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珞珈国小王爷气势汹汹的上殿大声质问道:“中土皇帝,驿站小小管事竟侮辱本王爷的三公子与大公子之妻有染,你管是不管?”三子既然已经决定争位,他就要为儿子扫清道路,免得以后因这种不耻之事落人口实,以致功亏一篑。 “王爷莫急,请把事情原委详细道来。” “本王爷的三公子前些天曾出京数日,那驿站小官儿竟对林小姐说他是与长兄的妻子私会,而那长兄之妻腹中的孩儿也是他的。这等丑事在你中土,是否可听之任之?” “林小姐?王爷所说的林小姐是哪位?” 王爷一时语噎,竟说不出她的身份,还好于大人也位列朝班,替他说清那林小姐便是林业勤的嫡女。 皇帝一听,出言问道:“小王爷的三公子可是银发紫眸?” “正是。” 一旁的李公公一听,乖乖的,林小姐真是不得了,竟认识了未来的国主。安兰与珞珈两国的内事纷争,皇帝也有耳闻,却不知这国主的热门人选居然就一直跟在林蝶衣身边。 “王爷请放宽心,朕定会为王爷主持公道。来人,速去把这件事搞个清楚,给王爷一个交待。” 李公公领着圣旨亲自去了,只要一涉及林小姐,就有大把的银子可捞,这大好机会自是不能留给别人。 “李公公这一大早的为了何事?”林蝶衣知道今天会有人找她,特意没有去赌场,现在却装成一付被吵醒的样子迷糊的问着。 “林小姐呀,时间可是不早了呢,您可是让老奴好找。”李公公先是去了林府,只有林业勤和姨娘缩在花园小院里,府内上下全是一片拆墙掀瓦之声。后来又去天下赌场,问了东叔才知道林小姐竟住进了原来的宋府,他上次来可不知道林蝶衣竟买下了宋宅。 “怎么了?” “林小姐可是认识杨观墨?” “见过几面。” “他可是对您说了与玉公子相关的事儿?” 林蝶衣脸色一沉:“不是问杨先生吗?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玉公子?” 李公公赶忙解释:“珞珈国王爷已经将杨观墨给告下了,说他血口喷人、诽谤中伤,皇上正下令严查。” “空穴不来风,他若是没有做过,别人怎会无辜编派起他来?” “林小姐可是冤枉玉公子了,王爷已经把原委都讲清了,这事就是杨观墨臆断胡编的,与玉公子没有半点关系。” “即如此,有劳李公公请示皇上,这杨观墨如此可恶,能不能交由我们处理?” 李公公可是知道这位林小姐的本事,看看现在宋林两家,就算是皇帝亲自处置,也不会比现在更惨。 “老奴定会将林小姐的意思转达给皇上。”李公公乐呵呵的应着。皇帝自是乐意得很,杨观墨这人是谁早就被皇帝遗忘了,怪只怪他自己运气不好,关家是皇帝最看重的,玉公子是未来君主,更是皇帝拉拢的对象,他竟然一人得罪了两家,真是找死不等天黑。 “多谢公公。”竟是一块金元宝。 “林小姐客气。” 果然不出所料,皇帝下旨,革去杨观墨的一切职务,并从放榜人员中除名,交由林府处理。任谁都知道,林府如今能处理事务的,只有林蝶衣一个人了,此旨一下,不少官员都纷纷打听这位林小姐是否婚配。 赌场地牢,杨观墨被一顿毒打之后即没人再管他,被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已是三天。 沉重的铁门声响起,一丝光亮照了进来。借着牢内昏暗的灯光,杨观墨抬起头,视线模糊中看到一个女子走到他身前。 “打得也略重了些。” “林小姐……”杨观墨有些不敢相信。 “受了这样的罪,你可悔悟了?” “小生并不后悔……” “若不是你造谣生事,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为了自己心爱之物而不择手段,从古至今皆如是,争皇权是如此,夺取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是如此。” “若是不得民心,皇位争来也做不久,女人岂是如此,若她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即使夺过来了,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你……”他一直以为她与玉公子的关系只是比平常人更亲密些,因为她的眼中从未流露出对他的爱慕与依恋。 “我说的不对吗?” “对,是小生看不透。” “吃点东西吧。” “为什么要来看小生?” “只是想问你一件事,初次相遇,是你刻意安排的吗?” 杨观墨忍着伤口的剧痛,竟是大笑了几声:“小生这许多年来,唯一一次在人前低头,竟被你看见了。”见她轻轻一笑,“若我能在更好的情形下遇到你,我们是不是还有可能?” “我遇见玉公子的时候,他即将被人沉塘。”见他一付不相信的样子,不再与他多言,“你吃吧,我走了,过阵子他就会把你放了。” “他不是找你来向小生要东西的?” “要什么东西?” “小生答应事成之后给他进绪衣教的捷径。” “你的事也没成呀,而且那都是我的主意,他根本就没想过从你手里拿什么好处。” “技不如人小生无话可说,可他既然已经知道对他有用的东西唾手可得,他怎能弃之不要呢?” “大概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即使没有那捷径,他仍能进得了绪衣教。” “小生输得心服口服,请小姐转告玉公子,假若他还信得过小生,小生愿亲自带他进山。” “好。” 林蝶衣从地牢中出来,在雅间里找到瑹瑀瑄时,竟看到小王爷也在房内。 “见过小王爷。” “还算有些规矩……”王爷仍是不太满意的看着她。 “父亲是否能回避?”瑹瑀瑄说。 “怎么?你们要做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吗?” 林蝶衣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有这么当父亲的吗?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把杨观墨的提议复述了。 “那样的人就应该直接杀掉。”小王爷暴跳如雷。 “你觉得呢?”瑹瑀瑄完全把他父亲当成了透明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倘若真有那样的捷径,你会更安全些。” “倘若他是一心求死,你便要给他陪葬。”小王爷咆哮起来。 “再关几天便放了他。”若只是因为杜晓晓,随时可以放了他,但他竟然把主意打到林蝶衣身上,就得让他吃些苦头了。 小王爷见根本没人把他自己在眼里,生了半天的闷气也没人搭理,只得走了。 “你的手怎么样了?”林蝶衣见他仍是不敢用右手,又担心起来。 “没事的……”瑹瑀瑄伸出手让她查看。 掌心抹了薄薄的药膏,新肉已经长出来了,露出大片的粉红。 “一定要小心着些,千万不能碰了水。”捧着他的手嘱咐着。 瑹瑀瑄含笑听着,没有告诉她这药膏是防水的,喜欢看她有些担心有些心疼有点小女人又露着一点凶巴巴的样子。 “你别光是笑,听到了没有?” “好……”伸出左手将她搂进怀里,真想就这样永远都不放开。 东叔在门外说:“主人,梅姨派人来找林小姐。” 瑹瑀瑄心中微叹,放开手说道:“进来吧……”拉着林蝶衣坐了下来。 一个下人进来说道:“林小姐,杜老爷带着杜晓晓待在云开不肯走,非要让你回去拿个主意不可。” “我能有什么主意,他女儿嫁不出去难道要我娶了她?” “杜老爷的意思是那天与杜小姐在一起的男子是谁?如果可以的话,杜小姐可以委身于他。” 瑹瑀瑄说:“你与东叔一起去问问拂杨的意思,不顾他是否愿意,你原意传话就行。” 和杜晓晓在床上的就是弟弟拂杨,缠住杨观墨的便是姐姐细柳。 东叔很快便回来了:“他说无意婚配,因为他不喜女子。” “这可就难办了,毕竟是他破了杜晓晓的身子。”林蝶衣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当初找上这对姐弟的时候,确实是有让弟弟娶了杜晓晓的想法,却没想到他竟与楚风一样。 “而且他还说,杜小姐早已不是完璧之身。” “啊?”林蝶衣一惊,却也随即来了精神,站起身向瑹瑀瑄说道,“我回去见她。” “你无需去见她。”瑹瑀瑄有些不悦,抓着她的手不免用力。 林蝶衣见他是用受伤的右手抓着自己,不敢乱动:“冤有头债有主,想必她就是要把这脏水泼到你的身上,自然不能让她得逞。” “东叔,让拂杨进来。” 东叔下去后林蝶衣又坐回原处:“你的药都蹭到我手上了。” 握的有些用力,再张开时难免疼痛,林蝶衣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低头专心给他抹药。 “公子。”拂杨进来后只是低垂着头站在门口。 “你能肯定在你之前,已有人破了她的身子?” “肯定。” “你是觉得她已经遍尝云雨,还是才……”在林蝶衣面前,他不愿深说。 拂杨明白他的意思:“我觉得她虽然已经落红,但与我似乎是真正的第一次,因为她完全没经验。” “知道了,你下去吧。” 林蝶衣已经抹好了药,小心的把他的手放好,用袖子盖住,抬头看着他。 瑹瑀瑄知道她的心思:“你愿去便去吧,叫梅姨或姑娘们陪着你,不要单独和她相处。只需问出实情就可,万万不能撩拨她的火气。她若是再伤了你,只能把命留下了。”他可是忘不掉杜晓晓的那一巴掌。 云开内,梅姨正陪着杜家父女,杜老爷愁容满面,杜晓晓也是双目通红,林蝶衣进来后也不跟杜老爷打招呼:“请杜小姐借一步说话。” “请杜老爷稍候。”梅姨起身与林蝶衣一同把杜晓晓领到后院石亭之中,亭子四周都挡了帘子,不仅遮风而且隐蔽。 “杜小姐,请你实话实说,与你已暗中私通的人是谁?” “我没有,你不能污蔑我。” “你若是不承认,我可以找那个男孩子过来作证,他清楚言明你早已不是完璧。” “我……”杜晓晓抽噎着哭了起来,“我真的没有……那天在将军府,我被玉公子推倒在地上,当时就觉得很不舒服,回家后发现里衣中一片血迹,我吓的不行,娘赶来一看也是吓白了脸,她千叮万嘱说此事不能对任何人提起……我这次进京,也是来寻玉公子的,毕竟……毕竟……” 梅姨见杜晓晓哭得哽咽难语,叫人带了她回去,林蝶衣把拂杨的话说了,不安的问:“她说的可是真的?” “她的模样不像是说谎,这样的事,也不无可能。” 林蝶衣明显烦躁起来:“岂不是他一定要娶她了?” 梅姨握着她的手安慰:“事情定有解决的办法。” 两人再回到前厅时,杜家人已经走了,旁边伺候的小厮说:“杜小姐哭泣着不知跟杜老爷说了些什么,杜老爷听了脸色大变,怒气冲冲的走了,怎么都拦不住。” “他带着女儿就这么一走了之了?”林蝶衣的不安更甚。 梅姨回答:“他是要去逼婚的。”见林蝶衣眉头紧锁往外就走,硬把她压在府里,“你去了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只会让矛盾更深,不如就让玉公子自己拿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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