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别看是皇家却没那么大规矩,更没食不言寝不语这一说,三口人吃饭布菜说些闲话倒也其乐融融。怡宸边用膳边跟皇帝商量“这次去魏州也算不虚此行,不仅得了给您治腿疾的方子,还打听了治阿远病症的方子,只是那个大夫年事已高,我看实在经受不了这长途跋涉,便让青黛跟他学了方子,我想明日就让青黛去太医院,跟诸位太医研究研究看看,要是能用的话就给阿远试试?”皇帝听了点点头“行,你也是有心,什么事都惦记着,凡是个方子总得试一试,万一成了呢”怡宸看阿远吃了小半碗粥,还吃了两颗荠菜馅儿馄饨想着他方才还吃了碗蒸梨,摆手止住张公公给他添粥,拿帕子给阿远擦擦嘴“差不多了,你方才还吃了个梨呢,再吃看克化不了,晚上再难受,让他们带你回太和殿吧?”说罢又吩咐小太监“坐轿子回,路上黑都仔细点,别让他回去就睡,看积了食,哄他玩一会儿,服了药再睡”阿远许是一下午兴奋着自己阿姐回来,这会儿吃饱了困意也上来了,给皇上和怡宸行了礼“阿姐,你明天还在吧?记得明天去看我。”怡宸忙应了许诺明日陪他用早膳。  待把阿远送出去,怡宸回去坐下继续吃,皇帝止住“凉了,再做一碗来”,怡宸摇头没什么打紧的“劳烦张公公给热一下”张公公忙摇头不敢当,把菜肴撤下去让人加热。皇帝摇头“一碗馄饨值什么,让他们给你新做一碗吃着新鲜”怡宸笑“由奢入简易,由俭入奢难。味道也差不太多,我这一言一行多少人看着呢,也给他们做个表率。”皇帝听罢不情愿道“虽说如此也不差你这一碗馄饨,朕辛苦打下江山,养的他们奢靡无度,自己女儿却为了闲言碎语如此,那也太无用了。”怡宸摇头“知道您心疼我,我这么做传将出去,那些人还能收敛些。”张公公见此劝道“皇上,公主说的有理啊,看似是小事,要是依了您说不定传出去,有心人更拿来做话柄”怡宸见此又打岔道:“过几日就是阿远生辰了,父皇您看怎么办那?”  听此一言皇帝沉思不语,怡宸想坏了又惹得他想起母后来了,给张公公使了眼色,见带的宫人都退下后。  “都怪我不好,说什么不行,偏起这个话头,引得父皇伤心了”皇帝摇头“你有心,如此也好,我真怕有一日连我都忘了她可怎么办,也就能和你说一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头两年我确实有些迁怒阿远了,两人同一天啊,这让我怎能…”说罢摆手止住怡宸开口接着说道“后来打去年起我有些想明白了,她要是知道我冷落了她千辛万苦保下的孩子怕是要生气的。你母后当年跟了我就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刚开始起事的时候整日担惊受怕,后来初定天下时,父皇我根基浅人心不稳,亏了你母后在后边帮扶,才能收服了那些世家。后来前朝平定了才有了你,你母后怕啊,给我说不然纳些人进来给我开枝散叶吧,不然后宫无人,膝下无子难定国本。我其实知道你母后这是试探我呢,娶她时我给你外祖父是允了重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再富贵也不能忘了本。我给她说,我只要她别人我都不要,平白让那些女人进宫巴巴守活寡像什么,没儿子怕什么咱们不是有阿鸾呢,咱们闺女大名我都想好了就叫怡宸,卫怡宸,怎么样将来啊我给她都打理好,让她就是住进这紫宸殿也是怡然自在。她嗔我胡闹,阿鸾啊,父皇当时也没胡闹,我是仔细想过的。哎你前边其实是有个哥哥的只是那时候兵荒马乱的没留住,不然也不会弄得你一步步走的这么艰难。阿鸾,我想你母后了,我总是梦到她穿着我俩初遇时那件鹅黄衣裙,在庙里撞见我,眼睛瞪的大大的,吓了一跳。还是当年的样子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好看。阿鸾,是父皇对不住你,父皇知你辛苦。可是父皇不甘心呐,阿远是指不上了,我和你母后当年辛辛苦苦还赔上了自己一条骨肉打下的江山,就这么拱手让给宗室那些人,我不甘心。阿鸾,你做的很好,一点儿不输那些男子。再忍一忍,现在这普天下都知晓我的意思,那些大臣只不过看我没正经下旨意自欺欺人罢了,自然还有些人心存侥幸。阿鸾,可有怪父皇?”怡宸听得忙摇头“哪里的话,只是这个哥哥以前没听您提起过,这么多年了,也没能给他烧香祈福过”皇帝摆手“此事说来话长了,还是刚刚起事的时候了,我当年娶你母后可是不容易,书香门第,世家贵女哪里能瞧得上我这打仗出身的大老粗,你母后不嫌弃我,这不多年不离不弃。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闺女啊你父皇这辈子就认定你母后一个人了,只是将来怕是辛苦你了。阿远生辰的事,我想着就同往年一样在太和殿摆一桌子,咱们仨一起吃吃饭凑凑趣,再一同给你母后上柱香就这么算了。阿远身子不好,太隆重了别再折了福寿。若是他身子争气能到了束发之年,再给他好好大办一场”怡宸听罢点头应下。说了许久的话,又提及陈年旧事引得心绪波动,皇帝也乏了嘱咐道“回去路上慢点,明日记得上早朝,张德忠,送送公主”   走出紫宸殿,让张公公止步不送,辞退宫人,独自往宣微殿走去。怡宸看着天上的月亮,弯弯的月挂在深色的夜空,明明是春天了,怎么感觉那么冷呢?这月亮太清冷了吧,有人比喻月光温柔多情似情人双手抚摸面颊,自己怎么觉得今晚的月亮这么冷呢?摸摸手上的镯子,心道:阿娘,我想你了,您在天上看得到阿鸾吗?父皇说他想你,经常做梦梦到你,您怎么一次也不入我的梦呢?您说想你了就摸摸您给我的镯子,阿娘啊,双龙戏珠的镯子让我摸的光溜溜的,阿远那天还说呢,龙头都快看不到角了。阿鸾不怕辛苦,阿娘在天上一定要保佑阿远和父皇身体健康啊。阿娘,阿鸾好害怕啊,你说阿鸾能行吗?  回到自己宫里,红阑早迎了过来“手怎么这么冷?炉子上热着汤给您盛一碗?”怡宸摇摇头“不用忙了,我明日还得上朝,都早点歇吧”也不让她们伺候,自己裹在被子里,却也睡不着。听得太多了,一时消化不了,父皇说心存侥幸,自己何尝不是呢?将来真的要走这独木桥?把手遮住眼睛,可是怎么这么不甘心呢?  翌日,下了早朝。怡宸等的喻太傅出来,拱手行礼“老师”太傅忙扶起来“公主万万不可,折煞老夫了”怡宸与太傅边走边问道“不知老师可有什么指点学生的?”太傅看了一眼怡宸,见后者面色不变一脸讨教,看了看左右无人,抚须叹道“你也太小心了,万事十全九美已是大善,此路本就不好走,切记冒进,慢慢来,拿出水磨功夫来,慢慢磨”怡宸听罢不好意思的笑到“是,谨记老师教诲。师兄快回来了吗”听到问自己那个儿子,太傅一脸慈爱尽收,就差吹胡子瞪眼了“哼,前几日有信说正往回赶,回来了待不了几日就又跑了,家里有什么撵他?”怡宸听了只得替那人说起好话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然也是坐井观天闭门造车,怡宸只恨没那个福气。”太傅听罢只是摇头“亏你还称一句师兄,他天南海北的,正经教过你几日?不必替他说好话,我这个儿子,我知道他什么德行,行了就到这吧,再往外人多。”怡宸听罢值得停下恭送。走出几步喻太傅又回头道“我平素常夸你心有沟壑办事不拘泥,今日看来有些谨慎性急了,可是你父皇给你说什么了?尽力而为,都看在眼里呢,时间早晚罢了”怡宸听罢点头称是,看着老太傅走远,想起刚才所言反思是自己是不是有些钻牛角尖了。  回到宫里只见得红阑,“青黛哪去了?”红阑笑道“公主忙晕了,不是昨个儿您派去太医院了,一大早就去了”怡宸一想可不是吗。这边服侍怡宸更衣,红阑道“那个府尹怎样?准备怎么处置?”怡宸换了家常衣服重新挽了头发,拿了本书坐下来道“能怎么,死罪是逃不了了,算他赶巧,快到母后忌日了,诛九族倒是免了”红阑点头“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不过那人是太大胆了一些,想起那日青黛那一嗓子,玄策他们都以为屋里有刺客一窝蜂冲进去,,把那几个吓得,尤其是那个差点撞到剑上那个,一个大男人能吓得尿裤子也是可笑”怡宸想起那日情形也是觉得好笑“想必不是什么良家男子,应该都是些青楼小馆的男宠。”眼角扫到角落里的棋盘想了起来“听太傅说,师兄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了这棋盘就该摆出来了”红阑问道“那桃花宴等喻公子回来了再开?”怡宸摇头“不必,他没准的很,不定就在路上绊住了脚,等他回来说不准就只能开桃子宴了。你准备一下,按往年的标准下帖子就行,宴席标准按往年即可,需要变动的你和青黛商量着来,给青黛说一声儿,到那日给她放假,这几日在太医院给我上点心”红阑应下自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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