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田洋子亲自到汪公馆去看望汪曼春。    “令叔父的死我也深感惋惜。汪处长,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南田洋子假意关心道。    “多谢南田课长劝慰。”汪曼春感激道。    “汪处长,你不在76号,76号就如同一盘散沙。”    “不是还有梁处长嘛,课长不必太忧心。”    “梁仲春这个家伙……”南田洋子想起质问梁仲春走&私&军&火一事,梁仲春竟敢对她这么说话,摆明了是在威胁她,不禁怒从心起。    “梁处长怎么了?”汪曼春好奇道。她不在的时候,由小萍充当她的眼睛和耳朵。她一回来后,小萍已把76号和特高课的事一一告知了她。汪曼春在南田洋子面前自是不能表现出早就知晓的样子,她人不在上海,却洞悉一切,这定会使生性多疑的南田洋子怀疑她,甚至忌惮她。    “梁仲春……唉,这个76号也就只有你一个是值得我信任的。”南田洋子没有把梁仲春得罪她的事告诉汪曼春,她觉得把这事说出来会在自己昔日的学生面前大失颜面,同时心中对梁仲春的不满更添了几分。    “老师言重了。”汪曼春很久没称呼南田洋子“老师”了,一直叫她“南田课长”,此时如此称呼倒添了分亲切感。“76号中大多数人对帝国都是忠心耿耿的。”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就算有那么几个怀有异心的人,也不打紧。老师可是帝国之花,相信有老师在,谅那些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汪曼春奉承道。    “还是你会说话。”南田洋子面上露出得意之色。“曼春。”南田洋子对汪曼春也改了称呼。“当年我就觉得你聪慧过人,是可造之材。你自在76号工作以来,抓捕了大量抗日分子,为帝国立下了功劳,可见我并没有看错人。”    “名师出高徒,那也是老师教得好。曼春愚笨,若非老师的教导,也不会有今日。”汪曼春谦虚道。她的脸上仍挂着笑,心中却恨恨地想道:“若非你南田洋子,我前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前世的她也曾纯真善良过,若非不幸遇上了南田洋子这个魔鬼,即使心中怀有对明镜无限的恨意与对明楼无尽的执念,也断不会变成双手沾满同胞鲜血的刽子手。    “曼春,梁仲春一直与你不和,你不在76号,可正遂了他的心意。”南田洋子说道。    汪曼春已知其意,心中冷笑连连,“我的好老师,你一定是又想利用我了吧?利用我这颗听话的棋子去制衡对付梁仲春。”汪曼春猜得一点不错,南田洋子想要控制住76号,就必须安插自己的心腹进去,这也是她当初举荐汪曼春进76号的原因。汪曼春是中国人,日本人是不会完全相信一个中国人的,故南田洋子也不能让汪曼春独大,她希望的是二春互相争斗,互相制衡。不然凭上一次梁仲春未能及时赶到抗日分子的据点,致使抗日分子全部逃脱一事,南田洋子完全可以撤梁仲春的职。她留着梁仲春就是为了制衡汪曼春,鹬蚌相争,她这个渔翁才能得利。“老师放心,叔父之死虽令我万分伤心,可我不会一蹶不振。我明天就去上班。”    “那就好。”南田洋子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她的一个目的已经达到,她要开始第二个目的了。南田洋子推心置腹地告知了自己对明镜身份的怀疑,还将孤狼一事也说了。汪曼春对明镜恨之入骨,自是非常乐意帮南田洋子对付明镜。    一番各怀目的的谈话终于结束了,南田洋子起身告辞,汪曼春亲自送至门口,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汪曼春一头微卷的长发披在肩上,风拂过她的身旁,刮起了一缕青丝,似柳絮般随风飘舞。汪曼春理了理秀发,冷声道:“我才不会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第二天,汪曼春果然回76号上班了。她身穿制服,把一头秀发用发油固定好,脸上扑了厚厚一层粉,唇上涂了如血般的深红色。    她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手段毒辣的汪处长。    “汪处长,你终于来上班了。”梁仲春的声音随着拐杖触地声一起送入汪曼春的耳中。    汪曼春抬头扫了站在门口的梁仲春一眼,“梁处长有事吗?”    拐杖触地声从门口到了汪曼春面前,梁仲春手中拿着份报纸,笑吟吟道:“汪处长可看过这份报纸?”他边说边把报纸放在汪曼春的办公桌上。    汪曼春瞥了一眼报纸,立即知其来意,她没回答,只抬首笑容可掬地望着梁仲春。她的笑容很妩媚,但不知为何,梁仲春心中生出了一股寒意。“梁处长,你很闲吗?”半晌,她才开口道。    “汪处长不在这几日,76号所有的事务都得我处理,今日汪处长回来了,梁某人自是没前几日忙了。”梁仲春收回报纸,笑意不减。“汪处长与明长官两情相悦,情深意重啊。只是……”他瞟了汪曼春一眼,“毕竟明长官是我们的上司,汪处长竟这么张扬,竟让记者把你和明长官如此亲密的举动给拍下来,还登上了报纸,就不怕下属们说闲话吗?”梁仲春饶有兴味地“欣赏”着报上登着的明楼与汪曼春的吻照。    汪曼春闻言也不生气,她从椅子上起身,缓步走到梁仲春身边,低声道:“梁处长,我记得你今晚有一批货……”汪曼春没再说下去,只垂首看着自己纤长手指上修得极好看的指甲。    梁仲春骤然收起笑容,心中惊疑道:“奇怪,她怎么会知道?”他本还想拿今日晨报上的新闻来讽刺汪曼春,借明楼又“另寻新欢”之事好好嘲笑她一番,如今这些早就准备好的嘲讽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梁处长,你可以离开了吧?”汪曼春复又坐回椅子上,再也不看梁仲春一眼。梁仲春也没再说什么,拄着拐杖离开了。    拐杖的声音随着梁仲春的脚步越来越远,最后听不到了。汪曼春这才抬头,嘴角微扬,得意道:“梁仲春,就凭你还想来调侃我,真是不自量力!”    汪曼春前世与梁仲春不和,今世照旧如此。相比前世,其实汪曼春今世对梁仲春已经不错了。她虽看不起梁仲春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却也没有处处挑衅,每次都是梁仲春先惹她的。她明知梁仲春走私的事,也没有报告给南田洋子,反而睁只眼闭只眼。但梁仲春嫉妒南田洋子对汪曼春的器重及汪曼春本身也聪明能干,时时不知好歹地去惹她。明楼回国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后,他更是几次三番拿汪曼春与明楼的关系来说事。    汪曼春在南田洋子说“你不在76号,76号就如同一盘散沙”时特意提起76号还有梁仲春,其实是故意让南田洋子想起梁仲春得罪了她,意在让她厌恶梁仲春。要知南田洋子自以为是,十分倨傲。高傲如汪曼春也对其毕恭毕敬,梁仲春却胆敢得罪她,又怎能让她不恼火、不记恨呢?!    “梁仲春,我看你的日子也过得忒舒坦了。”汪曼春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    梁仲春一整天都心情不好,担心着汪曼春去向南田洋子告密。他待在办公室里,惴惴不安,墙上挂钟的秒针不停地走着,发出细微的声响。往日他从未注意到秒针走动的声响,如今这声音落在他的耳中,更添烦躁。    好容易熬到下班了,梁仲春刚回到家,却见他的夫人怒气冲冲地坐在沙发上,怨恨地瞪着他。“夫人,你怎么了?”梁仲春问道。    “好,好,好……”梁太太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更让梁仲春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你可真好啊!”梁太太终于发作了。“梁仲春,你居然背着我在外面养小老婆!”她霍然站起,怒容满面。    梁仲春骤然一惊,心道:“她怎么会知道的?”    “你说,你对得起我吗?我对你一直一心一意,你却这么对我!”梁太太不依不饶道。    “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梁仲春否认道。    “我今天去找那个狐狸精了,你还想否认吗?”梁太太哭了起来。“我的命好苦啊!我当初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梁太太越说越伤心,哀泣之声萦绕在梁仲春耳边,他只觉得脑仁疼。    梁仲春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了自己的太太,谁知一个电话打来,他的头更疼了。    “梁仲春,你要是今天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电话那头一个女人愤怒地威胁道,说完就挂了电话。    梁太太在一家旗袍店订做了旗袍,今天正好去那家店取已做好的旗袍。她进入旗袍店时,店中还有一男一女在挑旗袍。    “这件旗袍挺好看的,那件也不错,还有那件……我都喜欢,真的很难选择啊!”女人一身脂粉气,娇媚地对身边的男子说道。    “那就别选了,全买下来吧,反正本少爷有的是钱!”男子一副纨绔子弟的口吻。    梁太太本来没注意这一对男女,看过做好的旗袍后,正打算离开。    “梁二太太手上的钻戒很好看,我也想要个带钻的戒指。”女子举起白皙的右手,嫌弃地望着纤细的中指上戴着的金戒指。“这个金戒指太俗气了。”    “什么梁二太太?”男子搭着女子的香肩问道。    “就是76号行动处处长梁仲春的二太太。除了她,还能有哪个梁二太太?”女子娇声说道。梁太太已转身欲离去,才刚迈出一步,闻得此言,立即驻足了。    “梁处长对这位二太太确实是够宠的。”男子说。    “只可怜了梁处长家中那位正房太太,据说她至今仍被蒙在鼓里。”女子轻轻叹息一声。“你们男人呐,喜新厌旧,根本就没有真情。”    “谁说的,我对你可是一片真情!”男子忙讨好道。“你既然想要钻戒,待会我就带你去首饰店挑。”    女子妩媚一笑,“你果然是真心的。”    “老板,这些旗袍我都要了。”男人指着女子挑选过的一堆旗袍阔气道。“只要你喜欢的,我都愿意买给你。”男子边说边搂着女子纤细的腰肢。    “老板,梁二太太是不是常在你店里订做旗袍?”女子忽然问旗袍店的老板。    “是啊。”老板笑容满面地应道。    “在你店中订做旗袍都会留下居住地址吧?”女子又问道。    “如果顾客愿意自己来本店亲自取旗袍的,可以不留地址。若是旗袍做好后想让我们送去家中的,那自然是要写下地址。”老板答道。    男子和女子离开了,而梁太太却怔怔地立在店中,神情凄楚。梁太太虽然挺贤惠,平时也蛮知书达礼的,但她醋性极大,容不得丈夫的心中有另一个女人。“戒指?钻戒?哼,梁仲春,你可真对得起我!”她怨恨地想道。她与梁仲春结婚这么多年,梁仲春也就只送过她一个金戒指,还未买过钻戒给她。    “太太,太太……”老板发觉了梁太太的反常。“您没事吧?”    委屈与愤怒的泪水从眼眶中溢出,顺着面颊淌下。“我没事。”梁太太拭去泪水。她离开了旗袍店,然而又折了回来。    梁二太太经常在这家店订做旗袍,旗袍做好后老板会差伙计亲自送到其家里。梁太太向老板打听情敌的住处,她是第一次在这家店里订做旗袍,老板并不知她的身份,轻易便把梁二太太的住处告知于她了。    梁太太怒气冲冲地敲着情敌家的门,门一开便二话不说闯了进来,对着梁二太太大骂“狐狸精”,还在其家中大砸东西。    梁二太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又怎能忍受让人如此欺凌呢?她打电话给梁仲春,以死相威胁,梁仲春只得匆匆赶去。他一进门便被二太太骂了一顿,然后二太太又大哭起来,不依不饶地让他给个说法。刚哄完家里的那一个,外面这个又闹起来了,梁仲春真是头疼。他好说歹说,还答应了要送二太太一条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项链,这才把二太太给哄好了。    汪曼春满面笑容地挂了电话,心情大好。“梁仲春,跟我斗,你还差远了!”她拿起一杯红酒,轻轻摇了摇,红色的葡萄美酒在酒杯中欢快地晃动着,拍击着透明的高脚杯。汪曼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拿起话筒,在电话上拨了几个数字。    电话通了,话筒里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接电话的是杨公馆的管家。“我是汪曼春,我找莹莹,她在吗?”    明台与于曼丽在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吃牛排。明台品尝着牛排的美味,于曼丽也极娴熟地动着刀叉。    “你老盯着我看做什么?”于曼丽往嘴里送了一小块切好的牛排。    明台饶有兴味地望着于曼丽,“曼丽,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切牛排的,比郭骑云可强多了。”    于曼丽莞尔一笑,“多谢明少夸奖。”    “你说子规到底是什么人?”明台身体前倾,紧贴着桌子,凑近于曼丽低声问道。    “你明少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会知道?”于曼丽低首切着牛排。“这牛排味道不错。”她对明台说了谎,是很心虚的,面上却丝毫不露。于曼丽切着牛排,想起了在香港时汪曼春曾让小萍教她切牛排,当时她不解其意,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在这繁华又危机四伏的大上海,出入各种高档的场所,混迹于上流社会中,若连个牛排都不会切,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曼丽,你怎么只顾着切,却不吃呢?”明台的声音把于曼丽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于曼丽看着盘中切好的一小块一小块的牛排,朝明台撇了撇嘴,娇嗔道:“要你管!”    “曼丽,子规为什么要让我们把梁仲春偷养外室的事透露给梁太太呢?”明台对这个子规十分好奇,也对子规吩咐下来的任务感到非常好奇。    “不知道。”于曼丽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    “我觉得这个子规要么是和梁仲春有仇,要么就是……”明台脸上的笑容有些玩味。    “要么是什么?”于曼丽又舀了一勺汤。    “要么就是子规也喜欢梁仲春,所以……”明台话未说完,于曼丽将刚入口还未咽下的汤汁喷了出来,溅了明台一脸。    “对不起!”于曼丽忙拿出手绢去替明台擦拭面上的汤汁。    “你干什么啊?”明台似有些不悦,从其手中夺过手绢,自己擦去了面庞上的汤汁。    “对不起。”于曼丽歉然道。    见于曼丽一副不安的样子,明台也不欲跟他计较,便道:“算了。”看于曼丽仍是一副歉疚之样,明台又道:“你今天穿的旗袍真好看,把你衬得更美了。”    “是吗?”闻得明台夸赞,于曼丽双颊绯红,害羞地低了头。    “我怎么以前没见你穿过这件衣服?”明台的话无异于是一把重锤,狠狠击在了于曼丽的心上。    于曼丽神情瞬间黯淡,半晌才道:“这是前几天你买给我的。”    “哦,我想起来了。”明台笑着说道。他笑得那么坦然,完全不曾意识到他的话伤了一个少女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他忘记了。”于曼丽苦涩地想道。明台送了她好几件旗袍,她欢喜得不得了,开心了好几天。谁知明台今天看到她身上穿着的旗袍,竟忘了是他自己送给对方的,他根本就不把于曼丽放在心上。于曼丽忆起梁太太怔怔地杵在店中的情景,不禁同情起她来,亦是在同情自己。    汪曼春今天要去见孤狼,她换上一身男装,头戴一顶黑色的帽子,将一头乌黑秀发尽藏于黑帽中。她早已擦去了樱唇上那抹殷红如血的颜色,唇角轻扬,“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明台与于曼丽吃完饭后,两人就去了烟花间跳舞。当然,不只是单纯地在烟花间跳舞,他们是来取人性命的。    前世,于曼丽利用自身的美色成功赢得了军需部部长陈炳的注意,顺利地使这个色鬼死在了她的石榴裙下。这一世的军需部部长是杨沁莹之父杨能,此人并不贪恋女色,可军需部的副部长马成却是个好色的家伙。明台与于曼丽收到了子规的命令,今晚要从马成身上窃取情报并取其性命。    于曼丽仍和前世一样扮作妖艳的舞女,明台则扮作一个浪荡的阔少。他们成功地把马成引过来了,明台被马成派人赶了出去。于曼丽则似笑非笑地望着马成,娇媚道:“先生,你坏了我的生意。”    马成色眯眯地靠近于曼丽,一只手蓦地搂上于曼丽的水蛇腰。于曼丽强忍下厌恶之情,依旧笑脸对人,“先生,我在这儿讨生活也不容易啊。”她娇滴滴地说道。    烟花间里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外面却是冷风阵阵,夜凉如水。    汪曼春此刻正待在烟花间对面的一家小饭馆里吃小馄饨。她特意选了最靠外的位子,以便观察对面的动静。桌上的小馄饨是刚烧好的,上面浮着绿油油的葱花,热气腾腾。小馄饨的香味伴着葱香随着热气送入人的鼻中,令人闻之不禁馋涎欲滴。汪曼春很快便把这一碗美味的小馄饨吃完了,她看了眼表,接着望向了对面的烟花间,一缕笑意不知不觉显现在了嘴角。    明台一个人端着杯红葡萄酒,一个舞女走过来搭讪道:“先生,一个人喝酒吗?”    “现在不是两个人吗?”明台似笑非笑地答。    “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舞女说道。    “这主意听起来……”明台本想拒绝,谁知汪曼春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真不错。”他一只手搭在舞女的腰上,急忙往回走,可来不及了。    “明台。”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传入明台的耳中。明台知汪曼春已发现了他,只得停下脚步,放下搭在舞女腰上的手,对舞女说道:“下次吧。”    “真扫兴。”舞女不悦地走开了。    明台先扶门露出半边身子,然后再惴惴不安地出来。“曼春姐。”他依旧像往日那么称呼汪曼春。    “还真是你啊。”汪曼春双手插在衣服口袋中。“这么多年不见,都长变样了,我差点没认出来。”汪曼春打量着明台说道。    “曼春姐,你也越变越漂亮了。”明台一脸讨好的笑容。    “小家伙,嘴还挺甜。”汪曼春听了明台夸赞的话,似乎蛮开心的。“你怎么到这来了?”她明知故问。    “我到这来不奇怪吧?你穿成这样到这来,才有点奇怪呢!”明台刚说完,于曼丽已完成任务出来了,还伸手理了理后面的头发。    汪曼春瞧见了于曼丽,于曼丽见到汪曼春时一怔,随即面色如常,娇声道:“明少,我们该走了吧,电影都快开场了。”明台装作自己某些不想让人知的秘密被人撞破了一般,露出一个懊丧的表情,把头偏过一边。于曼丽打量了汪曼春一眼,“哟,今天除了我,你还约了别人啊。”语中颇带酸意。    “别胡说。”明台轻声斥道。汪曼春看着他们一搭一唱,嘴角轻扬,露出一个微笑。“姐,你没和我大哥在一块吧?”明台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一起啊。”汪曼春双手仍插在袋中。“他马上就进来了。”    “那我先从后门走了啊!”明台一脸惶急。“你千万别告诉他,你看见我了。”明台的神情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被发现后央求别人千万保密。明台拉着于曼丽赶紧转身,却被汪曼春叫住了。    “站住。”汪曼春的声音并不算严厉,但带着一股威严,让人无法违逆,明台只得停下脚步。“明台。”汪曼春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笑容中掺杂着些许嘲讽与得意。“你大姐可是天天在外面夸耀你们明家子弟家教如何如何好,从来不涉足什么风月场所的,你今天这么做,岂不等于是打了她的脸吗?”明台一时无言。    “哟,你是谁家的少奶奶,管人家闲事管到这来了!”于曼丽挽着明台的胳膊替明台解围道。“你来这干嘛啊?找你们家先生吗?”于曼丽讽刺道。    “别胡说八道!”明台低声制止道。“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我未来的大嫂。”    “大嫂啊!”于曼丽一怔,忙换了副讨好的嘴脸。    “明台,小小年纪就会打趣人了,小心我告诉你大哥。”汪曼春嗔道,双颊绯红,似染了胭脂一般。    “姐,你就别跟我计较了。我看好你们俩。我在他的房间还看到许多你的照片呢!”明台满嘴瞎话。“我先走了。”见汪曼春一脸娇羞,明台忙拉着于曼丽扭头就走。    “站住!”汪曼春忽然厉声喝道。明台本以为借明楼与汪曼春的旧情可以安然脱身,哪知汪曼春不吃这一套。    “曼春姐。”明台只能无奈地转回身来。    汪曼春仔细打量着两人,目光中充斥着怀疑,“你们……看电影还提着行李箱啊。”她凌厉的目光停留在于曼丽手中的行李箱上。于曼丽杀了马成后,将其头颅割下,藏在了行李箱中。一个无头男尸出现在这种不堪的地方,自是不会有什么人会认真追究。而马成身边的保镖也都一一被灭口,做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明台一时间没想到适合的理由去回答汪曼春,于曼丽也没出声。明台一拳紧握,手心里全是湿漉漉的冷汗,另一只手已悄悄地去拿枪了。汪曼春观察到了这一举动,她并不想把明台逼急,于是转了话题。“你们两个真的是情侣?”她似乎不大相信。    “明少,你这大嫂话还真多啊。”于曼丽睨了汪曼春一眼,复又说道:“你大嫂好像不相信我们是情侣。”    “曼春姐,这种事怎么可能会有假呢?”明台道。    “你小子以前虽然调皮了些,却也没有不学好,明家家教又一向严。”她略一沉吟,“如今你突然出现在这里,我总觉得不大对劲。”汪曼春审视着脂粉气极重的于曼丽,“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于曼丽没有回答,嘟起了小嘴,不耐烦道:“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和明少是真的情侣?!”    “拿出能令我信服的证据。”汪曼春审视着两人,目光深邃,似能洞穿人的心。    “曼春姐……”明台才说出三个字,便被于曼丽打断了。    “你要证据?好,我给你证据。”她果断说道。    两片薄唇蓦地贴在了明台的唇上,这完全出乎明台意料之外,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一吻结束,于曼丽看向汪曼春道:“这下你总可以相信了吧?”    汪曼春笑了,笑得格外妩媚,“明台,你这女朋友还真是……开放。”    明台脸一红,只觉双颊有些滚烫,不好意思道:“让曼春姐见笑了。”    “我们可以走了吧?”于曼丽向汪曼春问道。    “对不起,是我多心了。”汪曼春向于曼丽道了歉。    “那我们走了。”明台拉着于曼丽再次转身,这次汪曼春没有再拦阻。    “等我们到达电影院,只怕电影已经开场了,而且我现在也没心思去看了。”于曼丽不悦道。    “如果你没心思看电影,那我就带你去逛街买东西。好了,别不高兴了。”明台哄道。    “我要上次看中的那对耳坠。”    “好好好,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汪曼春含笑望着明台与于曼丽渐行渐远的背影,他们两人装模作样,倒还真像是风月场所的舞女和浪荡的纨绔子弟。    “杨小姐,你都看清楚了吧?”小萍低声问道。    方才于曼丽吻明台时,杨沁莹身着男装躲在不远处看着,小萍也穿着男装站在她身旁目睹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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