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指着城西道:“听说去月兰坊的人都是进到那边的一处叫‘香冢’的花房里,然后就不知所踪了。而月兰坊有个规矩,就是必须有招贴才能进入,否则你连门儿都找不到。” 楚痕纳闷地问:“青楼不是为了赚钱吗?放着开门生意不做,却要搞得这般神秘?” 乞丐“嘿嘿”地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能得到招贴的人不是很多。更奇怪的是,据说只见有人进去,却不见有人出来。” “那还有人敢去?” 老乞丐笑着摇摇头,“官人有所不知,来的大多数都是外乡人,都想着那里面天仙似的美人儿,谁有心思去细细打探消息?再说,虽然不见有人从原路回来,兴许是从别的地方走了呢?逛青楼的,无非就是奔着床上的那点事,脑子一热,还想那么多?一看官人就是没去过青楼的。” 楚痕脸红脖子粗地低声吼道:“要你管?!” 他沉吟了一下又问:“怎么能得到招贴?” 老乞丐咂巴着嘴说:“我又饿了。” 楚痕怒道:“刚吃完一个大鸡腿,你是猪啊?” 乞丐却也不恼,显然是被人骂惯了,只是嬉笑着向楚痕伸出手去。 楚痕无奈地又去买了趟鸡腿回来蹲在乞丐旁边,他拿了一只鸡腿递给乞丐。 “这么小!”乞丐看着手里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一只鸡腿无奈地说道。 楚痕看了看,“小吗?吃完了我这里还有。继续说。” 乞丐无精打采地吃完了,一抹嘴道:“说到哪里了?” “招贴。” “哦。对。”乞丐又开始说了。 “听说招贴都是月兰坊派人亲自送出去的。每一个送帖子的娘子都是绝世美人儿。你想啊,那些嫖客还不馋得眼珠子都掉到地上了?还有谁不来?” 楚痕思索着问:“什么人才能得到招贴?” “都是些有钱的主儿,而且年龄还不小。像你这样的小哥恐怕人家没兴趣。”老乞丐偷笑着调侃了楚痕一把。 楚痕没搭理他,又递了一只小鸡腿给乞丐。 “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乞丐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楚痕不仅不计较刚才的调侃,而且还主动给他鸡腿。 他慢慢地吃着,说道:“我看官人是个善人,奉劝你一句,千万别去月兰坊。” “哦?为什么?就因为我岁数不够大吗?”楚痕自嘲地笑着。 乞丐摇摇头,表情也正经起来。 “不是。是因为最近月兰坊出事了。听说有人闹到官府,说是月兰坊谋财害命。死人了。” “那官府没查吗?” “查了。只是连门儿都找不到,能查出个什么来?只好不了了之。” 楚痕思索着这一连串的消息,难不成这月兰坊是家黑店? 他站起身来,将剩余的鸡腿一股脑儿地倒在乞丐面前的破碗里,说声“谢啦!”转身离去。 。。。。。。 楚痕走进客房,见云望天正在床上打坐。 他凑近小声说:“表率,和我走一趟呗。” 云望天此时已没那么大火气了,但仍冷冷地回道:“不去!” “要是去找妖灵呢?”楚痕笑眯眯地看着云望天。 云望天登时一惊,急忙翻身下床,忙不迭地说:“快带我去!” 楚痕“嘿嘿”地笑着,每个人都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对付这个呆子只能用妖灵做诱饵了。 虽是这样想,楚痕却一伸懒腰躺到床上。 “爷我累了,等我睡醒再说吧。” 云望天一把拉起他,扯着就要出门。 楚痕急急地叫道:“哎哎哎,你斯文点!那可是青楼哦。你还去不去?” 云望天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低声问:“你不是在耍我吧?” 楚痕信心满满地回道:“月兰坊没有招贴连门都找不到。而且最近还死了人了。你说,这地方是不是有些蹊跷?” 一听这话,云望天思忖着“既然确定了第三片妖灵就在巴州,那一切可疑的地方都不能放过。” “走!”他坚定地说。 楚痕懒散地又要躺回床上去,却见云望天拔出“初雨”,寒光森森地指着他。 “去不去?” 楚痕无奈地叫道:“天哪!没听说过被人用剑逼着去青楼的!赶上逼良为娼了。还表率呢!” 云望天理也不理,拉起楚痕走出门去。 。。。。。。 巴州城西。香冢。 “就是这里了。”楚痕指着花房对云望天道。 云望天注目望去,只见眼前是一座古朴的宅院,大门上方的匾额上写着两个苍劲的大字“香冢”。黑漆漆的门紧闭着,门口一对石狮子倒是威武得很。宅院的围墙不是很高,墙外种着一排竹子,根根挺拔,显出几分雅致。 “这里是青楼?”云望天不敢相信地问道。 楚痕点点头,“不像吧?” 他指了指旁边的院墙,云望天会意。两个人一跺脚攀上了竹子,飞身跳到院子里。 院子里黑漆漆一片,好在有月光洒落下来,依稀能看到周围的景物。 他们的对面是一栋房屋,貌似没有人居住;屋前则是一大片花圃,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 “你确定这里是月兰坊?”云望天疑惑地问。 楚痕也有些拿不准了,该不会是那老乞丐真在骗他吧?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惊呼“救命啊!”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从院子的另一边跑过来一位女子。那女子惊慌失措地样子,就像见到了瘟神一般。 楚痕正在纳闷“怎么刚才没看到那边有人?”,而那女子已经奔到了他的近前。 “啊!”这回轮到楚痕吃惊了,那女子竟是白日里站在花车上仪态万千的叶露儿! 云望天的“初雨”抖动起来,同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是在示警,有妖。 云望天长剑在手,凛然地看着叶露儿。他从见到这女子的第一眼起就很不喜欢她。 “你干什么?”楚痕一步挡在叶露儿的前面,眼睛盯着云望天。 叶露儿也是一怔,她依稀记起了楚痕的样貌。 女人,对容貌的记忆力往往比男人更加优秀。尤其是与众不同的男人。 “她是妖。”云望天低沉着声音说。 “你想妖都想疯了吧?”楚痕吼道。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大声地说话,他也不知道。 男人,在呵护一个楚楚可怜的女性时往往会显得更加热血沸腾。特别当这个女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时。 “初雨在抖。”云望天的回答很简单,也不容置疑。 “拜托!你那破剑在抖就是有妖怪了?万一是它冻得发抖呢?”楚痕蛮不讲理地说着。他也知道,自己的解释太过荒谬。 云望天没有理睬,他已经习惯了楚痕这种疯劲儿。 “官人。”叶露儿迟疑地说:“我不是妖。真正的妖在那里。”她芊芊玉手一指来的方向。 楚痕和云望天看去,除了漆黑一片,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别说是妖,就连一只耗子都没有。 叶露儿蹙眉跺脚道:“真的是在那里啊!它是一只山妖,一直觊觎我的花药,想要修炼人形。所以。。。” “所以你就编出这套鬼话来骗我们。”云望天冷冷地接话道。 叶露儿吃惊地张大了嘴看着云望天。她不再说话了。因为就算她再做多少解释也是枉然。 对云望天来说,最好的解释就是事实。这一点楚痕再清楚不过了。 他小心翼翼地向叶露儿指的方向走去。 叶露儿颤声惊叫着:“官人小心!” 话音刚落,在墙角黑暗的角落里突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嘶吼。 楚痕停住脚步,瞬间便拔刀在手挡在身前,怎奈墙角太黑什么都看不清。 “表率!点火!”楚痕头也不回地叫道。 云望天从怀里摸出火令符,念动咒语随手向墙角扔去。内力带着符纸像一道笔直的箭飞了过去,“轰”的一声,符纸燃烧起来,立刻将墙角照得如白昼一样。 “吼!”在火令符的照耀下,一只四脚的怪兽突然窜了出来。这妖身法敏捷,体壮如牛,瞪着两只如刀刻般的眼睛。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它的身体竟是石头。在火光中就似一块会奔跑的岩石。 真是一只山妖! 楚痕足尖一点向后飞去,手中的破刀向前一斩,刀气迸出,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刀气劈到山妖的身上,只是打落了它一些碎石而已。丝毫没阻挡住山妖的进攻。 云望天奔上前来,“初雨”的剑芒直指向山妖的眼睛。 山妖灵巧地一闪,避过了剑气,它张口一喷,竟然从嘴里射出数十颗小石子,直打向楚痕和云望天。 楚痕一弹破刀,刀身暴长数倍,挡掉一部分石子后,他凝神运气,左手在刀身上一抹。锈迹斑斑的破刀立刻变得红似枫叶,更像是深秋的晚霞。 突然,从破刀上刮起一阵狂风吹向山妖。西风烈! 山妖一惊,猛得站住。竟稳如泰山般地抵抗着。 楚痕的这招没起作用。风刮过山妖,它还在那里。因为它就是山。 楚痕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用自己胸口的树? 就在他思忖的一刹那,山妖又再次冲了过来。这一次带着铿锵的声音,仿佛岩石在碰撞,它竟赫然膨胀起来,像一座山一样压向楚痕。 云望天眼见不好,手挽剑花带起一条水龙卷向正在发呆的楚痕。 水龙裹着楚痕飞了出来,就在楚痕离开的瞬间,巨大的山体砸在了他刚刚所站的地方。 叶露儿一声尖叫,吓得花容失色,踉踉跄跄地躲到一边。 楚痕站稳后正想对云望天道谢,却见山妖变化的山体忽然分离开来,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五根如参天古树般的手指向楚痕和云望天抓来。 手指的阴影遮天闭月,楚痕和云望天小小的身形被笼罩其下已无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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