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痕兴高采烈地和桃儿从药铺往回走,忽然,他在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店家,多少钱一个?”楚痕指了指糖葫芦。    卖糖葫芦的老者笑呵呵地说:“不贵,三文钱一串。”    “来两串。”楚痕说着便掏钱递了过去。    桃儿不解地问道:“哥哥爱吃这个?”    楚痕举着两串糖葫芦笑道:“是秋娘子爱吃。来巴州的路上我看见她曾死死地盯着卖糖葫芦的,一副恨不得把人家吞下肚去的样子。当时因为我身上没钱,所以就只能作罢。”    “那现在你身上有钱了?”桃儿奇怪地问。    楚痕笑眯眯地点点头,看了看四周小声说:“崔伟走的时候我偷偷地向他借了点钱。话说咱们帮他除了妖,总不能白辛苦。州府估计也会奖赏咱们的,到时还他就是。”    “哦。哥哥从来都不做赔本的买卖。”桃儿娇笑着。    “走啦!”楚痕拉着桃儿一溜烟地往客栈跑去。    。。。。。。    好吃好睡客栈。    桃儿推门进来,见叶露儿正要离开,秋灵则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的样子。    楚痕从桃儿身后蹦出来,举着糖葫芦对秋灵说:“娘子,你的最爱来了!”    叶露儿听到这话禁不住一怔,当看到糖葫芦时才会心地一笑。回过头羡慕地对秋灵说:“妹妹,你真是好福气啊!”说完向楚痕微笑着点点头翩然离去。    秋灵眼睛一亮,忙不迭地招呼楚痕“快!快给我拿过来!”    楚痕连忙将糖葫芦递了过去。    看着秋灵有滋有味的吃着,似乎很满足的样子。楚痕笑吟吟地问道:“娘子,我刚才看到你好像很难过,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了?”    秋灵将糖葫芦含在嘴里,回想起刚才叶露儿讲的身世,不禁又有些伤感。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了。    她没有作声。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把叶露儿对她讲的说出来。因为她不愿辜负叶露儿的那一份信任。    楚痕察觉到了,当女人不想说的时候,勉强是没有用的。    “娘子。”楚痕兴奋地说:“今晚城里有灯会,听说热闹的很呐。”    桃儿立刻接话道:“是啊,姐姐。我们在路上就听人说了,有放灯,猜谜,还有赏花。人可多了。”    秋灵眉开眼笑地说:“好啊!咱们今晚就去逛逛。”    “可是娘子你的脚不方便呐。”楚痕摇摇头。    秋灵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告诉我这么个好玩儿的事,又阻止我去。安的什么心?就想馋我是吧?”    楚痕急忙辩解着“冤枉啊!”    “那就你背我去!谁叫你又说错话了呢。”秋灵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态。    桃儿在一旁掩嘴偷笑。    楚痕则无奈地仰天大呼“欺负人啊!”    。。。。。。    戌时。巴州城北闹市。    一条小河从闹市区穿过,这河的名字叫“恨河”。传说古时候,巴州有一个落魄的才子每日靠卖字画为生。某日遇到了一位贤淑的女子,二人一见钟情。为了成就夫君的梦想,女子在成亲后不久就送丈夫去考取功名,自己则含辛茹苦地在家奉养公婆。每日里在劳作之后,都要坐在河边眺望着城门,盼望着夫君能衣锦还乡。    日复一日之后,女子的容颜渐渐憔悴,等来的却是一帮穷凶极恶之徒。原来她的夫君并未去考什么功名,而是在外流连于花街柳巷。终于背了一身债,只得将自己的结发妻子卖给了青楼。    女子在被掳走之前,请求在河边梳洗一下。在静静地洗过长发之后,她带着无穷的愤恨毅然跳入了河中。    后来,巴州城的百姓为了祭奠这位悲情的女子,便将女子跳河的日子定为了花灯会。而这条河则起名叫“恨河”。    一盏盏花灯亮了起来,人流如织,卖各种小吃和杂货的摊子一个接一个。原本悲情的祭奠传到此时倒演变成了一场热闹的集会。    楚痕背着秋灵走在人群中,云望天在前,桃儿和叶露儿在后。叶露儿的脸上则蒙了一块纱巾,以防被人认出来。    秋灵被楚痕背在背上,自是高人一头。她兴奋地指指点点,不时地命令着楚痕“往这边走。”“停一下。”“去那边看看。”    楚痕任劳任怨地背着秋灵,脸上竟没有一丝不悦之色。其实在他告诉秋灵晚上有灯会的时候,他就打定了主意要背着秋灵来逛逛。只不过这话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要秋灵自己提出要求才顺理成章。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抢着背和被迫背的含义是不一样的。虽然楚痕的目的都是一个。    秋灵指挥着楚痕在一个卖丝巾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店家,这方帕子多少钱?”    店家是一个精明的中年男子,他看了看秋灵指着的丝帕回道:“十五文。”    “这么贵!”秋灵惊道。    “便宜点便宜点!”秋灵开始砍价了。  “你看你这帕子丝线都走歪了,还有啊,颜色也不均匀哦。桃儿你说是吧?”秋灵向桃儿挤了挤眼睛。    桃儿立刻随声附和“对啊!那个。。。帕子上绣的鸳鸯怎么看都像是两只鸡嘛。”    店家被说得有些懵了,他仔细地审视着自己的货品。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瑕疵。    “这位娘子,你要是想买呢,我就给你便宜点。用不着这么贬损我的货吧?”店家有些不高兴了。    “便宜多少?”秋灵立刻笑眯眯地问。    楚痕心里叹道“看来不是人家的东西不好,而是这位姑奶奶真心想杀价。”    叶露儿走上前来温声说道:“店家,在你能承受的范围内尽量便宜就是。”    店家抬头看着叶露儿点头道:“这位娘子说得是实在话啊。”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来,将叶露儿脸上的丝巾吹了起来,露出了她的真容。    店家当时就是一愣,突然跪倒在地叫道:“花神叶娘子!小的真是没看出来啊!”    叶露儿紧张地低声说道:“快起来!莫要让别人见到了。”以叶露儿的名声,只要一暴露身份,立刻就会将这花灯会变成花神会了。    店家马上就明白了叶露儿的意思,急忙站起身看了看周围。好在人声嘈杂,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他立刻将那方帕子包好递到秋灵面前道:“既然是叶娘子的朋友,这帕子我送了!”    “这。。。”秋灵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叶露儿微微一笑,接过帕子塞给秋灵。转头对店家说:“我记住你的字号了。过两天就让人给你送一包花药去。”    店家感恩戴德地连连称是。    “走吧。”云望天淡淡地说。在他的心里对叶露儿的评价依旧是那四个字“哗众取宠”。    几人又往前走了一阵,楚痕叹道:“还是脸好用啊!”    “你说什么?”秋灵不满地问。    “啊?没说什么。那个。。。前面有间茶楼,咱们要不要去歇歇?”    “走!”云望天应了一声,快步走向茶楼。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他每次买东西都是直奔目的而去,买了就走,丝毫不愿多留一刻。    进得茶楼的门,只见喝茶的人还真是不少,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着话。茶香飘溢,门前还有人在奏着小曲儿。    靠墙还有一张空桌,云望天第一个坐了下来。楚痕放下秋灵,几人接连落座。点了一壶茶和几样茶点,楚痕捏着自己的肩膀道:“累死我了。”    “活该。”云望天眼皮也没抬回了一句。    “你说啥?”楚痕做出要和云望天吵架的样子。    秋灵正要劝解,忽听旁边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众人循声望去,一位老者正醉醺醺地站在他们旁边。    老者衣衫破旧,蓝布长衫已经洗得发白了,肘弯处还打着个布丁。满脸皱纹,须发皆白。昏黄的眼珠直勾勾地瞪着楚痕他们。    也许是喝多了的缘故,除了浑身散发着酒气之外,脸色红扑扑的。    楚痕上下打量了一下老者说道:“老丈念错了吧?你不应该念‘阿弥陀佛’。倒是应该念‘好酒好酒’。”    老者笑呵呵地摇了摇头,从旁边扯过一把椅子坐在了楚痕的身边。坐下后还打了个酒嗝,那气味差点儿熏了楚痕一个跟斗。    楚痕微微皱着眉道:“你能不能坐远点?”    老者“嘿嘿”地笑着又摇了摇头问道:“有什么分别吗?远即是近,近即是远。全在你怎么看。”    秋灵等人一愣,注目看向老者。想不到这么个醉鬼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楚痕则不以为然,他在江湖上混得久了,这样一句话说明不了什么。反而有些人故弄玄虚,以此为欺诈的手段。    “哦?照你这么说来,我即是你,你即是我,没什么分别了?”楚痕斜着眼睛看向老者。    “非也。”老者摇摇头,“你是你,我是我。就像人是人,妖是妖一样,不可混同。”    “看来老丈很憎恨妖啊,将人和妖的界限划得很清楚。”楚痕笑道。    老者第三次摇头,“非也。只不过人和妖乃是不同的类别,老朽并没有看不起妖的意思。”    楚痕很想拿茶碗泼老者一头茶水。这样绕来绕去的,他有一种想疯的感觉。    但他还是忍住了,楚痕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放到桌上。    “老丈,这点钱你拿去喝茶吧。”楚痕笑嘻嘻地说。他知道,这样的老人多半就是为了诓骗几个小钱。    谁知老者又摇摇头,满足地笑道:“这钱我是不会要的。老朽今日已经吃饱喝足了,至于明日的吃食明日再想。不像你们各怀心事,始终为明日之事发愁。”    “哦?”云望天抬眼看了看老者,奇道:“老丈可知我心事?”    楚痕差点没笑喷了,接下来这老者就会说他略懂算命,要给云望天算算。再接下来,就是云山雾罩地胡说一通,之后拿钱走人。这种套路他可是司空见惯。    老者悠然地说道:“老朽略通算命之术,不如就让我给你算上一算?”    楚痕一拍桌子对云望天说道:“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啊,待会儿你就等着付大把的银钱吧!”    云望天倒是没有那么激动,他平静地对老者说:“那就劳烦老丈给我算算,我有什么心事?”    老者刚要开口,却听云望天冷冷地说道:“若是算不对,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将“初雨”慢慢地放到了桌上。    云望天久历江湖,当然知道算命的骗术。一来他觉得有些好奇,想听听这老者能说出些什么;二来如果这是个蒙钱的骗子,则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了。    老者看着“初雨”赞道:“好剑!不过怨气太重。恐怕老朽吃不消。”    “说罢。”云望天正襟危坐,淡淡地说。    秋灵等人盯着老者,看来除非老者能说出什么惊世之语打动云望天。否则,这苦头是吃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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