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沁莹与明镜不欢而散后,当天晚上就吞了一整瓶安眠药。因她从不与父亲和继母同桌吃饭,所以一日三餐都是在自己房间吃的。当时丫鬟端着饭菜去敲杨沁莹的门,敲了好久都没人应,又发现门反锁着。那丫鬟也是个机灵的,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马上叫来了管家。管家担忧小姐的安危,就叫人撞开了反锁着的房门。刚一进门,只见杨沁莹倒在床上,手边躺着一个装安眠药的小药瓶,药瓶中空空如也,床头柜上摆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水。管家见此情景,一面叫人送杨沁莹去医院,一面派人去通知正在周佛海家的杨能。幸亏送医及时,杨沁莹才性命无忧。 ~~~~~~~~~~ “莹莹,你怎么那么傻啊?!”看到新闻的汪曼春匆匆赶来医院,一进病房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杨沁莹。 “姐姐。”杨沁莹见到汪曼春,眼眶立时红了。一旁的丫鬟扶她起来,将枕头竖起,让她靠在枕头上。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想不开呢?!你若当真死了,倒是遂了那明镜的心愿,可你有想过那些关心你的人吗?!你的命是你父母给的,你若真这么去了,你有何面目去见你九泉下的妈妈呢?!你死了,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你明白吗?!明镜欺负你,羞辱你,你应该去反击她啊!你居然选择了自杀,你可真窝囊,真没出息!”汪曼春恨铁不成钢地斥道。 “姐姐!”杨沁莹哽咽道,泪水夺眶而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之态。 “好了,我不骂你了。”汪曼春语气稍缓,取出手绢替杨沁莹轻轻拭去面颊上的泪水。 “姐姐,你没骂错,我是太窝囊,太没出息了。”杨沁莹啜泣道。 “唉!”汪曼春长叹口气,侧头问侍立一旁的丫鬟:“小姐情况怎么样了?” “幸亏送医及时,小姐已无生命危险。”丫鬟应道。 汪曼春望着杨沁莹那张苍白的脸,蹙眉道:“怎么脸色那么苍白?” “汪小姐,小姐在医院又是洗胃,又是灌肠,被折腾惨了,所以身体虚弱,气色不太好。”说到此,丫鬟的眼眶有些湿润。这丫鬟名唤杏儿,杨沁莹回上海后,杏儿就一直在她身边侍候,算来也在她身边有大半年了。杨沁莹待下人很是宽厚,又曾出钱给杏儿的妈妈治病,故杏儿对她的小姐很忠心。“说来都怪明家那位大小姐,要不是她羞辱小姐,小姐又怎会想不开?那位明小姐心肠真恶毒!”杏儿为小姐抱不平道。“听说小姐自杀还成了新闻刊登在了今天的晨报上,我刚还在医院走廊上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件事,这下好了,小姐成了全上海的笑柄了!明家小姐可真是个害人精!”杏儿一边说一边拭泪。 “杏儿,够了,我以后不想再听见这个女人的名字,你别在我面前提起她。”杨沁莹说道,眼中尽是怨恨之情。 “杏儿,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单独对莹莹说。”汪曼春吩咐道。 “这……”杏儿犹疑了一下,立即答应了。汪曼春是杨沁莹最好的朋友,杏儿对她还是很放心的。 待杏儿出去后,汪曼春轻声问道:“莹莹,你不是真的想死吧?” 杨沁莹浅笑道:“一切都瞒不过姐姐。” “你是学医的,若真想死,大可不必这么麻烦。吞安眠药自杀不是种好办法,发现及时还是能抢救过来的。而且,你真要寻死的话,何不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服药,一个人默默地死去呢?你知道杏儿每天这个时候会来送饭,你是存心让她发现的,对吗?你若吞安眠药后把药瓶藏起来,然后静静地躺在床上,拿被子盖住脸,兴许杏儿进来后见你没回应,她以为你心情不好不愿理人,放下饭菜后就出去了,你可能就自杀成功了。你反锁房门,是故意要让杏儿察觉不对劲,是吗?”汪曼春似笑非笑地望着杨沁莹。 “一切都瞒不过姐姐。”杨沁莹坦然承认。 汪曼春轻叹了口气,道:“莹莹,你这又何苦呢?为了个明台,你这样费尽心机,值得吗?” “姐姐,我不只是为了明台。那个明镜她……”提起明镜,杨沁莹眼中恨意立现,激动道:“她……她讨厌我也就罢了,她竟羞辱我的妈妈!我不能轻易饶过她!” “我就知道,唉,明镜的狗嘴里向来吐不出象牙。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是那副令我讨厌的样子。这个女人除了迁怒无辜和出口伤人外,她还会些什么?!”汪曼春愤慨道。“那么,今天晨报上的新闻也是你的手笔了?”她接着又问杨沁莹。 “嗯。”杨沁莹又承认了。“是我干的。” “报纸上的照片又是怎么回事?”汪曼春问道。刊登杨沁莹自杀这条新闻的版面上附了一张照片,照片中是杨沁莹与明镜坐在咖啡馆里,明镜怒容满面,嘴巴微张,看起来是在责骂杨沁莹,而杨沁莹低垂着头,瞧不清神情如何。 “照片是那个叫荀一的记者拍的。”杨沁莹回道。“不过不是我指使的。他偷拍了照片,还没洗出来,就被杨……”她停了一下,“就被我家的保镖找上了。”她本想说“就被杨能派来的保镖找上了”,她怨恨杨能,不愿叫他“爸爸”,可若真当着别人的面直呼父亲名讳,她又觉不妥,故住口了。 自从明镜几次三番去杨公馆找杨沁莹,又在杨沁莹就读的学校找她,杨能担心女儿,所以派了两个保镖暗中跟着女儿,以防明镜找女儿的麻烦。他怕女儿不肯接受自己的好意,所以没告诉女儿,只让保镖偷偷跟着。那天明镜找杨沁莹谈话,两个保镖见她是自愿跟明镜走的,所以没有出面阻止。后来见到两人争吵,因为没上升到动手的地步,兼之杨能是让他们暗中保护杨沁莹,最好不让她知晓,因此他们没有立即出面去教训明镜,而是打算再看一会儿情形再决定要不要出手。哪知,荀一正好路过那家咖啡馆,看到了明镜与杨沁莹在争吵,立即偷拍了下来,而他偷拍明镜与杨沁莹的那一幕又被那两个保镖瞧见了。 “他们抢了荀一的相机,打了他一顿,又对他恐吓了一番。”杨沁莹说道。 “那个荀一活该。打得好,打死也活该!”汪曼春骂道。 “这种记者虽然可恨,不过也不是全无用处的。”杨沁莹笑说道。 “保镖抢走了相机,那这照片又是如何出现在报纸上的?保镖应该是直接把相机给毁了,或是交到杨部长手上,而不会把相机交你处置。若是直接毁了相机,那张照片也不会出现在今天的报纸上。”汪曼春略一思索,不可置信地问道:“总不会是杨部长竟同意了你的主张,让你因儿女私情这种事再一次上了报纸?”汪曼春立即又否决道:“这不可能!” “是不可能。他当时很生气,吩咐保镖立即把相机砸毁。我趁他们未把相机砸毁前,把相机要了过来,又勒令他们不准泄露一个字。” “然后你将相机还给了荀一,让他把照片洗出来,又授意他写了这条新闻,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不用杨沁莹再说下去,后面的事汪曼春早已了然。“那你自杀的事是预先就告诉了他,还是事后再通知他的?” “我在事前在公共电话亭给他打了个电话,然后再回家吃安眠药自杀,我被抢救那会儿他应该还在写关于我自杀的新闻稿。”杨沁莹平静地说道。 “你这么做,就不怕明台知道吗?明台要知道你在暗地里用了这么多心机,会对你心存芥蒂的。”汪曼春忧心道。 “姐姐不必替我担心,这件事明台是不会知道的。”杨沁莹顿了一下,又道:“我做这事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最坏的结果。我既然敢做,就敢承担事情败露后接踵而来的一切后果。我绝不后悔!” 汪曼春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她是佩服杨沁莹的,佩服她的坚决与绝不后悔,同时又心疼她。曾几何时,她也曾那么坚决,她用倔强的口吻说:“行,我就等到你死的那一天!”那时的她同杨沁莹的处境一般,她恨明镜,可却没有想过报复明镜。兴许是明楼的突然离开令她猝不及防,她的世界被伤心的泪水所淹没,无暇去想报复明镜。或许是她当时尚算年幼,而且善良的本性没有泯灭,所以心中尚未萌发出这种要报复人的念头。 汪曼春为了探望杨沁莹,提前打电话给明楼向他请了一个多小时的假,说是有点急事,上班会晚到一个多小时,明楼也准了她的假。汪曼春探完病后,去76号上班了,一直工作到午饭时间。76号是提供中饭的,伙食也不错,不过汪曼春不大在76号吃午饭,一般都是出去吃,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一出76号的大门,汪曼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马路对面的明楼,对方向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望着明楼的笑脸,想起自己昨天被明镜扇了一巴掌,又想到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杨沁莹,汪曼春顿时心中有气。她收回目光,不疾不徐地穿过马路,一声不响地从明楼身边走过,连声招呼都没打。 明楼一怔,“曼春!”边喊边快步追上她。“曼春,怎么了?”汪曼春没理睬他,加快步伐向前走。“曼春!”明楼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明长官。”汪曼春冷声道,用力掰开明楼抓着她胳膊的手。 “曼春?”明楼今天来找汪曼春,是想和她共进午餐,另外是想为昨天明镜打她的事向她再次赔个罪。“你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见汪曼春冷着脸不说话,又道:“我今天就是为了此事要向你再次赔罪。曼春,你要是心里有气,你可以骂我打我,我绝无怨言。” “昨天的事我可以不计较。”汪曼春说,“可你这个好姐姐实在是太过分了!” 明楼一怔,随即想起今天的报纸,问道:“你是为了那位杨小姐自杀的事?”明楼看到报纸时,心中存有一丝疑虑,和汪曼春一样在质疑杨沁莹是否真的想死还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再加上他疑心是汪曼春派杨沁莹来勾引明台以此达到报复明镜的目的,若杨沁莹是假自杀,那么极有可能是汪曼春教唆的,所以明楼见她不高兴,一开始并没有想到她是在生气他大姐差点“逼死”她的好妹妹。 “师哥,你大姐辱我打我,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不跟她计较。可莹莹我是把她当作妹妹看待的,你大姐不仅羞辱她,连她死去的母亲都不放过。她连一个死者都要羞辱,这也太过分了吧!”汪曼春愤慨道。“她就非要逼死莹莹才开心吗?!” “曼春,杨小姐的事我在报纸上看到了。我大姐她没想逼死杨小姐,她现在也很自责。”明楼说的倒是实话。明镜看到报纸时,吓得面如土色。她是非常讨厌杨沁莹,可是毕竟她与杨家没有深仇大恨,她不像恨汪曼春那般恨杨沁莹,她没想过要逼死她。 汪曼春冷笑一声,道:“她自责有什么用?她给莹莹造成的伤害难道可以靠她这微乎其微的一丁点自责就能弥补吗?” “曼春,对不起。我能做的只有替我大姐向你和杨小姐道歉,虽然这声道歉并不能弥补得了我大姐对你们造成的伤害。”明楼的道歉是有几分出自真心的。汪曼春刚才指责明镜时,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场景——那个令汪曼春心碎的雨夜。其实,明楼知道,当时他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透过玻璃窗亲眼目睹了他最敬爱的姐姐把他最心爱的女孩伤得肝肠寸断。 “师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汪曼春的语气忽然和缓下来。“可是,你大姐她……她这次真的过分了。” “曼春。”明楼轻轻握住汪曼春的手,目光中尽是爱怜之意。 “师哥,我一大早就看到了莹莹自杀的新闻,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莹莹虽然脱离了危险,但身体很虚弱,脸色苍白如纸。我一向把她当妹妹看待,自然是心疼得很,心情难免不好,火气有点大。师哥,我不该把火撒在你头上,对不起。”汪曼春反向明楼道歉,现在她还不能和明楼翻脸。“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明楼浅笑道。 “对了,师哥,你不是说要邀我共进午餐吗?我们快去吃饭吧,我快饿死了!”汪曼春又恢复了往日在明楼面前的娇俏活泼。 “好。”明楼牵着汪曼春的手走到车边,替她打开车门,让她先进去。 明诚一直待在车中,见到汪曼春与明楼闹别扭,他就在车里静静地看着他们,耐心地等他们闹好别扭后再上车。此时等两人都坐好后,他不待明楼吩咐,缓缓发动车子,向明楼和汪曼春昨天吃饭的那家西餐厅驶去。 “师哥,昨天你回家后,你大姐没罚你吧?”汪曼春担心地问。“她昨天行为失常,看来真的是气极了。”汪曼春面上显出担心之色,心里却在偷笑。莹莹平时看似柔柔弱弱的,骂起人来不比明镜逊色,也难怪这个老女人会气得发疯。哼,在莹莹那讨不到便宜,就在我这儿撒泼,我汪曼春岂是那种任你欺凌的人?这一巴掌,我迟早会还给你的。 明楼不知汪曼春此刻所想,含笑道:“你放心,我大姐没有为难我。” “真的?”汪曼春不大相信。 “真的,大姐没有罚我。”明楼所言确实属实。他在餐厅抛下汪曼春赶回家向明镜请罪,明镜的态度出人意料,令他大为震惊。 明镜在杨沁莹处受了气,又见到明楼与汪曼春言笑晏晏,这无异于是火上浇油,这一把火全烧到了汪曼春身上。事后明楼赶紧回家请罪,她非但没让他进小祠堂,甚至连一句怪责的话都没有。明楼只说了句“大姐,对不起,其实我和汪……”,话未说完,明镜就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套取情报才对汪曼春虚与委蛇,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明镜如此反常,并不是因为她转了性子,而是因为她在回家的路上强压下怒火使自己冷静下来,终于恢复了理智。她本想逼杨沁莹离开明台,哪知非但没成功,反被对方羞辱了一顿,明台又如此迷恋杨沁莹,强行拆散只怕是不行了。明镜以为杨沁莹是汪曼春派来勾引明台的,这一切全是汪曼春一手策划的。明镜强逼明台放弃杨沁莹,结果引得明台以绝食来抗争,这法子显然是行不通的。明镜对于明楼的为了获取情报才和汪曼春看似藕断丝连的说辞将信将疑,总归有点不放心。若是她一味地责罚明楼,逼迫他,或是像当年那样在小祠堂再鞭打他一顿,只要明楼心中真的还藏着汪曼春,那么明镜这么做根本是无济于事,明楼心中仍然会有汪曼春的位置,她这些强硬的手段只会使明楼对她心生芥蒂。正因明镜想到了这些,所以她对明楼一句怪责的话都没说,反而装作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 汪曼春和明楼吃完西餐后,她对明楼说道:“师哥,我今天想提前下班。莹莹还躺在医院里,我实在不放心,我想提早下班再去医院看看她。” 明楼见汪曼春一副忧心的样子,有意逗她一笑,他故作为难道:“这恐怕不行。你今天上班就晚到了那么久,我要是再批准你早退,只怕梁处长心里会不舒服,会有怨言的,76号的人也会说我有意偏袒你。不行,不行。”他边说还边摇头。 汪曼春闻言又好气又好笑,倒转叉子用叉子柄在明楼手臂上打了一下,说道:“谁敢有怨言!师哥要是不乐意批准我早退,直说就是了,又何必找借口呢!”她说完后嘟起了小嘴,不再理睬明楼。 “你呀!”明楼笑道:“我批准就是。” “这还差不多。”汪曼春言道。 得了明楼的许可,汪曼春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后,就提前下班了。她开车去医院探望杨沁莹,车刚开到门口,就见到明台与几个保镖在动手。 杨能担心女儿,所以派了好几个保镖守在医院门口,并勒令他们不准让明家的人踏进这家医院一步,也不准形迹可疑的人进去。他这么做,一来是不准明台去见杨沁莹,二来是防止明镜再去伤害他的女儿,三来是以防那些混账记者偷入医院,他可不希望他的宝贝女儿的名字再出现在报纸上,更不愿那些记者再拿他女儿自杀的事做文章。 明台得知杨沁莹自杀的消息后和明镜闹翻了,他质问姐姐到底说了什么导致杨沁莹自杀,见长姐面有愧色,心中更加确信心上人是被自己姐姐所逼才自杀的。他满怀心疼与歉意来探望杨沁莹,哪知保镖连医院的门都不让他进。杨能给了保镖们明台与明镜的照片,特地吩咐绝对不允许这两个人踏进医院一步,否则唯他们是问。保镖一见明台,立即将他拦了下来。明台与他们交涉良久无效后,心系意中人的他直接强闯,然后与这几个保镖打了起来。 汪曼春见不一会儿工夫明台就把几个保镖全打趴下了,蹙眉骂道:“都是些没用的废物!” 明台一脚刚跨进医院,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擦着他的鞋子飞过。他回头看去,只见汪曼春正要把枪收起来。“曼……曼春姐。”他故作惊恐的样子,“你……你为什么朝我开枪?” “明台,你刚才不是胆子大得很,把他们全打倒了,怎么这会儿又吓成这副样子了?”汪曼春似笑非笑地盯着明台。 “曼……曼春姐,刚……刚才是他们几个硬是拦着我,不让我进去看莹莹,我一时情急才动手的。幸好我跟着大哥学过剑术和拳击,不然这会儿被打倒在地的就是我了。” “是吗?那看来你别的不认真学,功夫倒是学得不错嘛!”汪曼春那意味不明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明台脸上。 “是啊,幸亏我功夫学得不错。”明台知道自己的身手引起了汪曼春的疑心。他是学过剑术和拳击,且学得还不错,汪曼春也知道。可是,他刚刚没几下就把几个保镖打倒在地,这身手未免太好了,好得让人起疑。明台身手本就不错,又在军校受过专业的训练,那一届学员中他的身手是最好的,就连郭骑云也比不上他。“曼春姐,莹莹怎么样了?”明台一方面是真的关心杨沁莹,一方面是想转移话题。 “你给我住口!你还有脸跟我提莹莹?要不是你大姐,她现在会躺在医院吗?你欺骗莹莹的感情,你大姐羞辱莹莹,差点把她逼死,我看你们明家没一个好人!”汪曼春怒声骂道。 “曼春姐,我没欺骗莹莹的感情,我对她是真心的。你说我们明家没一个好人,你……”明台本欲说“你这话把我大哥也骂进去了”,却被汪曼春厉声打断。 “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你的狡辩!你最好马上消失在我眼前,否则我一枪毙了你!”汪曼春威胁道。 “曼……” “滚!”汪曼春掏出了枪。“你要再不滚,我就开枪了。我这一枪可不会像刚才那一枪手下留情!” “曼……曼春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明台害怕地说道。“你先把枪放下,当心走火。” “你滚不滚?!”汪曼春依旧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明台。 “好,我滚,我马上滚!”明台看汪曼春的态度,心知今日肯定难以见到杨沁莹,只好趁她在气头上,没再疑心他的身手,就装作害怕的样子狼狈地跑了。 汪曼春吓跑明台后,对保镖斥责了几句,然后进医院看望杨沁莹去了。 “姐姐,外面发生了什么?”杨沁莹听到了那声枪响。 “没发生什么。明台那小子想见你,被我吓跑了。”汪曼春淡淡说道。 “你朝他开枪了?!”杨沁莹惊道。 “嗯。”汪曼春点了点头。 “那他……他有没有受伤?”杨沁莹满脸全是担忧之色。 汪曼春叹了口气,道:“你放心,他没事,我只不过吓唬吓唬他。” “那就好。”杨沁莹这才放下心。“姐姐,我能求你件事吗?”杨沁莹用楚楚可怜的目光望着汪曼春。 “你怕我再为难明台?” 杨沁莹摇了摇头,求道:“我想见明台。医院门口有保镖在,他们不会放明台进来的。姐姐,你帮帮我,我想见他!” “莹莹,我不能帮你。”汪曼春拒绝道。 “姐姐……”她摇着汪曼春的手,“你真的不肯帮我吗?” “我不让你见他是为了你好。莹莹,你自杀不就是为了逼他在家庭与爱情之间做出抉择吗?他现在是为了你与他的大姐抗争,可明镜在他心中的地位,远不止是那么简单。是明镜把他一手带大的,在他心目中,她既是姐姐,又是妈妈。你明白吗?他现在是不肯放弃你,可若是明镜一直逼他,时间久了,你真的能肯定他对你的心不会动摇吗?若是明镜以养育之恩逼他,你能确信他心中的天平不会从爱情慢慢偏向亲情吗?”汪曼春越说越悲伤。当年的明楼又何尝没有抗争过,可到头来呢?海誓山盟、浓情蜜意终究抵不过他的家族,他没有背叛家族的勇气。 杨沁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是的,她无法肯定明台的心绝对不会动摇,也不能百分之百地确信他不会更偏向亲情。 汪曼春长叹口气,继续说道:“莹莹,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轻易得到的东西人家是不会珍惜的。所以你必须先冷他一段时间,这样他才会着急,才会害怕失去你,他才会珍惜你,才有可能为了你背叛他的家族。”话虽这么说,可汪曼春心中明白,明台为了杨沁莹而放弃亲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杨沁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我听姐姐的,我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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