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氏脸上闪过尴尬,毕竟,这种事情说到底都是易长明的错,再有,这个贱蹄子也是她挑来伺候黎果的。 当然,她打心底那都是向着黎果的,冷冷看向那跪着的女人:“如此不知检点不要脸,勾引当家少爷,其罪当诛。” “呵!”黎花嗤笑。 门外又一次传来动静,有下人赶紧进来通报:“夫人,亲家夫人来了。” 关氏跟易天涵同时站起来,两个人都是一脸愧疚。 柳氏从门外进来,还带着银铃。 见黎花已经在这里了愣了下,面上表情实在不好看,黎花已经从椅子上起来迎上前。 “大伯母。” 柳氏对着她点了点头看向关氏,面无表情彰显着自己不悦。 关氏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口,索性只用歉疚的目光看着她。 柳氏回头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女人埋着头,虽然披头散发可依然挡不住那一脸狐魅样,冷笑声:“果真是偷着吃的最香,狐狸精便是狐狸精,长得就是好看。” 地上跪着的人猛然抬头有点不忿的看向柳氏,银铃接触到有点不悦皱眉。 黎花双手环胸往前走了两步懒懒道:“怎么着,你还敢抬头,挨得不够是吧?”冷冷讥讽。 那奴婢吓得脖子一缩,半边脸都还肿着火辣辣的叫嚣着,是黎花一进门就打的。 黎花嗤笑声转头看向柳氏缓和面色:“姐姐已经稳定住了,大伯母进去看看吧,陪着她。” “花儿~”柳氏心疼难忍。 黎花握了握她的手:“大伯母去吧,给她宽宽心。” “哎!” 银铃看了眼黎花,扶着柳氏向那边的屋子走去,两个人进去没一会儿就听到柳氏嘶声裂肺训斥易长明的声音,还有黎果肝肠寸断的哭声。 黎花慢慢收回头,无视在场所有人突然上前一大步,对着地上的女人就是狠狠一脚。 “啊!”女人惨叫一声翻滚出去,捂着剧痛的位置仰着头恐惧看着黎花。 黎花对着她温柔一笑,漏出白牙却十分吓人。 关氏跟易天涵眼皮子都是一跳,这黎花还真是一点没变,往秦桢那边看过去。 秦桢端茶轻抿,一点要管的意思都没有,态度悠闲抽空抬了下头:“花儿,你慢着点,打死她没什么,你肚子里可是有爷的儿子呢,别把儿子教坏了。” 关氏嘴角一阵抽搐,这家伙的态度要不要如此。 黎花回头对着他一笑,再上前对着地上女人胸口就是狠狠一脚,给人又一次踹出去:“嗷!” 黎花冷着脸一把拽住对方头发,用力向后一扯:“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算计我的姐姐,别人的男人就这么好,让你可以不顾一切想尽办法爬上那个床?啧啧,你是有多不值钱,这个身子有多下贱,你可是觉得,我那姐姐身怀六甲便是你飞黄腾达的好时机?” 黎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嗓子里跳出来的,脆生生的冷冰冰的,就算是笑着说的都让人毛骨悚然。 被扯着头发的奴婢叫梦环,进这个院子伺候黎果两个多月了,对易长明更是一见倾心,那个男人俊朗多金,手腕不凡,对待黎果更是温柔宠溺,不管是哪一面都深深吸引着自己,随着黎果月份大了,他们开始分房睡了,也变成了她最好的机会。 可她没有想过会是这么一个下场。 黎花慢慢蹲下身子,凝视着面前满眼惊恐梨花带雨的女人,真正好看,楚楚动人,想必,男人对这种女人都是没有抵抗力的。 上辈子更是不曾有过这么一件事,易长明跟黎果多年都是恩恩爱爱,可如今,却被这么一个可恨的女人打破。 啪啪! 狠狠两巴掌甩给了对方,用力推出去。 “啊!”梦环惨叫跌倒在地,脸颊对称红肿。 黎花站起来冷若冰霜俯视着地面上的人:“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真是屡见不鲜,也就只有你这种货色才配用,只可惜了,你以为上了易长明的床我那姐姐就便会认了你?我们黎家的女人可没有那么没骨气,若是易长明今天不能给个明确的表态,那我们黎家也不是好惹的,我那姐姐也不是非你们易家不可。” 冷冷的一番话对着空荡荡的空气说的,但是后面的人都变了脸色。 关氏紧了紧拳头,虽然这件事是他们的错,但是任由黎花在他们易家发作已经不错了,怎么还能说出这番话。 黎花笑眯眯的回头,看着关氏就像没发现她的不满:“易伯母,对你,黎花心存敬意,因为知道您是个好人,对别人一向心存善意,对我姐姐更是包容宠爱,这件事说穿了都不过是各自大意平白让这么一个贱人得了手,可严格意义上,错了就是错了,让姐夫认个错表个态难道过分吗?” 关氏动了动唇瓣不曾出声,虽然心里头颇显不满可事实如此。 易天涵一抖袖子:“秦二奶奶说的一点没错,错便是错,这是为人之道,他身为一个男人,若是连家都整顿不好,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还谈何成就,谈何大事。” 黎花眉梢动了动看向易天涵,也难怪能教出易长明这样的儿子。 房间里,易长明跪在黎果床前握着她的手,红着眼,不言不语给黎果擦拭着身子,将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柳氏跟银铃坐在对面的桌子旁,柳氏偶尔看过来一眼皱皱眉,除去今天这件荒唐事,易长明对黎果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青禾在一旁低着头将发生的事情说给柳氏听:“那个女人叫梦环,是夫人在知道小姐怀孕专门让人牙子送了批下人进府挑出来的,因为人比较标志还会写字,夫人想着,小姐有孕在身心情很重要,若是选个不懂事的怕让小姐心烦便定了这个人,刚进院子也不爱说话,做事也是井井有条 ,小姐对她也是满意的很,没几天就让在跟前伺候了。” “这事发生前,小姐压根没想过会变成这个样子,少爷每天在外奔波,生怕打扰了小姐清净便说这段时间分房睡,其实,平时少爷都是要在小姐这里用了饭净了身,看着小姐睡着才会走,但是,今天小姐有点不舒服就让少爷不要过来了,还让梦环给少爷送了套干净的衣服,可是…可是谁知道不过才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让人撞破了这件事,大夫也说了,少爷吸入过量迷心散所致,但是咱们小姐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打击跟羞辱,差点就…”说到这青禾有哽咽起来了,实在是没办法忘掉刚才那阵的恐慌。 柳氏用力将被子砸在了桌子上:“说白了,就是识人不清。” 床铺上,黎果手指都在颤抖,闭着眼睛眼泪就没停过。 易长明给她不停地轻轻擦拭,男儿有泪不轻弹,今天他都不知道落泪几次了,微微伏下身:“果儿,知道你对我失望了,生气了,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求你不要折磨自己,为自己想想,为孩子想想,我们这一辈子还很长,我会为我做下的错失赎罪,对不起,你不要哭了,你现在身子虚弱可经不得你这么折腾。” 一字一句都轻轻柔柔的,还带着点小心翼翼。 黎果哭的身子都有点颤抖,歪过头面对着里面,不想听这个男人说话,可有没办法阻挡心中涟漪。 说到底,这件事到底该怪谁呢?易长明又如何知道她身边的人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门帘挑起来,易长明出现在外厅。 黎花看见他嗤笑一声,地上被黎花打的缩成一团不敢动的人快速抬头,看到易长明眼中出线希望,连滚带爬从地上扑过去。 一把抱住易长明的腿嚎啕大哭:“少爷,少爷,看在奴婢伺候了您的份上,看在奴婢将身子给了您的份上,放了奴婢一次吧,放了奴婢一次吧,奴婢不想死,不想死。” 梦环此时万分恐惧,她清楚地知道,这里的人都不想她活下去。 易长明冷冷的没有任何起伏,只是低下眼睛扫了下又抬起来,看向黎花他们的方向:“你们有什么主意?” “这是你们易府的家事,我们又能替你决定什么?”黎花一脸无辜的笑道。 秦桢轻笑宠溺的看了眼身边嚣张的女人,又看向易长明:“长明兄,府宅之上绝对是不能容忍这等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先不说她做的这件事如何的腌脏,就是冲撞了少夫人害她差点流产都是罪不可恕。” “填井吧。”易长明冷冷突然道。 关氏颤了下皱眉看向一旁的易天涵。 闭着眼睛的易天涵睁开眼睛,看了眼易长明:“嗯!” “不!”梦环嘶吼,挣扎着要站起来 ,试了几下没用转身扑过去再次抱住易长明的腿:“少爷,少爷你不能这么残忍,不能呀,奴婢清白的身子都给了你,奴婢承认,承认做错了事,用错了心思,但是…但是没有害人之心,害的少夫人动胎气也是无心的,真的不是无心的,奴婢只是…只是喜欢你,单纯的喜欢你。” 黎花嗤笑:“那是别人的丈夫,你喜欢有何用?喜欢就要用卑劣的手段去争去抢吗?”一字一句犀利讽刺。 秦桢皱眉伸手握住她一边的手,柔声安抚:“别激动。” 黎花是愤怒的,她实在不能理解这些女人,这世界上的男儿那么多,出色的何其一个两个,为什么就要跟别人去争,难道,分享一个男人就那么让她们有成就感,有满足感吗? 深吸口气:“我倒是觉得这个方法挺好,就这么办。”让她姐姐痛苦的,她黎花绝对不会怜惜。 易长明点了点头,抬手动了动:“将人带下去,填井。” “少爷 ,少爷,求你不要,求你不要这么对待奴婢,少爷,少爷饶命,少爷奴婢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歇斯底里的哀求。 梦环用尽全力,又是磕头又是哭叫,但是,此时此刻已经不可能改变任何,算计易长明的那一刻开始,她的下场已经注定。 关氏皱了皱眉,看着门外冲进来的家丁将梦环叉起来,吃斋念佛的人多少有点不忍,但是并没打算出声阻拦。 在这惨烈的尖叫声中,黎花站起来拍了拍衣服看着易长明:“易长明,还记得跟我姐姐定亲之时我说给你的话吗?你记住了,这话绝对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说来给你听着玩玩的,这次是我姐姐没事,但是不代表你易长明没做错事,你让她伤心难过你便是千古罪人,我黎花今天把话撩在这里,看在你也是遭人算计这次给你一次机会,再有下次,我黎花绝对不放过你。” 这番话可以说是十分不客气甚至有点嚣张,但是,易长明都只是安静的听着不曾反驳。 关氏想说什么,易天涵用力盖住她一边的手,斜昵过去用目光示意不要出声。 黎花深吸口气扫过一干人:“让诸位见笑了,但是希望你们理解,我那姐姐一向是个心善的人,但是,也是十分敏感的人,她虽然在外强势能干,可内心还是很柔软的,经不起这种伤害,一次就够了。”缓和下语气轻声解释。 不再管这些人生会什么想法心情,快速向里面屋子走去。 秦桢对着易长明笑着摆手:“不要跟她计较,遇到黎果的事情,我这个丈夫都要靠边站。” “当然不会。”易长明扯了扯嘴角道。 关氏松了口气揉了揉额角:“这一晚上闹得,怎么会变成这样。” “以后,还是擦亮眼睛看人吧。” 关氏身子怔了下面容苦涩,心里确实对这个还是充满内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房间里,黎果喝下一杯水靠着垫子坐着,见黎花进来,刚才外面发生的虽然看不到但是都听到了,见到黎花心里头委屈了下,但是嘴角弧度幽深。 黎花快速到了她跟前坐下,狠狠瞪了眼:“以前还总是说我,你说说你自己,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婢子,便是爬上了姐夫的床那也还不是由你这个当家主母说的算,随便一个由头给她处置了扫地出门便是,何来这么大的怒气伤到了自己,这是我那小侄儿与你缘分深,否则,看你怎么后悔。” 虽然心疼死了面前女人,黎花还是没忍住训斥道。 黎果眼泪往往的还在笑,握住黎花的手哽咽:“我这不是吃到教训了,也知道害怕了,以后,都会将自己保护的好好的,任谁也不能冒犯我分毫。” “这就对了。”一旁柳氏心疼叹息。 黎花给她整了整身上被子,用帕子擦着她脸上泪痕:“姐姐可愿意原谅姐夫一次?” 黎果表情愣了下,唇瓣颤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黎花表情严肃,一字一顿:“这便是要姐姐一个态度,若是姐姐无法原谅,那就随着大伯母会黎家大院,往后余生大伯母和大伯父也不能让你吃了苦去,最不济还有我这一个妹妹,可若是姐姐原谅了,那就要跟姐夫好好谈一谈这件事,将你们彼此心中的疙瘩说给对方听,夫妻之间不就是讲究一个坦荡,说到底,姐夫也是受害者。” 前面的话黎花也不过是违心说的,只是想逼着黎果面对自己内心深处。 黎果当然明白,可有时候人钻进牛角尖连自己都没有办法,但是能确信的知道,自己不想跟易长明分开。 唇瓣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柳氏叹息,盖住她的手:“你这孩子,从小便是如此,性子看上去温吞可心里头犟着呢,但是娘也看得出来,易长明这孩子对你从来都是无可挑剔,说真的,这件事娘这心里都恨得牙痒痒,可是换个位置想,这易长明心里头也委屈着呢。” “娘!”黎果哭出声来。 黎花温声道:“知道姐姐一时间可能心里头这个疙瘩散不开,不过,我与大伯母想的也是一样,姐夫的态度也是很明确,梦环已经填井,这个人便不存在了,有了这一次的教训想必他往后也会更加小心,对于你,易长明的感情真的无可挑剔。” 便是上辈子,易长明都始终只娶一妻,对黎果一心一意。 黎果低下头,眼泪滴落手背,门帘挑起来外面的人进来,易长明失魂落魄站在屏风旁边也不敢上前,就那么贪婪的看着黎果,表情痛惜。 柳氏回头看了眼又看向黎果,拍了拍她胳膊起身:“你这没事了我这颗心就放进肚子里了,我也该回去跟你爹还有大哥报个信,免得他们坐立不安。” 黎果赶紧抬头:“娘亲回去吧,我这边没事了,以后也会小心计较着。” “你这孩子,说到可要做到,是在心里头不痛快,就带青禾回家住。”柳氏严肃提醒,同时回头看了眼易长明。 很显然,这句话就是说给易长明听得,不要以为女儿嫁给他们易家就真的只能受他们易家的委屈。 黎花闷笑,突然觉得易长明挺可怜的,对着黎果咧了咧嘴:“姐姐要听大伯母的,要是你搬回家,我还能经常去看看你,我们这都有了身孕的人更有共同话题。” 黎花跟着帮腔,银铃没忍住笑了笑。 易长明的表情更苦了,哀求的看着黎果。 黎果余光看着他心里隐隐发疼,就是没打算说句好听的让他放松,点了点头:“嗯,待我身子好些就回去。” 唰…易长明的脸彻底没了血色,脚下趔趄动了下赶紧扶住身边屏风才站稳。 黎果吓了一跳坐了起来,但是很快冷静下来又几不可见靠回去。 黎花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抿着嘴角偷偷笑了笑,看向柳氏。 柳氏跟她对视上两人都是一目了然摇了摇头,又对着黎果交代一番才一前一后离开。 这人都走了,青禾扶着黎果躺下整了整被子,往出退经过易长明抬头看了眼,表情有点冷,不过没说什么绕了过去离开房间。 易长明等了一会儿才走过去,看了看闭上眼睛的黎果没出声,默默在她身边蹲下来,看到她露在外面的手帮她轻轻放回被子里。 黎果并没有真睡,僵了下,但是没有要做反应的意思。 “果儿,要是不舒服你就跟我说一声,我在这边呢,你快点睡。”易长明沙哑的声音轻轻响起。 黎果眼皮抖了下,这种情况,她到底该怎么睡?脑海中响起刚才黎花的那些话,慢慢睁开眼睛盯着上半空出神。 易长明看到她眼睛睁开愣了下,刚想问什么对方已经转头看过来,看入他的眼睛。 “长明,在遭遇她算计的那一刻,你想的是什么?” 易长明没有任何犹豫,只是皱了下眉直直看着她,轻轻道:“我在想,我易长明这辈子早已经发誓要对你黎果忠贞不二,然而要失言了,我愧对了你,我配不上你。” 这短短一句话都像是从嗓子里面挤出来的。 黎果信,正是因为信心里面才更加难过,更加发疼。 吸了吸鼻子移开视线,重新看着高处:“长明,我是不是很自私?女子三从四德都不知道学去了哪里,嫁给你这么久,怀孕了也不曾替你安排通房和小妾,如此失德,确实不是一个好妻子。”慢慢的一番话哽咽不止。 易长明伸手握住她被子低下的手,轻轻笑道:“什么通房小妾,我这颗心呐,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就被填的满满的,那时候我就想,我易长明要是能将这个女人娶回家,就一定要用所有的力气跟生命去宠着,疼着,爱着,护着,因为,你这样的女子值得,就该拥有如此。” 低着眼睛说着以前都不会说的话,易长明没有过多停顿,“果儿,是我大意遭人算计,我不会替自己辩驳分毫,更不奢求让你迁就什么,忍耐什么,错了我认,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不要将我推开,你可知道,我是那么的害怕失去你。”捧着对方的手慢慢帖在这自己唇边吻上,热泪滑落。 黎果哽咽的不能说话,眼泪浸透的枕头和鬓角长发,察觉到那一抹滚烫落在手背上心尖都是狠狠一疼。 “长、明。”从齿缝中呢喃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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