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求捉虫  已是黄昏,驿卒正守着烛灯昏昏欲睡,有马蹄声由远及近,不多时就听得几下叩门声,那驿卒像被抽了一鞭子一样立即跳起来打开驿站大门。    “此处还有多少匹快马?”    驿卒暗暗打量说话的人,见他服紫饰玉,衣间绣龙,心道此人必是大贵,不敢怠慢,“回大人,还有九匹。”,他悄悄一数,这来人总共有十几位,马匹不够怕是要惹恼了这些官爷,未等来人恼怒冷汗就先出了一层。    “去牵三匹来,随风,瀚骁随本王速速回京,驿站不可无快马,其余人等在此整顿,日后分批回京。”    “襄王殿下不可!”一书生模样的人大呼一声,“望殿下能在此稍作安歇,待到明日差人入城通报,众人再一起出发,以免犯险。”    原来此人正是太子的胞弟,襄王赵启明。    “已近京畿,何来犯险?若真遇到歹人,本王定要将其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仁溯十三年三月十日,再有两月太子即将划入死户,乾元帝召驻守边关的嫡子襄王回朝参加太子的大殓。    那书生不死心继续劝说,只是这次他说出的话不中听的很,“殿下,陛下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嫡子了!”    赵启明本来已经铁了心不理他,正背对众人一心等着驿卒牵马来,听了这话猛地一个转身,握住佩剑的手紧了又紧,“周暮远!”    “殿下!”一小将向前一礼,正是刚刚被点到名字的楚瀚骁,“暮远言之有理,此驿离京师不过一日行程,我们今日尚在此歇息,明日调度来良马,一行人一同上路也未尝不可。”    “卿可是累了?”    赵启明语气不善,秦随风暗暗递了个眼神给楚瀚骁,却见那人示意他不必担心,随后胸有成竹一般又开了口:“殿下,瀚骁道出此言有几点考量。”    “说下去。”    “其一,此次回京,殿下身兼要事,但臣观您连日奔波已是劳累,若再不多做歇息,只怕虽能早些时辰回得京师,却会耽搁更多时间在休养上;其二,就算殿下回京后无需静养,但臣观殿下面容憔悴,唯恐圣人、皇后娘娘见了徒增伤心;其三,殿下回城,不遣人向圣人通报,不符合礼制。”    赵启明思量这番句话,只觉得前两点皆是在唬他,只有第三点是楚瀚骁真正担忧的,“本王身体安否,面色好看与否,便只在这一夜之间吗?”    “但离京越近便离想取殿下性命之人越近,唯恐歹人不择手段,故殿下性命安否很可能在这一夜之间。”周暮远这一开口仿佛给楚瀚骁浇了一盆冷水,他只觉得这人说话是愈发的不中听,恨不能把他的嘴堵上。    “暮远。”,周暮远听襄王唤他便应了一声,那厢却是过了许久才又说道,“老国公若是听了你今日所说,只怕又要给你上家法了。”,他面皮一红,知道赵启明在嗔怪他口不择言,“罢了,既然你们都有此忧虑,今夜便在此歇息吧。”    安顿下来,赵启明又叫了三人到他房间一起用膳,不多时,一驿卒提了食盒来,正是刚刚给他们开门的那个,只是他并未掀开食盒而是说到:“诸位大人,小的多句嘴,这驿站虽是官家的,但是人多手杂,若是大人们在路上曾多次涉险,这吃喝上还是小心些才是。”    周暮远满不在乎道:“任凭他们本领再大,这驿站之中也断做不了手脚。”说完就吩咐驿卒端菜。待驿卒走后,屋里的四人面面相觑,“你怎么不吃?”楚瀚骁问周暮远。    “襄王都没动筷呢。”。    赵启明听罢眉毛一挑,“怎的,还要本王为你试毒?”    周暮远连道不敢,随即就夹了一筷子炙羊肉,只是还没离开盘子多远,便被楚瀚骁一把打掉了,他瞪圆了眼问到:“干什么?”,楚瀚骁没回话,倒是赵启明叹了口气,“你呀!”    四个人对着一桌子菜,不知如何是好,赵启明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站起来开了口:“瀚骁去寻几只吃荤腥的活物来,随风去寻些吃食,打些水来,不要声张。”    此时已是傍晚,驿站诸人大多已经不再出入,若是此时从正门出入,不惹眼是不可能的,二人只得翻了窗户出去。    外面传来一阵犬吠,不一会儿楚瀚骁就回来了,“襄王,这狗认主,体型虽小但叫声颇大,恐扰了旁人,若是想试毒,不如我把这肉端去了喂他。”,赵启明一点头,楚瀚骁就端了个小碗夹了几样肉菜又翻窗走了。    那狗此时正在在院子里踱步,俨然是看家护院的样子,只是腿短身小想来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见楚瀚骁走了过来又是一阵低吠,楚瀚骁拣了块把子肉丢了过去,犬类鼻子灵得很,又喜食荤腥,马上就寻着味道扑了过去,一边吃喉咙里还一边发出呜呜的声响,楚瀚骁见状觉得有趣,又把碗里的粉蒸肉、炙羊肉丢了过去,这狗不大,胃口可不小,吃起来没个完,只是还没等楚瀚骁碗里的肉见底,它突然发出了一阵阵骇人怪叫。    驿站大屋内传来快步走动的声音,楚瀚骁来不及跑回去,只得躲了起来。那狗还没死透,倒着气儿还会嚎叫几声,听得人心里难受。    “别是害了什么病吧,传染给人就不好了,快找个地方给烧了!”,说话的人吩咐完便转身回屋了,有个跟他一起出来的驿卒踢了踢狗说到:“陆离这就交给你了。”话声一落也回了房。    楚瀚骁向外偷看,发现被称作陆离的驿卒正是给他们送食盒的那个,他干脆就不再躲藏,“你叫陆离?”,陆离正抱着一捆柴,柴上面还顶着死狗行不得礼,便只是一低头道:“小的陆离。”    “楚瀚骁,多谢方才提醒之恩,必会相报,现下里还有要事,先走一步。”楚瀚骁说完抱拳一礼,转身快步向他翻出来的那扇窗寻去。待陆离反应过来那人已走了很远,他的手有点发抖,抱紧了怀里的柴火才让自己稍微平静一点儿。    “那饭菜果然有毒?”赵启明和周暮远在房里已经听到了狗的惨叫,此时见楚瀚骁回来便连忙发问好证实猜想。    “是,而且毒性颇为猛烈,几乎是登时毒发。”    赵启明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一根银针,“这银针却是试不出来这毒。这让本王想起了一桩旧事。”他说着又把银针放进荤菜里搅了搅,“这银针就放在桌上,谁都不要动。”    “襄王可是说杨氏妄图毒害太子一事?”周暮远专爱搜罗些小道消息,赵启明只道他熟谙各宫逸  事,却不曾想连这腌臜之事他也没落下。楚瀚骁却是不了解其中的纠葛,一脸疑问的看着另二人。    “待随风回来,我们从长计议。暮远,叫人来把饭菜收了。”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秦随风才回来,只见他背着一个大行囊,屋子里三人不用想都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他见自己一回来就被三个人注视,也不说别的,直接打开包裹,拿出了被油纸包着的几只烤鸡烤鱼,“鱼是在河里抓的,鸡是在驿站悄悄抓的,都是我自己烤的,调味只用了盐巴,莫要嫌弃,先管填饱肚子。”    三人饿了多时,自然也不会嫌食物单调,又从秦随风那儿拿了水囊,纷纷开始解决口腹之事。秦随风烤东西时自己只垫了几口,此时也是饿得紧,便随他们一起吃,待把胃垫了个底儿他才发现桌子上摆了根发黑的银针,顿时不解道:“襄王既然身带银针,为何方才还要让瀚骁去寻活物试毒?”    赵启明正寻思着这话该怎么说,他要说的事若是别人问起来,他也只会回答宫闱深讳,莫能明言,可若是讲给眼前这三人听,那娓娓道来也是无妨。    “这就要说起一件旧事了。那时父皇尚未改元,本王只有九岁,那一年发生了许多事,让本王长大后再从别人嘴里听说都觉得唏嘘。宣德十五年,两朝老臣杨玄素因有谋逆之心被诛九族,他那最有希望封后的女儿杨德妃也受了连累,被贬为了采女;数月后,父皇立母后为后,子以母贵,大哥自然也就成了太子;可那采女杨氏心有不甘,新仇旧恨烧高了她的妒火,她倾尽积蓄买通守卫进了膳房,并向大哥的点心里投了奇毒——‘梦仙游’。‘梦仙游’罕见于世间,在此之前一直被认为是记载于古书之中的奇药,皆因其无色无味,银针在触碰此毒之后不会像沾染上鹤顶红一类毒_药一样登时变黑,而是会在一个时辰之后随着时间的变化颜色一点点加深,直至变成黑色,以至于此毒不能被人察觉,被害之人往往直至死时都不知身中何毒,迷蒙如在梦中,故名‘梦仙游’。杨氏本意是毒害太子,可那日大哥把点心让给了贪嘴的六皇兄。”赵启明呷了口水,方又说道“事发后杨氏被处死,六哥福大命大活了下来,父皇为此改元仁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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