伤了腰椎又拖延治疗时间,能不能彻底好起来我不敢保证,不过,命已经保住了,老夫一会儿开的药方日后都精心用着,好好调养,身体会很快好起来,但是这个腰伤可能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诸位可能要多费点心了。”    大夫说完几个人都恍惚了一下,不过很快黎轩站起来点了点头,对着对方拱手:“辛苦大夫了。”    “不不,这是该做的。”    “送大夫离开。”黎轩对着外面伺候的人吩咐。    大夫一走,黎轩转身皱眉看向秦桢:“你觉得这人会是什么身份?”    等待的时间里,秦桢已经将前后发生的事情告知黎轩,他当然也知道这其中牵扯的是什么。    “非富即贵。”秦桢撇嘴道。    黎花皱眉托着下巴:“依我看,更像是宫里的贵人。”说完抬头。    面前几个人都看向她愣了愣,黎花撇嘴不以为意:“难道不是吗?一个女人还有一个死掉的侍卫,带着玉玺逃命,若是官家子女就有点说不通了,毕竟,玉玺这种东西本就是皇上贴身的物件,她是宫里人的可能性更大。”说完眯了眯眼思索嘟囔,“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了。”    “黎花说的很对。”秦桢低下头符合。    黎花看向对方:“是吧?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不过我们也不需要这么随便猜测,等对方醒来问上一问就知道了 。”    “嗯!”黎轩低声应道。    房间里,檀香缭绕掺杂着明显的中药味,床铺上的人已经被收拾干净换上了干爽衣物,但是脸色没有一点血色苍白的吓人,可容颜依旧精致的令人惊艳,长发铺散显得有些枯黄,干裂的唇瓣偶尔颤抖一下溢出喃喃梦语。    伺候的下人将床上的人检查了一番,转身去收拾。    一声啼哭:“不要!”    下人吓了一跳猛然转身,看到床上人直愣愣的瞪大眼睛,刚才的尖叫就是她发出来的 ,手上一哆嗦转头对着外面喊。    “醒来了,人醒来了,快去通知少爷少奶奶,人醒来了。”    念安听到这一声喊哆嗦了下,双眼也有了焦距,转过去顺着动静的地方看,只有一个背影急匆匆离开了房间,一时间脑子里更乱了,脑子里涨疼促使她闭了闭眼 ,嘴巴蠕动几下喉咙滚了滚,眼泪从闭着的眼角渗出来。    “哥哥!”沙哑到没声音,但是依然听出来说的是什么。    黎轩跟银铃听到通报一前一后进了屋,黎轩率先冲到了床头前看了眼松了口气,转身吩咐:“将汤药送过来,顺便弄点清淡的流食给这位姑娘吃。”    “是!”    银铃也到了跟前笑了笑:“可算是醒了,这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床上的念安在看到这一对人的时候又是一怔,脑海中不曾有丝毫印象,睫毛颤抖颇显胆怯,身子企图往后面缩,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我…”惊恐的瞪大眼睛。    银铃见状显得同情,上前温声道:“你不要着急也不要害怕,我们并不是什么坏人,这里是汝阳,昨天我那妹妹前去朋友家中看望意外发现了你,当时你已经重伤昏迷不醒,只能先将你带了回来。”    将提前就想好的对应一股脑说给了对方。    念安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嘴巴哆嗦,半晌沙哑道:“我动…动不了了,我动…”    “不急不急。”银铃见她这样赶忙安抚,压住她想要挣扎的上半身,“大夫说了,这是受到了重创,又没有得到及时治疗才会如此,也说了,只要你配合着用药安心治疗,一段时间后自会恢复。”    虽然很不想说谎骗人,可是,目前也只有这样先让对方稳定下来。    念安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惶恐不安的看着银铃,她不知道面前这些人到底是好是坏,更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人派来的,骤然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    “我的东西,我的东西呢…我的东西,你们有没有见到我的东西,我的…”念安失魂落魄的开始嘶喊。    银铃跟黎轩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在秦桢走的时候就已经交给他们。    银铃再次上前伏下身压住对方:“别激动别激动,没有人拿你的东西,没有人会拿,放着呢,我给你放起来了,我现在就去给你拿过来,你莫要乱动,这样会让你腰椎的伤加重,你还想不想好起来?”    最后一句急切质问很大声,挣扎躁动的念安慢慢冷静,双眼恢复神色直勾勾的看着银铃,哭着道:“很重要,东西很重要,不能丢,求你拿给我,快点拿给我。”    那可是哥哥跟那些人用命护下来的东西,她还要完好无损的给他们带回去,不能丢。    黎轩拿着被盒子装起来的东西回来,放在了念安身边。    年前手忙脚乱的抱住护在胸口,戒备的看向面前两个人,小心翼翼打开一点往里面看,熟悉的东西进入眼里大松一口气瘫软回去重新闭上眼睛。    干裂的唇瓣紧紧抿着。    银铃看了眼黎轩有些无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黎轩眼神示意她不用着急,低声道 :“姑娘先休息吧,养好身子才是正事,有任何问题只需要喊一声,门口都有人伺候着,她们会替你解决。”    念安闭着眼睛没动,但是嘴角明显抖了下。    黎轩知道她听进去了也不在这里耽搁,揽过银铃转身离开这个屋子。    两个人都走了念安才颤抖着睫毛睁开眼睛,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盒子眼泪再次决堤:“哥哥,你等着念安,一定要等着念安,念安不会让你失望的,汝阳,秦府。”最后四个字无声念着,依旧看得出来十分用力。    黎轩一离开屋子就交代银铃看着点,自己出了门。    秦府,书房。    “父亲是打算现在就动手?”虽然是疑问,不过秦桢没多少意外。    秦信低着头,握成拳头的手抵在桌面边缘,听到询问没有回答什么。    秦桢轻笑:“这也都不过是父亲的一句话,虽然这些年那些事情都是大哥经手处理,不过这一年来儿子也渗透不少,该握住的也都差不多了,只要微微一用力,就能从他掌心中挣脱。”    秦信皱眉抬头深沉的看这秦桢,他是一点都没察觉面前人做了什么。    秦桢虽然在笑但是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父亲不用这么惊讶,秦府是父亲与祖父一步一个脚印挣出来的,在汝阳、在天下能有今天这个位置付出的都是汗水跟心血,儿子怎么能够轻易这么让它成了别人的,就算不是为了秦府,那也是为了我自己。”    秦桢这话乍一听有点自私,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不是有想要保护的那个人,他还真不想管秦府,他也不觉得没有秦府他秦桢就能饿死。    秦信叹息,嘴角翘起来弧度苦涩:“是,为父愚蠢。”一字一顿有点咬牙切齿。    秦桢已经收敛表情:“是他们狡诈,善于攻心,爹重情重义没做错什么,如今知道也不迟,儿子立刻出府调动暗桩,所有秦记名下的生意跟产权全面接盘收回,从今以后,秦记也只有一个少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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