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叶清茹走出厨房，院子里有两个女孩和一个男孩正在玩耍，这便是陆李氏的两个闺女和陆王氏的一个儿子了吧，这三个孩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搭理她，依旧低头玩了起来。　　　　看样子原主在这个家中毫无地位可言，对于他们来说自己只是一个白捡的儿媳妇而已。　　　　无所谓，在孤儿院长大的叶清茹从小就独立的很，难道还在乎这个奇葩家庭对她的冷漠吗？　　　　出了院门，叶清茹发现这个村子还挺大的，她凭着原主仅有的记忆，摸索着走到了一条小河边。　　　　虽然现在还是清晨时分，但是已经有不少婆子和媳妇子在河边洗衣裳了，见到叶清茹这个样子出现在面前，那些洗衣服的村妇们不禁又开始悄声八卦起来。　　　　“你看，那不是陆家新娶的老三媳妇吗？”　　　　“是啊是啊，看来又挨打了啊，这回好像比较严重，都是血呢。”　　　　这些声音虽然压低了，却又刚好能让叶清茹听见。　　　　“陆家的公婆也确实厉害，对老大和老二挺好的，怎么就对老三这么不待见呢？”　　　　“说的是，这陆家老三模样长得好又懂礼，都二十了才给他娶亲，娶的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不就是为了省了彩礼钱嘛！啧啧。”　　　　“可不是，据说陆家爹娘从小对老三又打又骂，还在村子里到处说老三是个逆子，说他老是跟他们对着干，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个大小伙子。”　　　　“你们几个嫁进来没多久是不知道，我听说是因为老三的娘生他时，因为大出血差点死掉，所以老三才这么不受待见，他爹娘都觉得他是个不祥的人。”　　　　“哎，这老三可真是冤哪，可惜这老三媳妇看样子也是个懦弱的，否则的话还能帮老三一把。”　　　　叶清茹听着村妇的议论，也不理会她们，只是默默地清洗着自己的淤血，虽然她还没跟陆福贵说上一句话，但她见过陆大有夫妇的那副嘴脸，加上村妇们如今的议论，能想象陆福贵受了不少罪。　　　　“好了好了，你们说够了没，整日就知道说三道四，嘴怎么这么闲，还不赶紧洗完衣服回去做饭。”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把这帮碎嘴的村妇们吓得赶紧闭了嘴。　　　　叶清茹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隔壁邻居家的邱婶子，成亲的时候来帮过忙，所以叶清茹记得她。邱婶子年近四十，看得出来年轻时候的邱婶子也是个清秀女子，但由于她面上从不苟言笑，也从不参与婆子媳妇的八卦，只是谁若是敢招惹她，她必定有仇必报，丝毫不含糊。所以大家还是有点害怕这个邱婶子的，那些村妇们闭了嘴。　　　　邱婶子是刚刚才来的，她端着一盆衣裳就走到了叶清茹的身边，叶清茹心中感激她的出言相助，轻声打了个招呼，邱婶子点了点头，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然后就跟没事似的自顾自洗起了衣裳。　　　　头发上的血迹很难擦洗，叶清茹索性将头发散开，打算好好洗一洗，不得不说原主养的一把好青丝，长及腰，披散下来如同瀑布一般，叶清茹边洗边感慨，前世她的头发又少有软，一直希望有这样一头黑发，如今倒是实现了这个愿望。　　　　好容易清洗干净了，叶清茹向旁边的邱婶子打了个招呼，站起身来就想着回家去。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福贵哥的新媳妇啊！”　　　　叶清茹刚一转身，就听得一声娇俏但明显透露着酸意的声音，引得她忍不住望了过去。　　　　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双手抱了一个洗衣盆在身体的右侧，俏生生地站在叶清茹的面前，身后还跟着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很明显都以这个女孩马首是瞻。　　　　嗯，长得还不错，虽然肤色稍微黑了些，但是五官还算精致，声音也算清脆，浑身散发着健康的气息，身形也不错，叶清茹身形高挑，而她也只比自己矮了些许，这姑娘也算是位俏佳人了，叶清茹忍不住在心里评价起眼前这个姑娘起来。　　　　“喂，喜儿姐跟你打招呼呢，你发什么呆啊？”后面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姑娘见叶清茹不发一语，忍不住叫了起来。　　　　孙喜儿，南溪村里正孙伯唯一的女儿，孙伯生了四个儿子，最后才生了这么一个小女儿，虽然村子里的人都重男轻女，但在孙伯家中，孙喜儿却是个例外，当然不仅仅因为她是唯一的女孩，也实在是因为她从小就聪明伶俐，模样长得又标致。　　　　叶清茹当然认得眼前的这个女孩是谁，这两个月她不知道见了她多少回，几乎天天都会来找陆福贵，傻子也能看出来她对陆福贵有意思，直到陆福贵跟叶清茹成亲，就再也没见她来过了，没想到居然在这碰上了。　　　　“喜儿姐，好些日子不见了，怎么不来家里坐坐呢。”叶清茹的年纪比孙喜儿小些，往日孙喜儿来陆家的时候，她都是称呼孙喜儿为姐的。　　　　孙喜儿一听，气不打一出来，就是因为福贵哥跟叶清茹成亲，她伤心了好几日，这叶清茹居然明知故问，真是可恶。　　　　“哼，我哪有你这么清闲，大清早的不洗衣服做饭，反而有空来这里洗头发呢。”孙喜儿挖苦道，她是听得隔壁邻居吴小红的情报，赶紧抱了个洗衣盆赶过来看叶清茹笑话的。　　　　“哎，喜儿姐你是不知道，福贵哥新媳妇这是被她公婆打了，所以才来清洗血迹的，真是可怜。”穿着红衣的小姑娘正是吴小红，她是跟着孙喜儿来看热闹的，所以这个时候她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　　　　“啧啧，你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居然也能嫁给福贵哥，肯定是你好吃懒做不听话，所以你公婆才打你的。”孙喜儿不屑地说道。　　　　孙喜儿心中郁结之气又升起来了，自己从小就喜欢跟在陆福贵身边，长大了更是对他一腔的爱慕，如果不是陆福贵的爹娘不肯花钱给他娶媳妇，就凭爹娘的疼爱，估计自己早就是福贵哥的媳妇了，现在平白多了一个叶清茹，居然让她嫁给了陆福贵。　　　　叶清茹听了孙喜儿这句嘲讽的话语，不怒反笑，轻轻地说了一句：“那也比想嫁却嫁不了强啊。”　　　　这句话直戳孙喜儿心窝，她顿时怒火中烧，跨前一步对着叶清茹咬牙说道：“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叶清茹抬眼直视孙喜儿的眼睛，笃定地说道：“有些话就算不说出来，也改变不了存在的事实。”　　　　“你！”孙喜儿听到这样的一句话，不禁一愣，原以为叶清茹会说出难听的话来刺激她，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教训叶清茹，但却没想到叶清茹却是这样的态度，这让孙喜儿感到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全身都有一种无力感。　　　　如果说孙喜儿还顾及着里正女儿的身份，那身边的吴小红却没有什么顾及，叶清茹这两个月来给村里人的印象就是胆小懦弱，作为孙喜儿的跟班，吴小红挺身而出，上前狠狠地推了叶清茹一把，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骂喜儿姐。”　　　　叶清茹正一门心思地盯着孙喜儿，就防着她动手，却没留意身边矮她一截的吴小红，被她推的向后倒退了一大步，还好她稳住了身形才没倒在地上。　　　　一丝怒意从心中燃起，叶清茹的视线转到吴小红的身上，看样子她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居然如此不讲道理，随意欺负人。　　　　“你瞪什么瞪！”吴小红见叶清茹瞪向自己，忍不住又向前一步，想继续推搡叶清茹。　　　　这回叶清茹早有准备，右脚轻轻一勾，吴小红毫无例外地就摔了个狗啃屎，扑倒在满是小石头的河边。　　　　“哎哟，我的妈呀，痛死我了。”吴小红结结实实地摔了这么一下，顿时哭喊了出来。　　　　旁边围着一群看热闹的村妇，随着吴小红的摔倒也发出一声声的惊呼，但却是没人出头，只是在一旁窃窃私语。　　　　跟着孙喜儿一起来的另外两个小姑娘见状，赶紧上前将吴小红扶了起来，只见吴小红的手掌在坚硬的小石头上磕出了血，叶清茹心中暗想，如若不是自己稳住身形，那倒在这石头上的便是自己了。　　　　吴小红没想到叶清茹竟敢还手，让她吃了个大亏，一时间也不敢再对着叶清茹怎么样，只能眼泪汪汪地看向孙喜儿，希望她能为自己报仇。　　　　孙喜儿看着叶清茹随意的动作却让吴小红摔了个大跟头，心中也是有些心惊，再看向叶清茹的脸，虽是面无表情，但眼神看起来非常凌厉，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柔弱地不敢看人的叶清茹了。　　　　“你，你这个疯女人，你敢把小红推倒在地，看我怎么收拾你。”虽然觉得叶清茹样子有些吓人，但是自己的几个跟班都看着，孙喜儿不得不伸出了右手，做出要扇叶清茹巴掌的样子。　　　　叶清茹眼神死死盯住孙喜儿，不避也不闪，就等着这巴掌下来，只要孙喜儿这巴掌敢扇下来，她就敢教训得她三天下不来床。　　　　孙喜儿手举到半空却迟迟不敢下手，两人身高都差不多，两双眼睛互相紧紧地盯着对方。　　　　就在这时，一之修长但满是老茧的手将孙喜儿的右手压了下去。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都该干嘛干嘛去。”　　　　叶清茹和孙喜儿同时向旁边看去，原来是邱嫂子，她一手抱了洗衣盆，一手压着孙喜儿的右手，板着个脸看着她们俩。　　　　孙喜儿如释重负地收回了手，邱婶子算是解了她的围，但她嘴上却是不饶人地说道：“这次就看在邱婶子的面子上，饶了你这回，下次再一起算。”　　　　叶清茹冷哼了一声，这次还不知道是谁饶谁呢，但她也懒得跟孙喜儿费口舌。　　　　“福贵媳妇，走吧，你刚来还不熟悉村里的路，我带你回家。”邱婶子见两人和缓了下来，便开口对叶清茹说道。　　　　“是，邱婶子。”叶清茹也知道邱婶子是在替自己解围，毕竟如果真揍了里正最疼的女儿，自己也落不到好处。　　　　孙喜儿瞪了叶清茹一眼，便走到吴小红身边，一面帮她揉着喊疼的地方一面低声安慰着她。　　　　叶清茹回给孙喜儿一个白眼，帮着邱婶子抱着洗衣盆，跟在她身后往陆家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