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时寂静,两生欢喜。    直到顾葭安觉着手都酸了,才把谢竟推开。    看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她只觉得好笑,怎么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越来越孩子气了。    “我去准备水,你好好呆着。”    她刚转身,手就被拉住了,只听到他说:“让下人去拿吧,你陪着我。”    “第一,就算要下人给你去拿,也得我去叫人啊。第二,我就想亲自去拿,难不成今后你还想让其他丫鬟伺候你吗?”她说完便一脸不虞地甩开他的手走了出去。    谢竟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笑了,这丫头的本性可算是露出来了,但他却觉得,她现在的模样比以前要可爱多了。不过,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他都喜欢。    伺候他洗完,顾葭安就把那盘茉莉花糕端到了他眼前。    “今日的早膳怎么是这个?”他疑惑道。    “怎么,你不喜欢吗?”    “也不是……”    他还未说完,就听到她说,“这是我做的,你爱吃不吃吧!”    她直接就抓起他的手,他盘子塞到他的手里。    谢竟看向那盘茉莉花糕,每一块都造型各异,还挺符合她现如今的性子的。    他空余的手,拉起她的手,轻轻的,捏了捏,理所当然道:“我受伤了,你亲自喂我可好。”    顾葭安回头瞥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回来伺候他吃糕点了。    只是对面那人的眼神,瞧得她脸都红了起来,吃就吃嘛,为何一直盯着她!    顾葭安就这么心里愤愤不平地喂他吃完了一整盘。    “诶呀,你会不会吃太多了,有没有感觉很撑?会不会不舒服?这么一大盘我以前都要吃上两天呢!”    谢竟笑着摇摇头,拿他一个大男人的饭量跟她自己比,这可比不了。不过她的手艺还真是好,但,就算他喜欢吃,也不能让她常做,她那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就该好生养着。他有些后悔,当初怎么能让她干那些丫鬟做的活呢!那本不该是她做的。    又过了几日,谢竟的伤也好了许多。    某天用完午膳,顾葭安刚从谢竟的房内出来,就看到了一个男人,一个长得挺好看的男人。    那人看到她先是好好地审视了一番,随后啧啧了两声。    顾葭安顿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你是什么人?”    “你问我是什么人?那你是什么人呢?”    “……”忽然觉得此人是个脑子不好使的。    “没想到时修喜欢的姑娘居然是你这样的。”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见你这姑娘也很是有趣,不如随我回宫做个娘娘?”    “皇上!”    是谢竟的声音,顾葭安回头一看,果然是他,怎么又不好好躺着!她赶紧过去扶他。    谢竟握住她伸来的手,紧紧地抓在手里。    身后忽然响起爽朗的笑声,“时修,你还怕朕抢了你的夫人不成?”    谢竟没说话,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    郑昀忽觉一阵心虚,他摆摆手,“罢了罢了,不过是开个玩笑……行了,不说了,咱进屋聊聊。”说着就自顾自地进了屋。    谢竟让顾葭安先回房,他去同皇上聊一会儿。    顾葭安回去后倒也很快就睡着了,这午睡的习惯也是在谢竟的“逼迫”之下养成的。    等她再去找谢竟的时候,郑昀早已离开了。    “那个……皇上来找你是有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想给我加官进爵罢了。”    顾葭安笑了,“那是想给你多大的官位啊?”    谢竟看着她,面色忽然变得有些认真起来,“你想我做大官吗?”    顾葭安认真想了想,“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反正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差别,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谢竟将她拥入怀中,“若是将来我一无所有,你也愿意陪在我身边吗?”    “当然!你问我这样的问题是不相信我吗!”她假装生气,要推开他。    谢竟自然不会让她得逞,“我信你。”我只是不敢相信我自己,不敢相信我会有这样的能力,让你喜欢着,追随着。    她仰头看他:“话说你的字,是时修吗?”    “嗯。”    “谢竟,谢时修。”她将那几个字反复在心里默念,忽然抬头朝他笑道:“那我今后就叫你时修了,好不好?”    看着怀里的姑娘那么娇俏可人,他自然是什么都说好,“那我今后要叫你什么才好?小安子?”    顾葭安听了气得一巴掌拍上了他的胳膊,“什么小安子,你会不会说话!”    “那你说,我叫你什么才好?”他伸手抚了抚她乌黑顺滑的头发。    她小声道:“从前我爹娘都叫我茉儿。”    “茉儿,茉儿……”    听到自己的小名从他嘴里不停地被念出来,她的双颊也渐渐染上了红晕。    “茉儿。”    “嗯?”    “你可曾怪过我?”    “怪你什么?”    “丞相府的败落,也与我父亲有关。”    “那是你父亲又不是你,更何况,你父亲必然也不是自愿的,他最后不也被那个人害死了。”她靠在他怀里,抱着他的手臂,“况且,你已为他们报了仇了,也为我替我的家人报了仇,你何错之有。”    谢竟紧紧地圈住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力将她抱得更紧,这才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缺,有了她,便什么都有了。    她察觉到他的心情,便也紧紧抱着他,将脸埋在他怀里轻蹭。    这场景忽的令他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多年以前,曾帮一个小女孩讨回过她丢失的钱财,后来那个女孩也是像你此刻一般,抱着我乱蹭还不肯撒手。”    顾葭安一惊,问道:“是在董元街上的那个药铺前边吗?”    “对。”他当时是要去给父亲抓药的,这才正巧看到了那一幕。    “你当时是不是穿着玄色的外衫?”    “这我倒是不记得了,反正那个女孩子穿得一身火红,活泼得厉害。”他想了想又道:“原来你小时候就这么粘我。”    “什么叫也粘你?难不成现在我很粘你么,没有你我也能活下去的!”    “好好好,不是你粘我,是我粘你,是我没了你不能活。”他万万没有想到,偶然的回忆却让他们发现,彼此早已出现在对方的生命里很久了。    他就那么揽着她,看着日头正暖,晴空万里。    后来,顾葭安在街边看到过一个长得同表妹戚娴菁很像的人,只是那人衣衫褴褛,神志不清。不管是与不是,都再与她无关了。    又过了半月,谢竟长兄谢博回到王府,原来他当时掉下山崖受了重伤,一直在乡下某户人家静养,直至前几日身体恢复得好了,才回了王府。    谢竟主动将安庆王之位让给谢博,自己带着顾葭安,周祁,还有玉林一路向南,从此寄居山水,活得潇洒自在。    两人离开前,在王府行了成亲礼,成了夫妻。    从此山高水长,幸福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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