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卿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哎呀,真不好意思。”林佩佩站起来,嘴里道着歉,眼神却满是得意,看向迎春说道:“你家小姐的裙子破了,还不快去取一套备用的来?” 迎春的脸上顿时闪过恼色。 取备用的裙子,必须下山才行,这一来一回,要好长时间。 她倒不怕麻烦,只是她若离开了,谁伺候林卿卿呢? “迎春,你去吧。”林卿卿却对她使了个眼色。 迎春一愣,顿时会意,转头跑了:“奴婢去啦。” 等迎春的身影跑远了,林佩佩立刻抓着林卿卿的手臂往旁边走:“反正要等她,咱们去那边看看风景。” 还是要拉她去。 只不知那边有什么? 又要推她下坡吗?坡底下还是有小混混吗?林卿卿心里想着,任由她拽着走。 很快,两人走到了一丛槐树林中。 淡黄色的槐花一串串的挂在枝头,散发着清甜的气息,被枝丫间漏进来的阳光一打,竟有些晶莹剔透。 如果没有厌烦的人在身旁,这真是很美的风景,林卿卿心想。 她吃过亏,此时并没有用全部心神去看景色,而是提起戒备,一直警惕着林佩佩的举动。 只见林佩佩的眼珠子不停转动着,口里说着些没头没脑的怪话,也不知道是要分散林卿卿的注意力,还是缓解她自己的紧张。 林卿卿一直留神关注着她,只见她左手伸进袖子里,忽然扯出来一条手帕。 “林卿卿,你看我这条手帕,好不好看?”林佩佩拿出手帕后,就晃动在林卿卿的面前,“绣娘在绣这条手帕时,丝线在香粉里浸了很久,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呢!” 林卿卿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屏住气。 “你闻闻看嘛!”林佩佩不知她屏住了气,笑着举高手帕,往她面前送。 林卿卿往后一仰,避开了。 她不知这帕子有什么古怪,只见林佩佩往她面前送,还以为上面沾了毁容的东西。毕竟,林佩佩一直嫉妒她的容貌。因此,一直躲闪着,不去碰那帕子。 却见林佩佩的眼神忽然变得凶狠,捏着手帕,飞快往她的脸上按来! 林卿卿眼神一暗,抿住唇,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按! 手帕按在了林佩佩的脸上。 不管这手帕有什么蹊跷,总归要叫林佩佩自己尝尝! 再说,即便她猜错了,其实林佩佩并没有恶意,也没有关系,她还不能跟她开个玩笑了? 林卿卿这样想着,却见被手帕捂住脸的林佩佩蓦地瞪大眼睛,里面满是不可置信。随即,她大睁的眼睛缓缓失去光彩,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似的往地上倒。 见状,林卿卿瞳仁一缩,猛地松开了林佩佩的手腕。 林佩佩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 林卿卿的胸腔里满是激烈的咚咚声,心跳快得仿佛要从嗓子眼冲出来,她紧紧抿住唇,压住自己的怒意。 “林佩佩?”用脚尖踢了踢林佩佩,见她一动不动,毫无反应,林卿卿的脸色越来越沉,收回脚,低声道:“自作自受!”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小姐?” 林卿卿转身一看,只见迎春猫着腰藏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探出半边脸,朝她看过来。 “过来。”林卿卿对她示意了一下。 迎春立刻提起裙子,朝这边跑过来。待跑至跟前,看见倒在地上的林佩佩,她惊讶地道:“二小姐怎么了?” “她想用帕子捂我的脸,被我反按在她自己的脸上,然后她就昏迷过去了。”林卿卿说话的时候,口吻不掩怒气。 这人害她,真是一出一出的! 前世推她下坡,这回又要迷晕她! 幸亏她机敏,若不然,此时倒在这里的就是她了! 迎春立刻瞪大了眼:“她这是想干什么?” 把小姐叫到这样偏僻的地方,又迷晕过去,难道是想把小姐一个人丢下?小姐长得这么美,一旦落了单,遇到个不测怎么办? 她这样想着,忍不住上前,踢了林佩佩几脚:“让你坏!让你毒!” 迎春踢了她好几脚,踢得林佩佩身子都滚了几滚,仍没有醒来。 “好了。”想到迎春的大力气,林卿卿不敢叫她再踢了,免得踢出个好歹,喊住了她,“我们走吧。” 迎春有点讶异:“把二小姐丢在这里吗?” 话落,林卿卿的神情一冷,迎春连忙解释起来:“活该!就丢下她!让她躺在这里吃苦头!最好有虫蚁咬的她满身包!恶毒的女人!” 林卿卿心里想的却是,迎春未免太天真了? 她跟林佩佩还没结下梁子时,林佩佩就能那样害她。现在她害林佩佩不浅,林佩佩定然恨死她了,必然不会只是迷晕她,叫她被虫蚁咬而已。 “我们走,不管她。”林卿卿抬脚往外走。 不管林佩佩打算怎样害她,反正她是躲过去了,现在林佩佩自尝苦果,她可不会管她。 两人离开小路,往阳光明媚的大路上行去。 迎春看着林卿卿破了个口子的下摆,道:“小姐,您的裙子破了,这样穿着未免不妥。您在这里坐一坐,奴婢去给您取衣裳。” “好。”林卿卿点点头。 迎春举目四望了一番,找了一个有树荫的地方,又搬了一块大石头过来,拿帕子擦干净了,对林卿卿道:“小姐坐,奴婢这就去了。” 说完,一溜儿小跑,很快不见了身影。 刚才她就要给林卿卿取衣裳来着,因着被林卿卿使了个眼色,跑了一段又折回来了,躲在暗中观察情况。 这时见没事了,就立刻跑下山了。 林卿卿走到高及她膝盖,宽有三尺余的大石头前,眉头一阵突突的跳,她总算知道迎春的力气有多大了! 这样巨大的石头,迎春搬起来的时候,粗气都不带喘的! 见上面被擦的干干净净,明光铮亮,林卿卿心里微暖,坐了下去。 耳边是清脆的鸟叫声,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花香,日头微醺,林卿卿坐着坐着就出了神。 脑子里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不知过了多久,林卿卿被一声怒喝唤回了神。 “林卿卿!”黄氏在丫鬟婆子们的簇拥下,走到了林卿卿的面前,“佩佩呢?” 林卿卿听了,不免诧异,再看黄氏略带焦急的脸,心中更觉奇怪:“她没回来吗?” 她刚才发着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迎春还没回来,想来也没有很久。 又想林佩佩还没回来,顿时怀疑起那条手帕,到底沾了什么东西? 她心里这样想着,就见眼前一闪,竟是黄氏的巴掌甩了过来:“你对佩佩做了什么?!” 林卿卿往后一仰,躲过她的掌掴,再看黄氏已然狰狞了的面孔,心下一沉,也是冷笑起来:“我对她做了什么?我能做什么?” 黄氏一噎。 “她非要带我去偏僻的地方看景儿,我不去,她便拉我去。还撕坏我的裙子,借故撵走我的丫鬟,只叫我一个人去。夫人可知道是为什么?”林卿卿嘲讽道。 黄氏的神色变幻起来。 这原是她给林佩佩出的主意。那手帕上的迷药,也是她弄来洒在上面的。就是想趁着今日,叫林卿卿再无翻身的机会。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迎春被支开了,林卿卿也被叫到地方去了。怎么她在上面等了又等,却不见林佩佩回来? 她等不下去,便带着丫鬟婆子们走了下来。不成想,没见着林佩佩的影儿,反而看到林卿卿悠悠闲闲地坐在树荫下! “快说,佩佩呢?”黄氏也不答她的话,只是沉声问道。 既然林卿卿没事,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那佩佩没成事?可如果佩佩没成事,怎么不回来找她拿主意?这样想着,黄氏心下渐渐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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