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故也太快了! 秋灵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云望天一怔,立刻收回心神。但想要阻止云图的剑已经来不及了。 楚痕也看到了自己身上发出的黑色光晕,心里奇道:“这是咋了?中了妖灵的毒了?” 他“哇哇”地大叫着向后退去,眼中却在观察着云图的来剑。 “这厮的招式也太烂了!和云望天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楚痕想着,随手抽出背上的破刀,一个“滚刀式”迎着云图的剑削了过去。 “滚刀式“是江南索家鬼头刀的一招,刀背和刀刃翻滚着往前连削带打,专门对付不怎么样的剑招。 就是这一招平平无奇的招式,云图却惊骇地收剑去格挡。 而这正是楚痕所要的,他微微一笑,突然一翻腕,刀尖直向云图的咽喉扎去。 云图惊慌失措地正要变招,忽然觉得左腿一麻,歪倒在地上。 楚痕的刀是虚招,脚下却已经点中了云图左腿的足三里。这才是实招。 “别动!”楚痕的那把破刀已经横在了云图的脖子上。 “呃。。。没敢动。。。”云图抬头仰视着楚痕,结结巴巴地回道。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随行的那十几个人都跳下马来,骇然地看着这一切。他们知道云图的武功稀松的很,但却没想到能稀松到如此地步。他们有心相救,但又怕伤着少主,只得不知所措地呆立着。 楚痕用刀背拍了拍云图粉白的脸,那张骄横的脸此时变得更白了。 “说!我是妖孽!”楚痕笑着轻声吩咐。 云图缩着脖子,已经感觉到了破刀的丝丝凉意。他生怕楚痕稍不留神手一滑,那他可就彻底没救了。 “我。。。我。。。”云图哆哆嗦嗦地嘀咕着。 堂堂一个云宗宗主的儿子,未来云宗的掌门人,一贯以降妖捉鬼著称的修仙大派,竟然被人逼着说自己是妖孽!说出去简直羞死人! 但脸皮可以不要,命却只有一条。 他干巴巴地小声说:“我是妖孽。” 楚痕笑吟吟地道:“你敷衍谁呢?”手中的破刀略微使劲,一道细细的血痕立刻印在了云图的脖子上。 云图吓得不顾一切地大声叫着:“我是妖孽!我是妖孽!我是。。。”声音虽然发抖,但几乎可以压过瀑布奔涌而下的水声。 “行了,别叫了。你再把真的妖孽给吓着。”楚痕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说。 云望天冷眼看着一动不动。在他的心底比谁都希望看到云图被人教训的场面。别人做了自己想做却又不能做的事,其实真得很痛快。 楚痕瞟了一眼云望天,忽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笑嘻嘻地对云图说:“想活命不?” “想!”云图眼巴巴地仰视着楚痕,很像一只乞求怜悯的狗。 “去求他。”楚痕指了指云望天。 云图的脸色一变,他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向他最瞧不起的人求援。但骨气这东西,他身上没有。 他正要低声下气地去求云望天,却听得长剑破空之声响起。 剑气袭来,宛若初春的第一场雨让人怦然心动。 那是“初雨“出鞘的声音。 楚痕不得已放开了云图,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嘴里却叫道:“云望天!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我是在帮你!” “不必。”云望天冷冷的声音传来,剑气却并未停歇,一剑又向上挑去。 此时,他必须出手了,因为楚痕做得有些过了。若是让云图低三下四地求自己,自己的面子上虽然好看,但以后呢?云图只会更加怀恨在心。面子,其实不如里子更挡寒。 一身黑雾的楚痕凌空翻身,甩出一刀挡掉剑气。接着刀锋一掠而过,竟将满树的树叶尽数卷起冲着云望天抛了过去。 片片树叶就像一支支暗器,从不同角度、不同方向打向云望天。 更令人叫绝的是,每片树叶下还藏着几片树叶,形成子母连环之势。也就是叫人“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这是云游道士断肠散人的成名绝技“霜刀落叶”。 断肠散人在江湖上就是一个传说,功夫登峰造极。但却有一样,那就是此人多愁善感,总是悲悲切切的,所以自己取了一个雅号“断肠散人”。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那十几个云图的随从更是惊惧万分,云望天的武功就算是顶尖的了。而这男子的功夫似乎更胜一筹。相比之下,云图。。。不说了。比稀松还稀松的词是什么? 云望天头顶一紧,一股凉气透入心肺。这一招他实在是不知该怎样应对。 楚痕却并不想痛下杀手。这一招“霜刀落叶”虽然凶狠,但总是有破解之法的。别人不知道,但他却知道。因为他是断肠散人唯一的徒弟。 就在他正要破解这招的时候,突然,青山瀑的潭水“咚”的一声巨响,仿佛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样,水花四溅。溅起的水花纷纷打在落叶上,落叶尽数落地。竟没有一片幸免。 “这让人闻风丧胆的一招就这样被轻巧地化解了,而且化解得如此巧妙。能有这样功夫的会是什么人呢?”楚痕心中骇然,扭头望去,只见潭边多了一个人。 这人中等身材,肤色偏黑但却透着红光,可见修为的精深。微胖的脸庞上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两绺胡须垂在胸前,显得格外雅致。身上也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上面也是用金线绣着一朵朵的云彩。只是他的两边各有一个翘起的衬肩,就像宫殿的飞檐一样庄重大气。 “爹!爹!”云图嘶喊着扑向那人。 这就是他的父亲,云宗宗主云岫岩,字浩然。修仙派的带头大哥。他一定是不放心云图拿着妖灵会受到妖物的攻击,所以才尾随前来。 “妖孽!该死的妖灵!”云图可算是有了倚仗,恶狠狠地指着楚痕骂道。 “哎。。。不可乱说!”云浩然制止了云图的疯狂叫嚣。 他和蔼地看着楚痕道:“霜刀落叶,片片断肠。断肠散人乃是世外高人,品性极佳。他的徒弟怎会是妖孽?” 云浩然一步步地走向楚痕。楚痕则感觉有一股无形的气流在压迫着自己,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来到近前,云浩然微笑着问:“这位小哥,如果我没猜错。方才你使得这一招就是‘霜刀落叶’。” 楚痕点点头。 “令师可好?” 楚痕又点点头。但断肠散人究竟好不好他也不知道,因为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师父了。 “小哥怎么称呼?” “楚痕,楚江枫。” 这时,云望天整了整衣服,上前跪倒在地向云浩然行礼道:“师父。” 他虽然是云浩然的养子,但他从小就叫云浩然师父。‘爹’这个称呼是云图对云浩然的专属。 云浩然扶起云望天,掸了掸他衣服上的枯枝,眼神落在了那些绿色的污渍上。 “这是妖灵留下的?”云浩然皱着眉头小声地问。 云望天点点头,看了一眼楚痕对云浩然说道:“他们都已知道了妖灵的事。”他指的自然是楚痕和秋灵。随即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云浩然笑着点点头,随即问云图:“第一片妖灵呢?” 云图一愣,这才发觉自己被楚痕挟持的时候已经慌得把妖灵给扔了。 旁边的随从从地上捡起妖鹰的羽毛递给云浩然,他恼怒地瞪了一眼云图。 羽毛上黑色雾气还在指向楚痕,而楚痕的身上依旧散发着黑色的光晕。 云浩然思索了片刻,问楚痕:“你身上可有妖灵的物件?” 楚痕恍然大悟,立刻从怀里掏出那颗肉球说道:“这是那蟾妖给我的灵珠。” 众人看去,果然肉球上黑影重重。此时,楚痕身上的黑晕也消失了。 云望天这才将遇到蟾妖的事简单地禀报给云浩然。 云浩然点点头道:“看来你们此前遇到的蟾妖就是第二片妖灵了。” 想了想,他对云望天说道:“天儿,你去寻找蟾妖,找到后发讯息,为师自当带人前来收妖。务必要尽快找到第二片妖灵,且不可让它落入他人之手!” 他看了看楚痕说道:“不知小哥可愿意助天儿一臂之力?有断肠散人的高徒在,天儿可是如虎添翼啊!云宗上下也会感念小哥的。” 楚痕皱了皱眉,显得有些为难。说实话,他真不愿意和这冷若冰霜的云望天呆在一起。 云浩然哈哈一笑,“不勉强。小哥何时想通了随时欢迎。” 他转头看见了云图,面有愠色地说:“还不快走!” 云图梗着脖子喊道:“那。。。姓楚的在我脖子上划了一道,这事还没完呢?” 云浩然怒道:“若不是你行事莽撞怎会如此?还有脸说!” 云图不服气地狠狠瞪了一眼楚痕和云望天,上马带着随从扬鞭而去。 云浩然这才对云望天疼爱地说:“妖鹰羽毛显示,蟾妖应该在莽山峡附近。天儿,万事小心。”说完,飘然而去。 潭水前又恢复了平静。楚痕三人相对无言。 许久,秋灵幽幽地说道:“二位哥哥,我先回镇子上去了。” 楚痕一怔,随口道:“我陪你吧。” 秋灵白了他一眼,也不理踩,迈步向山路走去。 云望天正要离去,却听楚痕不忿地说道:“你师父让你去找蟾妖,却不给你妖鹰羽毛。有了那东西,找起妖灵来岂不是更加方便?” 云望天冷冷地回了一句“师父有师父的安排。后会有期。” 没等楚痕再出声,云望天已经消失在了茂密的树林里。 “好心没好报!”楚痕叨咕着,看了看日头,又揪了一根草棍含在嘴里,背着手也向山路走去。 。。。。。。 午时。赤桑镇。 秋灵迈步走进秋宅,一众家丁婢子见了她都如见了鬼一般纷纷躲避。 有人还在背后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她怎么回来了?” “是人是鬼啊?还是妖?” “怕是来找麻烦的吧!” 秋灵冷笑着,兀自走向自己的房间。她要收拾一下东西,这里已经不再是她的安身之所了。秋家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恶心。 推开房门,秋灵愣住了。 “三娘!” 秋灵忍不住叫了一声,泪水却已夺眶而出。自己这两日经历的艰险,唯有眼前的这个人才有资格听她诉说。 乔三娘惊喜地站起身来喊道:“灵儿!你可算回来了。” 秋灵扑到乔三娘的怀里痛哭起来。 乔三娘则怜爱地抚摸着她的秀发。 待秋灵哭完了,这才将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三娘听。 房子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有人在外面却不敢进来。 “谁在外面?”乔三娘喊道。 “呃。。。是我啊。”秋杨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秋灵的眼里似要冒出火来。秋杨氏自知理亏,也不敢吭声。 突然,她扶着门嚎啕大哭起来。 “秋灵,你听我说。。。” “滚!” 秋杨氏正要解释,却被秋灵厉声打断了。 “。。。”秋杨氏惊愕地站在门口,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说这个字。 秋灵把眼一瞪,怒道:“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这肮脏的宅子?!” 秋杨氏立刻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地说着“我走。。。走。。。” 望着秋杨氏慌不择路的背影,秋灵啐了一口道:“三娘,我再也不要姓秋了!我怕脏了我的名字!” 乔三娘叹了口气,缓缓地说:“你必须姓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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