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不过就是被叫来礼佛，怎么也能碰见这人？　　　　看着走至身前的俊美青年，林卿卿心头很是无力。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只见马车朴实无华，根本看不出主人家的身份。　　　　随便挑一辆马车，偏偏也能挑到他的，林卿卿几乎是认命地叹了口气：“见过王爷。”　　　　她屈膝就要下跪，被徐渭笑着扶住：“不必多礼。”　　　　握住林卿卿的手腕，徐渭只觉一片绵软滑腻，忍不住捏了捏，又捏了捏，竟是不想撒手。　　　　一旁的迎春瞧见徐渭又对林卿卿动手动脚，飞快磕了个头，就爬起来扯林卿卿。　　　　“小姐。”她扯着林卿卿往一边站。　　　　徐渭只觉一股大力在将林卿卿扯离他身边，下意识地紧了紧掌心。下一刻，就看见林卿卿的眉头一皱，好似吃痛的样子。他心里一紧，连忙撒了手，拧眉看向迎春：“本王叫你起了吗？”　　　　迎春连忙跪下道：“请王爷恕罪。”　　　　徐渭心里不大高兴，俊眉都微微拧起。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他有的是法子收拾。偏偏是卿卿身边的丫鬟，他倒不好动手，不然卿卿要不高兴了。　　　　因此，冷冷看了她一眼，并不叫她起来，偏头对林卿卿道：“卿卿也来礼佛？怎么没见林家的马车？”　　　　他面对林卿卿时，脸上总是挂了笑，好不可亲。　　　　林卿卿捏着手心，听他慢吞吞地说话。　　　　他太慢了，往往刚开了头，她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偏偏她还不好打断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完。心想，这么久不见，他口吃的毛病一点也没好，没请御医看一看吗？　　　　他这样骄傲的人，偏生得了这样的毛病。朝堂上那些人，该怎样嘲笑他？　　　　她不知道，徐渭早就把京中的御医请了一遍，可是谁也没对他突然而来的口疾说出个所以然。他只心想，卿卿会不会嫌弃他？若是卿卿嫌弃他，他非得叫她好看！　　　　此时，徐渭满怀期待地盯着林卿卿，希望看到她嫌弃的样子。偏偏林卿卿低头垂眼，丝毫嫌弃的模样也没有，叫他说不出的失望。　　　　然而失望之余，又有几分甜蜜。他的卿卿就是这么好，人美心更美。　　　　“出了点事，我和丫鬟被丢下了，正打算借别的香客的马车一坐。”终于等他慢吞吞地说完，林卿卿才开口道。　　　　她虽然不想搭理他，但他问话，她还是如实说了出来。　　　　徐渭一旦想知道什么，只要没有如他的意，他能翻来倒去地问上三百遍。前世，徐渭常常缠着她夸他英武不凡，只要她不依，他能从早上缠到晚上。　　　　他说话又这样慢，真要等他问个三百遍，天都要黑了。因此，林卿卿有问必答。　　　　徐渭的眼神闪了闪，面上依然笑得灿烂：“何必搭别人的？来，搭我的。”说着，也不等林卿卿同意，抓了林卿卿的手腕，就往车上推。　　　　“王爷！”林卿卿被他扯着，很是头大，“不敢麻烦王爷！”　　　　徐渭见她明明不愿，却不得不以礼相待的模样，心里不禁痒痒的。　　　　他最爱看的就是别人讨厌他又不能拿他怎么样。但这副神态出现在林卿卿的脸上，又有几分不同。他不仅是爽，还有些心痒。　　　　“啊——”忽然而来的天旋地转，让林卿卿不禁叫出了声。　　　　却是徐渭心痒之极，再也按捺不住，拦腰抱起林卿卿，就往车厢里塞。　　　　“放开我家小姐！”跪在一旁的迎春见了，也不管徐渭没叫她起来，一下子跳了起来，去扯徐渭的胳膊。　　　　徐渭抬脚往后一踢，正中迎春的膝盖下方，迎春立时一个趔趄，又跪倒在了地上。　　　　而这时，林卿卿已经被丢进马车里，徐渭长腿一迈，上了车，对随从道：“走！”　　　　只听一声扬鞭声：“驾！”　　　　马车驶动起来。 　　　　等迎春爬起来，马车已经驶出了两丈远。 　　　　扬起的灰土，盖了她一脸。　　　　她目瞪口呆，抹了把脸，拔腿追上去：“等等奴婢！”　　　　她牟足了劲儿往前跑，但两条腿撵不上两个车轱辘，被落下越来越远。　　　　车厢里，林卿卿爬了起来，缩在角落里，警惕地看着徐渭。　　　　她心里咚咚地跳，说不出的紧张。　　　　徐渭这人，行事素来没什么章法，全凭他的心意。他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把她丢进了车厢，到底想怎么样？　　　　“王爷请停车，我的丫鬟还没上来呢！”听到外头迎春的叫喊声，林卿卿克制着声音的颤抖，对徐渭说道。　　　　徐渭自从上了马车，心里就更痒了，他的小娇娇，他的小乖乖，他的小心肝儿，他伸一伸手就能揽到怀里来……　　　　很想就这样欺负她，但想起前世她一直不喜欢他，而是喜欢苏瑾，最后更是趁着他离京跟苏瑾跑了，激涌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他要耐心，十分耐心，等她全心全意地喜欢上她，再欺负她。　　　　徐渭紧紧攥着手心，背在身后，强忍着伸手揽她的冲动，笑吟吟地道：“你那丫鬟，精力旺盛，正好消耗消耗。”　　　　林卿卿见他脸上笑着，眼里却是一片陌生的乌沉，心中不禁惴惴。　　　　她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不安之余，又有些慌乱。　　　　车厢外头，迎春的声音越来越小，林卿卿掀开帘子，只见迎春拼命跑动着，又心疼又着急，方才的不安一下子抛到脑后：“请王爷放我下去！”　　　　真是的！谁要他载了？还如此折腾她的丫鬟！这世上怎有如此讨厌的人呢？　　　　林卿卿打定主意，如果他不许，她就自己跳下去！　　　　就算他是王爷，也不能随意欺侮民女！　　　　大概是看她心意坚定，徐渭对驾车的随从道：“停。”　　　　随着“吁”的一声，马车越跑越慢，渐渐停了下来。　　　　迎春很快赶上了。　　　　“小姐，你没事吧？”扒开车帘，迎春探头往里看，只见林卿卿好端端地坐在里头，顿时松了口气。　　　　一旁，徐渭见她一头一脸的灰，见了林卿卿却只关心林卿卿的安好，并不诉苦道委屈，也对她高看一眼。　　　　爱护卿卿的丫鬟，就是好丫鬟。　　　　“上来吧。”徐渭道。　　　　迎春立刻爬了上去。　　　　正要往车厢里进，却被徐渭拦住了：“你坐在外头。”　　　　“奴婢要伺候小姐！”迎春立刻道。　　　　徐渭笑吟吟地看向里头，很是油腔滑调地说了一句：“你家小姐有本王‘伺候’。”　　　　林卿卿一下子红了脸！这人说话，怎么那么无赖呢？　　　　迎春见林卿卿红了脸，却以为她是被气得，立刻给自家小姐撑腰：“我家小姐有我伺候，不敢劳动王爷！”　　　　徐渭转过头来，脸上没了笑意，眼神冷冰冰的：“滚下去！”　　　　犹如一桶冰水浇下来，迎春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看着面寒如冰的徐渭，竟是打心底生出一股惧意。想要继续为林卿卿撑腰，但却浑身僵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卿卿见状，连忙道：“迎春，王爷叫你坐外面，你就坐外面。”　　　　她不停对迎春使眼色。　　　　迎春不知道徐渭的为人，林卿卿却一清二楚。这人很难伺候，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讨好他，却赔了夫人又折兵，落得那叫一个狼狈。　　　　接收到她的眼色，迎春的嘴唇动了动，最终道：“是，小姐。”　　　　慢慢转身，坐在了外头。　　　　林卿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真怕迎春闹起来，这丫鬟是个死心眼，看不得她受委屈。幸好，迎春很听吩咐，叫她坐外头就坐外头了。　　　　放下车帘，却见徐渭又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了，好似永远也不会生气似的。　　　　他往林卿卿的身边挪了挪：“卿卿，我刚才威武不威武？”　　　　威武个屁啊！　　　　林卿卿心里憋了一口气，硬忍着没爆发出来。抿着唇，垂下眼睛，一声不吭。　　　　徐渭不气馁，仍然说笑逗她，可惜逗了一路也没逗出个笑脸，颇为失望。　　　　林府。　　　　下了马车，黄氏就一脸焦急地往里走，一边问小厮：“老爷呢？在府里吗？”　　　　“回夫人的话，老爷在书房呢。”　　　　得了回答，黄氏立刻快步往前走。　　　　林佩佩跟在她身后，低着头也往前走。　　　　她眼睛红红的，肿的跟核桃一样。再看黄氏，步履匆匆，不见往日的悠闲淡然。下人们自觉有异，很是诧异，发生什么事了？　　　　再一瞧，一同跟去的大小姐，却不见身影！　　　　“唉！”跟在后头的一个婆子，叹了口气，“可怜的大小姐！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下人们立刻围上去：“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夫人一脸焦急，二小姐也似乎哭过了？”　　　　“还不是大小姐？”婆子叹了口气，“长得那样，出门就招人！若不是我们跑得快，也……”　　　　她说到这里，立刻住了嘴，脸上闪过懊恼：“主子的事，我们下人怎能肆意谈论？”　　　　拧着眉头，快步走了。　　　　留下一众下人，面面相觑。　　　　“孙婆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大小姐出事儿了？”　　　　长得那样，出门就招人？招的什么人？　　　　若不是夫人和二小姐跑得快，也怎么样？　　　　下人们都很好奇，又跑上前，想要从小丫鬟的口中问出来，但小丫鬟们个个红着脸，一个字都不肯说，顿时引起了各种猜测。　　　　“大小姐真的出事儿了？”　　　　“该不会遇到流氓，被人……”　　　　“可不要乱说话！”　　　　“若不是这样，又是怎样？大小姐生得那样，谁见了不起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