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还没开始学,也还是可以抄了,留着有空先看看。

于是按着四书的治学先后,顾云浩将剩余的纸抄了一本大学。

至于其余的书,他也不着急,反正有这个自己抄书装书的法子,等后面没钱买书的时候,自己抄一本用就是了。

顾长光见儿子这些日抄了这么多书,怕书本积了灰,也忙找了一块木头,做了个简易的小书架。

这书架做的很精细,大小也适中,刚好可以放在顾云浩屋里的书桌上。

这样一来,顾云浩也算是个有藏书有书架了。

珍惜地摸了摸这些日子抄好的书,又一本一本的放好。

要是在前世,各种书籍随处可见,买本书跟吃顿饭一样随意,若不是在这个时代亲身经历,哪里能切实体会到纸张书籍的得来不易。

想到这里,顾云浩不由生出一种要好生读书的情绪来。

“就是这家。”

随着一个声音响起,就见本村村长胡德全一脸笑意地走进了院子,身后还引着三两个人。

“老胡啊,这是什么回事?”顾明良有些诧异,站起身来问道。

胡德全一面把人往院里引,一面说道:“这是府城的季老爷,前儿你们家幺娃子救了季家人,人特地寻了来致谢的。”

说到这里,胡德全又在院子里瞅了瞅,问道:“幺娃子呢?”

“在学里念书呢。”顾明良道。

“哦,倒是我记错了。”胡德全先是一拍脑门,而后又跟来人解释,“那孩子已经进学了,在我们村里的顾氏族学念书,是个顶聪明又刻苦的。”

只见那季老爷虽然一身简单布衣,但丝毫不显寒酸,反而另有一种高贵之气。

听闻顾云浩在学里念书,季老爷眼里明显划过一丝欣赏,而后说道:“农户人家要出个读书郎实在不易,那孩子知晓刻苦,想必是明白家里艰难,是个有心志毅力的。”

胡德全也是连连点头,又把顾云浩夸赞了一番。

“这位想必就是顾家少年郎的祖父吧?”

见季老爷相问,胡德全忙点头:“正是。”

“老兄弟,可多谢你家孙子见义勇为,不然我也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季老爷上前,对着顾明良行了一礼。

因见着这位季老爷跟自己年岁差不多,顾明良也不好受他的礼,只往旁边一侧,避了一下。

顾明良将季老爷跟胡德全引到院里坐下,又让三妞去端水。

“季老爷客气了,我那孙子也没多大本事救人,想来也是举手之劳罢。”

在县衙当差多年,顾明良自有一套观人之法,见这季老爷虽然衣着简单,但浑身的气势并不寻常,心里也知道此人来路不简单,遂说话也极为谨慎客气。

“过谦了。”

季老爷笑道:“我此番来的匆忙,也未曾备下什么,只有些黄白俗物,也表谢意,请勿嫌弃粗鄙。”

言毕,就见这位季老爷身后的仆人捧出了一个小匣子。

因为是扣着盖子,也看不到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这不敢当,季老爷不必这样客气。”

顾明良猜到了是谢礼,故而推辞道。

“应当的。若是不收,我们到底心里难安。”季老爷说道。

见他坚持,顾明良也知道人家是不想欠他们家人情,所以也就不再推辞。

“方才听闻说你家孙儿在念书,不知学业如何?听说已有八岁,可还是治四书?”季老爷又问。

这话倒是把顾明良问着了。

他只一心想让孙子好生念书,但实际对学问很是不通,只听顾明琮说过小孙子天资非凡,是个读书的料子,学业在族学也是拔尖,但到底是读没读四书,这个他现在还真是不清楚。

“说来惭愧,我对读书的事所知不多,只晓得学里先生说这孩子还算坐的定,其余倒是不懂了。”

顾明良不由抓了抓脑袋,脸色微微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知道,我知道。”二妞却是笑着插嘴,道:“弟弟已经学完了幼学琼林,正在跟先生学大学,只是弟弟说先生也对这书不太懂,所以没怎么教他。”

她平时跟顾云浩关系最好,也最关心这个弟弟,自然晓得的要多一些。

“年纪上倒是差不多是该治四书了。”季老爷摸了摸胡须,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先生又怎会不太教呢?难道这先生还未进学?”

其实季老爷说的进学是官话,与寻常乡里村名所说的“进学”不同。

因着不懂,在村里人看来,只要到学堂念书了,那就是“进学”,意思跟进入学堂有些类似。

但季老爷所说的进学明显不是这个意思,一般真正的所言的进学,是进入官学学习。

这都是要考上了秀才才行,所以严格的来说,就算是考过了府试的童生,只要没考过院试,那一律都称还未进学。

当然,顾家人包括胡德全都是不懂这些。

但是顾明良懂得察言观色,见季老爷疑惑顾明琮是否进学,就猜到了人家说的跟平时他们以为的不一样。

也不好乱语,顾明良索性就不纠结进学的事情,直接道:“先生是个老童生。”

“原是还未进学,这也难怪。”季老爷叹息道:“老兄弟,恕我直言,既然孩子年岁大了,又开了蒙,也该好生跟着个先生学学经义才是,否则科考上怕是要比旁人迟了不少。”

一听说科考上的事情,顾明良就肃然起敬,神色更是认真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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