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在李谭的世界里，关涂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非要用形容词来描述的话，就是一个很软很软的存在吧。　　　　并不是那一次在篮球场上感受到的，而是在更早之前。　　　　李谭说话总是很慢很慢，想急也急不了，于是她很聪明地把话说得很短很短。　　　　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她是个结巴了。　　　　“你叫什么名字？”　　　　“李，谭。”　　　　“你从哪来呀？”　　　　“A，市。”　　　　“你，为什么不多说几句呢？”　　　　“……不，想。”　　　　来找李谭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最后李谭就变成一个人了。　　　　一个人上学，一个吃饭，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做所有事情。　　　　这样挺好的，李谭这么想着，终于可以不用说话了。　　　　只是没想到，高中第一天军训，教官就点名让李谭当班长。　　　　“长得这么高，又这么帅，就是你了。”黝黑的教官狡黠地说。　　　　李谭听不太懂他潜在的意思，但她并不想喊口号，也不想解释。　　　　因为解释要说很长的话，比喊口号还长。　　　　于是高一三班的口号声就变成：　　　　“一，二，一。”　　　　“一，二，一。”　　　　几次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在偷笑，李谭肯定是故意的吧？故意耍帅。　　　　“你再这样喊，教官听到会生气的。”有人偷偷地戳了她一下。　　　　是一个高高胖胖的女孩子，她的脸被晒得通红，汗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李谭默默看了她一会，简短地解释了句：“喊，不，了。”　　　　那个女孩子眼睛睁大了一下，“不舒服？”　　　　李谭没想到更好的解释：“嗯。”　　　　就见那个高大女孩子悄悄看了眼教官，细声细气地喊了起来：“一二一，一二一。”　　　　声音一开始很小，但后面就慢慢大起来了。　　　　李谭在她边上对着口型，跟她同手同脚地踏着正步，眼睛的余光偷偷地在看她。　　　　她的脸红彤彤的，热乎乎的，看起来真软。　　　　就像此时此刻，在几乎要掀翻整个球场的欢呼声中，那个冲她微笑着的人一样。　　　　很软，不管哪里都是，感觉自己的心也柔软得一塌糊涂。　　　　刘奇一脸不可置信，但记分牌明晃晃的5：3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怎么可能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长到这个地步呢？　　　　每一次进攻防守，都像是在完完全全针对自己一般。　　　　“这次我赢了，但还是由你来当中锋。”　　　　他听见自己的对手这样说道。　　　　“论配合，你比我要强，你能帮助她拿到省赛的冠军。”　　　　“不过我会申请加入篮球队，从替补做起。”关涂看着场外，眼神坚定专注。　　　　“全国赛的中锋，一定会是我。”　　　　“所以那个胖子为什么不表白？”远处看台上叼着烟的龙二吊儿郎当地说。　　　　“因为她不是你这种煞笔。”一旁头发染成紫色的小太妹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哎，你这人可真是的。球也陪你看了，你怎么还是这样老不高兴的。”　　　　小太妹顶着一头最讨厌的紫色乱毛气到要哭出来，走得更快了。　　　　“哎哎，别气了，小甜心，我的小军师。”　　　　龙二一手把那个生闷气的小家伙壁咚在了墙上。　　　　“该收收心开工了，我们下一个目标可是龙腾高中。”　　　　“只要干倒他们，我们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校霸了。”　　　　“谁想成为这个啊！”小太妹捂住耳朵怒吼。　　　　表白？这种事情，其实她已经知道了啊。　　　　关涂撑着下巴看着对面正在努力吃小蛋糕的某人。　　　　只是她还在害羞而已。关涂笑得胸有成竹。　　　　李谭，不知怎地被呛了一下，赶紧喝了一大口关涂递上来的水。　　　　对了，明明赢了比赛的是关涂，为什么成了她请我吃小蛋糕。　　　　李谭茫然了一会，在看到关涂的笑脸后触电般地收回眼神。　　　　下次再请她吧。　　　　反正总是有机会的不是么。　　　　某人咽着小蛋糕，耳根悄悄变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