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宓姬跟着雨晴出来,道:“刚才我问你是谁拾走了你的玉佩,你怎么不回答我?”    雨晴笑道:“刚才不是不方便嘛,说起来这人你也见过。”    宓姬惊讶,道:“我也见过?”    雨晴点头,道:“就在今天。”    宓姬道:“就在今天?”    雨晴道:“嗯嗯。”    宓姬哎呀一声,道:“雨晴你不要打哑谜了,快点告诉我好不好。”    雨晴道:“你还记得今日皇宫内的那几人吗?”    宓姬想了想,道:“可是那个想要见一见女鬼的进士?”    雨晴点点头。    宓姬惊讶、道:“这么巧?”    雨晴:“嗯,就是他。”    宓姬坏笑道:“这次可是如了他的愿了。”    雨晴脸一红,道:“胡说什么。”    宓姬肩膀蹭了蹭雨晴,道:“其实那人长的还可以,要不要……。”    雨晴道:“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宓姬道:“好好好。不说就不说了。不过刚刚那个小伙计见到你怎么吓成那个样子?”    雨晴神秘一笑、道:“秘密。”    雨晴说着大踏步向前走去。    宓姬紧跟,道:“好啊,雨晴,都学会对我保密了?”    就在两人转过街道,雨晴突然拉着宓姬在墙角处隐身起来。    宓姬睁大了眼睛,雨晴则在嘴唇中间竖起一只手指:“嘘~。”    就在两人隐藏好不久,几个神秘人便来到两人消失处,四处张望一番,而后匆匆而过。    宓姬严肃地看着雨晴,道:“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雨晴有点心虚,道:“哪有?”    宓姬怀疑道:“那怎么有人跟踪我们?”    雨晴眼光躲闪,道:“我怎么知道,好了,我们去找玉佩吧。”    宓姬道:“你不要转移话题好不好。”    雨晴不答,径直升到天空,闭目倾听,此刻,京城内无数杂乱的声音向着她的耳朵纷至沓来。    宓姬跟着飞上来,道:“雨晴,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雨晴皱着眉头道:“哎呀,不要吵,就快要找到了。”    宓姬抱着肩膀,看着雨晴的眼神满是无奈。    须臾,雨晴眉头一展,大喜道:“找到了!”    宓姬道:“在哪里?”    雨晴道:“跟着我。”    话音刚落,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而就在两人刚刚停留的空中,一男子悬空而立,无声的注视着两人去往的方向。    柳泉居内,包间门口,福兴来来回回的踱步,敲着手掌,不时翘起脚跟焦急的左右张望,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还没来啊?”    此时的柳泉居外,有两台轿子缓缓落下,随来的一个小厮道:“两位姐姐,柳泉居到了。”    前面轿子先下来一道窈窕女子,大概二八年纪,颇显清纯。她抬头看了看柳泉居的匾额,点了点头,而后来到后面的轿子,道:“姐姐,下来吧,咱们到了。”    后面轿子的绣帘随即被一只纤纤玉手遮起,随即一道身影走了下来。只见那女子,芳龄廿二,鬓发如云,桃花满面,腰肢若柳,风度超群。两位女子刚一下轿,一大一小便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周围赞叹、吸气之声此起彼伏。    而此时一旁的小厮,却是捂着肚子,跺着脚,对两位女子说道:“两位姐姐,老爷就在二楼第二个房间,小人肚子实在是不舒服,您看,您两位能否自行上去?”    年长女子看到小厮狼狈的样子,微微一笑,道:“这一路也辛苦你了,你且去吧。”    小厮告了一声‘恕罪’,而后匆匆跑向了柳泉居的茅房。    年轻女子噗嗤一笑,道:“姐姐何不再留这小厮片刻?”    年长女子敲了一下年轻女子的额头,道:“调皮,就你耍滑,再留他片刻,怕就要臭气熏天了。”    年轻女子撅起嘴,拉着年长女子的衣袖,道:“姐姐好无趣。”    年长女子拍拍年轻女子的手,道:“好了,不要闹,我们上去吧。”    福兴看到楼梯口看到有两女子联袂而来,忙迎了上去,问道:“两位姐姐可是丽春院的?”    年长女子点了点头,福兴大喜过望,随即皱起眉头,道:“怎么才来两个?”    听了福兴的话,两女子对视了一下,年轻女子道:“怎么,你家还请了别人?”    话音里微微有些怒意。    福兴闻言,已知道这二人不是自己所请的□□,心想:“这一会儿公子怕是已经等急了,算了,两个就两个吧,江湖救急,只好将错就错了。”    福兴心里向请了两位小姐的主人告了声罪,眼珠一转,笑嘻嘻的答道:“没,哪能呢,我家公子等着两位姐姐等的花都快谢了。”    年长女子衣袖微微掩唇,暗道:“这小厮倒还有趣。”    年轻女子却狐疑道:“刚刚不还是老爷么,怎么又变成个公子?”    福兴心道一声不好,急忙指着房间道:“两位姐姐快些进去吧。”    年轻女子又问道:“不是第二间房间吗?”    福兴答道:“对啊,这不是从右到左第二间嘛。”    年轻女子狐疑之色更重了,这时,福兴已经推开门,两女子无如何,只好迈步进去。    正吃酒的四人放下杯子,杨青看到福兴领着两女子进门,对倪元璐说道:“瞧,佳人来了。”    倪元璐嘿然一笑。    福兴对四人说道:“几位爷,这两位姐姐都是丽春院的上品佳人,闻公子们今日金榜题名,特来助酒。”    福兴说罢,眼睛指示了两女子一番,而后退出门去。    两女子齐齐上前,行礼道:“公子万福。”    四人回道:“两位校书(校书,□□的雅称)免礼。”    卢象升问道:“不知两位校书姓名为何?芳龄几许?”    年长女子轻声道:“奴家子璇,今年二十二。”    杨青拍手道:“有子如玉,玉如其人。好名字、好名字。”    三人纷纷点头,年长女子则偷偷看了杨青一眼。    年轻女子道:“奴家李娇,今年十六岁。”    倪元璐道:“濯濯如春月柳,滟滟如出水芙蓉,真不愧‘娇’之一字啊,哈哈哈,杨弟找的好女子。”    杨青道:“既然吾兄喜欢,便叫这小校书陪你这大进士了,哈哈哈,李娇,你且坐到这里为我兄长佐酒。”    李娇点头,来到倪元璐身旁,坐下。    倪元璐道:“如此,为兄却之不恭了。”    黄道周对倪元璐道:“倪弟不怕家中贤夫人乎?”    倪元璐笑道:“黄兄今日为何这般拘谨?吾兄昔日曾说过‘目中有妓,心中无妓’的豪言,想来嫂夫人可曾怪罪于你?”    黄道周叹了口气,随即苦笑道:“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吼(河东狮的由来),拄杖落手心茫然。”    听了黄道周的吟诗,杨、卢,倪三人及两女皆哄然大笑。    笑了好半响,卢象升道:“我决定了!”    杨青问道:“建斗弟决定了什么?”    卢象升笑道:“弟决定——日后娶妻不娶河东狮。”    众复大笑。    笑罢,黄道周对卢象升道:“卢弟,娶妻这件事到时可由不得你啊。”    卢象升笑道:“无妨,更由不得她。”    这时杨青转过头,对子璇说道:“子璇姑娘,陪我黄兄饮酒一番可好?”    子璇闻言,微动莲步,只见黄道周摆了摆手,道:“如此佳人陪老夫这个糟老头岂不是委屈了她,还是与你们青年俊杰最为相配。”    卢象升道:“不然,黄兄岂不闻‘一树梨花压海棠’?张先(张先八十岁娶了个十八的姑娘)当年年已八十,而吾兄今年才不过四十,比之张先,年轻多矣。”    黄道周依旧摆了摆手,杨青便道:“既如此,那便由子璇姑娘挑选一人吧。不过要事先说好,被挑选之人不许推辞,而且要与子璇姑娘喝杯交杯酒哦。”    李娇在一旁连连拍手道:“好啊好啊。”    杨青看向子璇,道:“子璇姑娘,不知我的安排是否恰当?”    子璇微微一笑,道:“公子的安排,很是恰当。”    子璇在桌上拿起一个空杯,走到杨青身前,道:“请公子为我倒酒。”    杨青笑着拿起酒壶,为子璇注满了酒,子璇莞尔一笑,道:“有酒无令,岂不可惜,今夕奴家便以‘酒’字为令,选一位酒中郎君。”    众人拍手叫好。    子璇道:“那奴家就先出一句了,酒逢知己千杯少。”    杨青道:“浊酒一杯家万里。”    倪元璐道:“今宵酒醒何处。”    李娇道:“东篱把酒黄昏后。”    卢象升道:“一曲新词酒一杯。”    黄道周道:“莫笑农家腊酒浑。”    子璇道:“呼儿将出换美酒。”    杨青道:“酒酣胸胆尚开张。”    倪元璐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李娇道:“主人酒尽君未罪。”    卢象升道:“金樽清酒斗十千。”    黄道周道:“长安市上酒家眠。”    子璇道:“夜泊秦淮近酒家。”    杨青道:“下马饮君酒。”    子璇抓住漏洞说道:“公子错了,该自罚一杯。”    杨青惊讶道:“怎么错了?”    子璇颦笑,道:“公子这一句可不是七言律诗哦。”    杨青道:“刚刚倪兄不还是说了句‘对酒当歌’吗?”    子璇得意的摇摇如葱玉指,道:“不一样哦,公子,倪公子的‘酒’字既不在最前面,又不在最后面,自然百无禁忌。而公子的‘酒’却在第五个字上,岂不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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