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此时的众士子却一头雾水，因为他们看到士子乙之前和女子聊得好好的，甚至还牵起了女神的手，着实令一群小伙伴目瞪口呆、羡慕嫉妒恨。但是、转眼间，这士子乙怎么就抱起书架亲了起来呢？脑子犯抽了？瓦达了？激动地疯掉了？　　　　但很快众人就把士子乙扔到了一边，因为他们的女神要离开了。　　　　“这怎么行。”　　　　众人纷纷上前搭讪。　　　　而女子见到众人如此这般，实在是烦不胜烦，一挥手，众人眼里的‘女子’变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甚至搔首弄姿做些不堪的动作，有的人鼻血窜出一尺高，有的人立时呆掉，而更多的人则说：“美人，哥哥来了。”　　　　说罢，这些人或向着书架，或向着柱子，甚至三三俩俩互相搂抱在一起。　　　　女子看着众人种种不堪，慧黠一笑，抱着书即欲离开。忽然，一少年冲了进来，看见她，急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　　　　少年一边说一边拉着女子的衣袖，仔细的看着女子是否受伤。　　　　女子觉得有些好笑，便任由少年胡乱做着，忽一时眼角瞥见尾随少年而来的几人嘴角的贱笑，让她误以为这少年和之前几人一样，是个登徒子，在吃她豆腐。她顺势握起少年的手，道：“我没事。到是你，小小年纪，不学好。”　　　　在女子主动握住少年手的刹那，少年如同春风拂面，忽然，似一阵电流通过，少年觉得身体酥酥痒痒的，很快便没了知觉，软软的倒在地面上。　　　　少年身后的几人看到他们的‘爷’忽的倒在了地上，恐惧之情涌上心头，他们不敢想象如果这位少年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会受到何等的惩罚。一时间目眦欲裂，纷纷抽出藏在身上的暗器，大喝道：“妖女，大胆。”　　　　说罢，持刀向女子挥了过去。女子闪躲，手一挥，几人同样倒了下去，不省人事。女子舒了一口气，走到门前，顿了顿，随即回头，看向书架，手掌一吸，顿时《金瓶梅》、《国色天香》、《剪灯夜话》这几本书竟远远的飘了过来，落在她的手上。女子手捧着书籍，门自动打开，随后《秋风纨扇图》缓缓上卷。　　　　镜头此时转向杨青，杨青看到卷轴慢慢上卷，便停住了手，待卷轴完全收起，杨青与女子都愣在了当场。　　　　女子想：“怎么是他？”　　　　杨青则暗叹：“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神若何，月射寒江。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刹那间两人回过神来，杨青作揖，侧立一旁。女子脸色微红，向杨青微微点头，缓步走向柜台。　　　　在女子与杨青擦肩而过的瞬间，杨青眉头微皱，暗道：“这味道似曾在哪里闻过？”　　　　杨青欲进入里间，发现卷轴已经落下。他抬头，看着《秋风纨扇图》上的女子，回头又看向女子的背影。其实他刚刚注意到女子手中捧着的书籍，他不愿意将这样一个倾城女子与勾栏里的那些女人相提并论。但是哪个良家子会如此毫无顾忌的买这些□□呢？杨青陷入矛盾中。　　　　他喃喃自语：“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如果你真的是谪入红尘中的仙莲，我便倾尽所有挽你于涸辙之中又有何难？”　　　　在杨青出神之际，女子已经买好了书籍。在出书店之际，她微微回过头，莞尔一笑，随即回到酒店找小乞丐去了。　　　　杨青回过神，忽然注意到脚下有一个香囊和一个玉佩。他拾起香囊和玉佩，香囊散发出的味道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不是今日卢弟所说的味道吗？”。　　　　他觉得奇怪，却并未多想，他回到前台，想要把香囊和玉佩还给女子，却不见了踪影。店主看到他没有携带任何书籍，问道：“公子，可是对本店的书不满意？”　　　　杨青没有回答，跑出门，左右张望，却是失去了女子的踪迹。他跑向街道，不注意间与一老人撞了一下。　　　　杨青心不在焉，道：“抱歉、抱歉。”　　　　那老人‘哼’了一下，便带着人冲进书店去了。　　　　杨青由街道的这边寻到那边，却都没有女子的身影，他有些失望。无可奈何，只能三步一回头准备回到书店。　　　　而此时书店门口颇为喧嚣，一少年在前被群拥着扶了出来，一老人还在不断的说‘慢点、慢点’。后面的则是一众衣衫不整的士子，纷纷以袖掩面，匆匆离去。　　　　杨青走进书店，店主和伙计正拿着银子在捧腹大笑。杨青感到奇怪，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店主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珠，道：“公子，刚刚你出去可是错过了一场天大的趣事。”　　　　杨青惊讶道：“哦？”　　　　店主拉着杨青走进隔间，指着狼藉的场面对杨青说道：“公子，你猜刚刚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杨青道：“这是有人在这里面打斗？”　　　　店主摇头，道：“比打斗更有趣。”　　　　杨青：“实在是猜不到，主人还是不要打谜语了。”　　　　店主道：“公子，就在刚刚你离开本店后，一老人便凶神恶煞的闯了进来，向我问他家公子在哪里？公子，你说说，我这小店今年是不是命犯太岁。怎么总遇到这等人呢？我一想，这人行事作风与那混世魔王颇为相似，便带着他们来到这里间，谁知道打开门一看，哈哈哈哈……。”　　　　店主说道这里忍俊不禁，笑的说不出话来，杨青看向伙计，伙计继续讲道：“打开门一看，那少年和他的护卫竟如面条般的瘫在地上，对面一群士子，有的在抱着柱子亲嘴儿，有的抱着书架亲嘴儿，还有的……。”　　　　伙计掩嘴道：“还有的互相搂抱着在地上翻滚，我们掌柜的大喊了一声，那些士子惊醒，看到自己的模样，竟像似杀猪般大叫。公子，你道奇怪不奇怪，好笑不好笑。”　　　　杨青思索，道：“果然奇怪、果然好笑。但是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呢？”　　　　伙计不答，想来他也弄不清发生了什么。　　　　店主这时神神秘秘道：“公子，我看那女子多半是狐狸精变得，传说中九尾狐能惑人心智，然后吸尽人的魂魄元气。幸亏公子今日没有早进入这里间，不然公子怕是也逃不出那狐妖的手掌。”　　　　杨青笑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像是狐狸精怪之类，都是小说家言，做不得真。”　　　　店主问道：“那公子怎么解释今日之事？”　　　　杨青迟疑道：“或是某些迷药吧。”　　　　店主惊讶道：“迷药？”　　　　杨青道：“有些药物有致幻功效，常人吸入会看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场景。”　　　　店主、伙计同时‘哦哦’。　　　　杨青找到《莺莺传》和《西厢记》，走出里间，忽见得暗门处有一细线，对店主道：“这线是干什么用的？”　　　　店主道：“公子拉一下不就知道了？”　　　　杨青试着拉了一下，卷轴缓缓上去，原来这细线竟是控制卷轴的机关。杨青的眉头更紧了，因为他忽然想起与女子的一面之缘，女子的手明明都在捧着书本，那卷轴是怎么上去的呢？　　　　店主看着杨青眉头紧锁，问道：“公子可是有事？”　　　　杨青失神道：“没事、没事。”　　　　杨青买过书籍，走在街上，思绪杂乱。今日的一切都透着古怪。女子香囊的味道和传胪结束时所闻到的异香一模一样，还有女子和他在同一家书店买同样的两本书，这一切都是巧合吗？再想到士子们的怪异行为和无人自动的卷轴，杨青忽的停下了脚步，难不成真的白日见鬼了？他摇了摇头，随即叹了口气，回到家里去了。　　　　女子回到酒楼上，只见到桌上杯盘狼藉，而小乞丐正在左右开弓狼吞虎咽，一旁还有好事的人指指点点。　　　　小乞丐看到女子回来，十分欢喜，想要说话，却被嘴里的饭食噎住了。女子微微一笑，向小乞丐递了一杯水，一番手忙脚乱后，小乞丐打着饱嗝问道：“姐姐，你去哪里了？”　　　　女子道：“我去书店买了几本书。”　　　　小乞丐好奇的左看右看，顿时噘起了嘴，道：“姐姐骗我，明明什么都没有。”　　　　女子微微一笑，道：“姐姐给你变个戏法怎么样？”　　　　小乞丐连连道：“好啊好啊。”　　　　女子神秘道：“看清楚哦，可不要眨眼。”　　　　小乞丐立时乖巧的坐在椅子上。　　　　只见女子手在小乞丐眼前一挥，一本书霎时出现在女子手中。　　　　小乞丐拍手，道：“好戏法、好戏法，姐姐教我，姐姐教我。”　　　　女子又一挥手，书本消失不见。小乞丐的眼睛更亮了，不住的央求。　　　　女子不答，问道：“小猴子，你吃好了吗？”　　　　小乞丐拿起一只鸡腿，扭捏道：“吃、吃好了。”　　　　女子莞尔一笑，道：“那我们走吧。”　　　　小乞丐好奇，道：“去哪？”　　　　女子道：“去你想去的地方啊。”　　　　小乞丐满脸希冀，道：“神仙姐姐，是天庭吗？”　　　　女子道：“差不多。”　　　　小乞丐顿时扔下鸡腿，胡乱的擦了擦手，拉起女子的衣袖，急道：“走吧！走吧！”　　　　女子付了账，领着小乞丐走出酒店，进入一条小巷。　　　　女子道：“小猴子，你闭上眼。”　　　　几乎是闭眼的刹那，小乞丐耳边传来女子的话，道：“好了，你睁开眼吧。”　　　　小乞丐惊喜的睁开眼，却是满目荒凉，老树昏鸦，不远处还有狼嚎虎啸之声。小乞丐打了个寒颤，想起了曾听说书人讲过的妖怪，渐渐地，他瞳孔里的女子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母大虫。他打着哭腔，道：“姐姐，我的肉是臭的，不好吃。”　　　　听到小乞丐的话，女子不由得好气又好笑，但她随即又起了戏弄的心思，沙哑着嗓子，张牙舞爪道：“我已经很久没吃小孩了，你虽然是臭的，也只能对付对付了。”　　　　小乞丐哭着大叫，身子蜷缩一团，道：“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过了好半响，小乞丐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女子抱着肩膀，戏谑的看着他，小心的问道：“你不吃我了吗？”　　　　女子给了他一个毛栗，拉他起来，笑道：“小猴子，向前走十步。”　　　　小乞丐畏畏缩缩的走着，一步一回头，终于，只听惊呼一声，“老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