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穆儿来到暖炉边上，赶紧给暖炉多添了几块木炭，又走了回来，这会叶青已经从外面进来了，他今天穿得可不多，在这寒风里真够他受的了，很想关心的问一句，但又想起中午的事情，心就冷了许多。　　她倒了一杯茶过来，说道：“你喝杯茶吧。”　　她那张脸上还留着今天哭过的痕迹，眼睛肿肿的，说话的时候有一些沙哑，那声音不大，但让人不由的怜悯，可是相隔的两天，就像是隔了半年一样，好陌生。　　他的心里充满了愧疚，这会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穆儿走过去又把外面的门给关上了，这暖气也不怕散了出去。　　她冷冷的走了过来，爱理不理的说了一句，“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却隐藏不住要关心之意。　　那种冰冷表现的这般假，只要细看，就可以看出来了，叶青真的觉得冷，还好这半杯茶水下肚，这才回暖了一些，他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　　穆儿开始唤道：“这都快四更了，再一会天就要亮。”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把话说了，”他说道：“今天都是我的不是，我说话真的没有经过大脑，你就当我放屁。”　　“我哪里敢这么做，你可是无名谷的大侠。”　　她清楚这不过是穆儿想刁难他的，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又道：“我全明白了，你误会我们那天晚上了，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是这样的，我不是睡了好两天吗！那一晚，我怎么也没能睡着，见到一轮明月，就出去看看，没想到就在后山碰到了丽清师姐，当时她在那里发呆。我可以发誓我们没有事先约定好的，只是偶遇。”　　“这有什么好发誓的，又何必对我发誓。”说话间，蔑视一笑。　　叶青真是十张嘴也解释不明白了 ，但还是想继续说下去，又说道：“是，那天晚上我们聊到了很晚，不过，就是因为许海师兄的事情，我想开导一翻她罢了，所以聊到夜很深的时候才回来。”　　“是呀，那天晚上还是笑着回来的呢，第二天丽清就像变了一个人，那面容带着那笑多美，谁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你竟然办的这么好，真还要感谢你的这份苦心了。”那话真是尖锐。　　叶青先是摇摇头的，接着说道：“我怎么可能对她有非分之想，你也太小看我了。”　　“虽说你没有非分之想，别人有不就行了。”　　“你是说丽清吗！那就更加的不可能，她喜欢的只是许海师兄。”　　她又刻薄的说了一句 ，“现在许海师兄也死了，许海师兄在的时候，我也不曾见过丽清这么高兴，你说的这些谁相信。”　　他真的说不出一句话来，那心里也是委屈，“我可以对天发誓，要是我说的假话，天打雷劈。”　　这话换来的是一句，“少发这些誓言，对你没有好处。”　　“那你到底要怎么才肯相信我呢。”　　“这还要人说的吗！”见到他无地自容的样子，心里还挺开心的。　　叶青无言以对的说道：‘反正你以后就知道了，我也会少见丽清师姐的。’　　“别说这话，被丽清师姐听到了又不好了。”　　一句比一句要绝，就连发誓都没有用，加上叶青口才一直就不好，真是痛苦难当，道：“我既答应和你在一起，我就不会去三心二意，你要是还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一剑就把我刺死。”　　看来他就这点本事了，心里倒是好受了很多，也美美的淡淡一笑。　　叶青那心里这才好了一点，真得好好感谢他手下留情，再来一句堵他的话，还真有跳楼的份。　　叶青又说起今天去师傅的那件事情来，道：“我答应师傅的这件事情，确实有些欠妥的，我们既然都是这种关系了，在做这样的决定时，我理应和你商量，而不是把结果告诉你。”　　“我们这种关系？什么关系呀？”　　真的要他说出那两个难以开口的字，才肯罢休，唉，说吧，反正这里就两个人，也没有外人听到，“一对”。　　她满满的，没想到让他说出那两个字，这么容易，又道：“我可没有听清楚，你能说的大声一点嘛？”　　叶青喊出了“一对”二字，那声音足够大的。　　看来对他的惩罚也够了。　　叶青继续解释道：“我一开始的时候，也没能答应师傅的，只是他说这中原大地上，会在这两年发生很多的事情，说我要是学好了武功，就可以保卫中原，又拿出了不忠不义不孝出来说，我这才答应了，这件事情我承认是我的错，我欠考虑了，你可以惩罚我的。”　　“惩罚你，你又不好受了，何必这样的忍着，不好受，就说出来吗！”　　“原来你都记得那些，那些不过是我口快乱说的，当时我很生气罢了，才乱说的，我可以对天发誓，以后都不会的了。”　　“有发誓呢，你准备今晚在我这里发几个誓言呀。”　　当时叶青就羞得红了脸，厚起了脸皮来说道：“就两个，不会有了。”　　“还就两个呢，我看你这脸皮也越来越厚了，就像今晚一样，也不知道那里学来的，竟然会蹲女孩子的门口了。”　　“即使是蹲，我也只能蹲你的房间门口。”　　“呵呵呵，这嘴变得真快，也变得甜了，你可知道，我最恨就是这样的男孩子，要是我吃这套的话，在我家里时，我就可以找到一个比你好上百倍千倍的，何苦又选中你了。”　　叶青点头说：“是呀，所以说我的运气好吗！”　　“别臭美了，赶紧喝了那杯茶回去睡觉吧。”　　眼睛一亮，说了很多以前都不忍开口的话，今晚也算是说的最多了，“你原谅我了吗？”　　“原谅了，赶紧回去睡觉，别把自己冷了，又说是我害的。”　　叶青没想到会这般容易把这事情混过去。“哪能说是你害的，那是我自作自受。”　　“行了，我原谅你了，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穆儿最在意的不是今晚他说了什么，而是今天晚上他做了什么，这是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更重要的是，她喜欢这个男孩子，就算他骗自己，自己还会那样的喜欢他的，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叶青站了起来，心里还是挺满意的。　　这四更已到了，不忍心继续打扰了，他走出来道：“早点睡觉。”就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那一晚的事情，在无名谷传播着，他那早很迟才起来，或许是这些年来睡得最迟的一次了吧。　　已经快来到了中午。松了松骨头，想起了师傅说的事情来，还是尽可能的拖一下吧，穆儿和丽清师姐的去向都还没有决定，顿时心里又烦恼起来，所以和穆儿吃完午饭，然后又随便的聊了一些话，就纷纷的散去了，叶青后来就去找霜儿，看来只能去她那里打听一下，这里也就属她的消息最灵通了。　　当时已经过了中午，没想到在路上就碰到了霜儿，她老远就露出了讥笑而来，说道：“你昨晚的事情可都在我们无名谷传播呢，说没有人比你的脸皮厚的了。”　　“管他呢，谁想说，谁就去说去，”又看了看四周，点头道：“你过来，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什么事情呀？”　　“我们能否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想和你细细的说一说。”　　“你可别又带我到房间里去，要是给穆儿知道了，我就真是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她带着开玩笑的口气说着。　　“你就别拿我们两个人来开玩笑了，我真受不了，昨晚我可到四更的时候才睡觉。”他一脸的无辜。　　“那是你活该，还害了我三更才回去。”　　“是的，我承认我活该，我就活该冷死。”　　“穆儿说你的脸皮变厚了，我还不相信，现在倒是相信了。”说话时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他。　　叶青着急了，道：“别说这些了，我真的有事情要和你说。”　　两个人沿着一条小道，朝一亭子去了，这里很安静，正好适合聊天，霜儿也不再拿他开玩笑了，道：“有什么，赶紧和我说。”　　“先是感谢你昨晚在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中付出的努力。”　　“呵呵呵，这没啥，都是靠你自己，说真的，我都不相信，那个无赖会是你。”　　“是，我就是那个无赖，你尽可说个够。”他显得满不在乎。　　“好了，还有什么事情说吧。”　　叶青点点头，道：“不就是我已经答应师傅留下来的事情吗！现在是这样的，虽说师傅收了我成为弟子，却没有说要收穆儿和丽清师姐为弟子，我现在着急的是他们两个人怎么办。”　　“你这事情还没有和她们说嘛？”　　“我那有机会，昨天又闹出了这么一出，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耽误了。今早吃饭时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们说才好，觉着还是和你说一说先。”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说怎么办，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也不知道他们选择留下来，还是选择回去，我想让你去给我通个气。”　　凌霜一听完就笑道：“我想他们应该不会选择回去的这个决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很是不解。　　凌霜很认真的说道：“只是你对无名谷不熟悉罢了，对待中原人，当你闯过生死神坛以后，也算是一段落了，你们中原人，这时候也可以选择回去，也可以成为无名谷的弟子。只是你选择回去，必须要服下一粒药，这粒药丸会使你忘记在无名谷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一样，但是你若成为无名谷的弟子，学成而归，就不需要服用这些药丸，但是在我们无名谷是有纪律的，你成为无名谷的弟子，自然要宣誓，绝不向中原的人暴露无名谷的位置，也不泄露无名谷的秘密。但是她们现在还不是无名谷的弟子，所以要离开，必须服用这种失忆药，目的是保证她们不会暴露无名谷的位置。”　　“还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呢！”叶青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有这个意思，不过最重要的是不让他泄露无名谷的事情，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她觉得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在叶青看来，很是无理，道：“那要是我要不成为弟子，是不是也要服用这种药物吗？”　　“是的，所以我说她们不会答应这种事的。”　　叶青嚷道：“这算是什么。”　　“呵呵呵，这就是我们这里的准则，要没有这么严厉的准则，这无名谷的事情，不是人人都知道了。”　　叶青也呵呵呵的笑了起来，道：“要是我成为无名谷的弟子以后，以后出去再把所有的秘密说出去，那不就行了吗！”　　“你想的太简单了，在我们无名谷，招收弟子，一般都是比较严格的，不会招收一些不法之徒，尽管有，但是在我们这里修炼学习以后，大多都会守口如瓶，若真有你说的那种人，他只要告诉几人，无名谷的人会想办法让他们忘记知道的，会一直追杀那些不守信用的人。”　　“真没有想到你们无名谷会是这番模样。”说话时，有些生气。　　霜儿笑道：“我劝你还是别和我口舌之争了，还是想办法把这些都告诉她们吧。”　　叶青正要站起来离开，霜儿道：“你等一等，我还有些话要和你说。”　　叶青才重新坐下来。　　霜儿继续说道：“我都听说了，我们的九月派掌门人，决定收她们两个为弟子，只要她们愿意。”　　叶青听得特别清晰，又道：“那我们三个人，不是就要这样的分开一段时间。”　　“我想是这样子的，”她看着他有些着急的样子，笑道：“不过也不会像是坐牢一样，平时有机会的话，还是可以坐在一起说话，只是我听说你可能要和我的李师叔闭关三个月。”　　“什么？”　　“你们两个要闭关三个月。”　　“那么我们不就没有机会见面了吗？”　　“大概是这样子的。”　　叶青一脸的无辜，急匆匆的就走开了，心事重重的，不知道该怎么向她们开口才好。　　敲响了门，是丽清，他道：“你也过来穆儿这边吧，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两个人朝穆儿那里去了，穆儿不知道所谓何事，因为这晚的事情，叶青今天都特意的和丽清师姐，拉远了两步距离，这正好被穆儿看到了。　　她迟疑了一会儿，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嗯，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和你们说一下。”　　穆儿才点了点头，“既然有事，你们就进来吧。”　　她们进到了暖暖的屋子里，屋子里有一暖意，叶青那心里还是有些着急的，原本还不想就此刻把这事拿出来说，但是这事情太着急了。　　三人围坐一盘围棋而坐，穆儿还不忘了给他们分别都倒了一杯浓茶，茶香扑鼻而来，在这方面上，也确实没有几个人比得过她的。　　或许因为这次大闹，心里还是有芥蒂的，所以说，三个人都变得很客气，就像是陌生人第一次认识的那样。　　喝了半口茶，也不等她们说话勒，自己就先说道：“是这样的，关于你们留下来或者回去的事情，我愿以为你们要是想回去，就直接的回去的，不过，今天我才知道，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因为还有一个重要条件你们还不知道的。”　　“什么重要的条件？”穆儿冷冷的问了一句。　　“在无名谷里，除了无名谷的弟子，要是中原人，进来又离开，必须服下一粒药丸，这粒药丸，会让你门都忘记这一段时间在无名谷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只记得来的事情，后面发生的事都会不记得了的，说是为了防止别人把无名谷的秘密带出去外面，特别是把无名谷的地理位置告诉外人。”叶青一脸的着急。　　一听的叶青这般说，穆儿几乎不用思考便说道：“这怎么行，这不是拿人来开玩笑吗！”细想要真的把这无名谷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忘记，那还得了，还不得把在生死神坛的事情都忘光了。　　叶青调头朝丽清师姐这边看过来，看看她有什么反应，丽清说道：“我也不能接收这样的事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只有一条路，就是留下来，成为无名谷的弟子，到时候修学完成以后，再一起出去。”叶青坚定的看了她们一眼。　　穆儿那心里那里还按耐得住想家的想法，纠结的说道：“我们可离开了两个月了，还要留下来，那不是猴年马月以后才能离开了。”　　丽清也是这样想的，她点了点头。　　这层叶青也是想过的，点头说道：“我听我师父说过了，要是快的话，一年半载。”　　穆儿立刻着急了，道：“还快呢，要一年半载！”　　看得出来她是很不愿意的，心里很不高兴。　　丽清也看出来了，附和说道：“是呀，如果这么长一段时间，还不知道中原发生什么事情呢，再者，师傅还不以为我死了。”　　叶青点点头，道：“我是这样想的，我们毕竟来到了无名谷，而且我的新师父又说，可能未来这一年中原会有大事发生，说是有玄门的妖魔鬼怪会大闹中原，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年，到日后对中原或许是有帮助的。”　　穆儿不屑的说道：“这会不会是你的师傅骗你的，他又怎么知道这事情。”　　“这倒是，只是我相信，像他这般的人，也不应该会和我们撒这样的谎，也没有必要说谎来骗我们，再者我们在无名谷见到了这么多的，也不得不相信，无名谷的人确实有这样的本事。”他转过来，看到穆儿和丽清师姐的纠结，道：“其实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些，是因为你们也都不愿意吃那样的一粒药丸，忘记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这都是实话。　　穆儿疑惑的问道：“那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心里有些着急。　　“我也是这么的问凌霜的，她说就这样的两条路。”那脸色也陪着她着急起来，心里凉凉的。　　丽清也是一脸的茫然。她是绝不愿意忘记许师兄的事情的。　　穆儿气汹汹的说道：“这怎么是一个选择，明白着逼人吗！”　　“我也很着急，可是我们毕竟是外来的人，我也不忍心看着你们就这样把这些天已经发生的事情给忘记，要不然你们两个人也都留下来，我们到时候一起出去。”那眼神里看出来很着急，又是不情愿。　　穆儿问道：“丽清师姐，你是怎么想的？”　　“这不是一道可以选择题，要是就这样的把无名谷里面的事情统统的忘记了，我情愿现在就死去算了，因为这些事情对我太重要了。”说话的时候情绪很激动，看来他是不愿意做这样的选择的。　　对于穆儿来说，这些话那里还用的说，叶青还是在这里才决定和她在一起，自己努力了那么久的一件事，她怎么能选择去忘记。　　叶青说道：“我是这样想的，我们身为中原武林的弟子，原本就应该为中原武林出一份力量，要是中原武林受苦受难，我们的心里定不会好受，既然这样，我们能留下来把自己的武功学习好，一年以后出去，能帮中原人做更多事情，若真的如师傅说的那样，到时候，我们或许能帮助更多人，这何曾不是一件好事，说一年，其实也不长呀，眨眼间的事情。”　　这样一说，两个人的心也有了想法，都互视了一眼。　　叶青又道：“我也希望你们能留下来。”　　穆儿大概能听出一些意思，但丽清就有些恍惚了，或许这句话只是说给穆儿听得，这会两个人都在里面，也不可能单独的和一个人表白吗！　　他喝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喉咙，等着她们说出自己的想法。　　丽清点头道：“我答应留下来 。”她年纪大一些，对这些看得最开，自然很容易明白了，不过是来这里学习一段时间，长进自己的武功，未必不是好事。　　穆儿听得她如此爽快，自然也点头答应了。　　看得出来，也是穆儿最难决定的，因为她最为想家，家是她最大的牵挂，但想起了爹爹对自己的教导，若是让爹爹来选择，爹爹也一定会做这样的一个选择的。　　叶青没想到事情还这么快就得到了解决，而且大家都彼此不矛盾，看来这事情，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拿出来说，也不是那么难以解决的。　　这下丽清正要站起来，叶青立刻唤住住了，道：“还有一些我没有说的。”　　她这才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