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岱这才匆忙返回房间取钥匙。之后，后门被打开了，警长被放上了马车后车厢，多莉丝也跟着坐进车厢，马斯绕到前方，跳上驾驶位，驾着马车前行。 维岱并没有跟去，一行人离开后，她回了房间，在门口站着，呆呆地望着雨幕，好久也没有回神。 晚上，雨停了。当观剧人潮散去，维岱的工作也宣告完毕。当她目送最后一位顾客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便回身向后院走去。多大叔步下台阶，从侧面走来，对她说： “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维岱？” “可以的，多大叔，需要我帮什么忙就尽管说吧。” 维岱乐于帮忙。多大叔说道： “其实，我想让你帮我妻子塔娅的忙。你也知道塔娅她开了一家蛋糕店，生意一直不错。两天前，一户人家订了店里的货品作为宴会主品糕点，订货量颇大。” “然后呢？” “为了这件事，塔娅一直有点忧心，她怕自己干不好，我就想着，要帮她找个帮手。思量再三，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想请你去帮帮她的忙。” 听了多大叔的讲述，维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她没有立即同意请求，而是提醒道： “你为什么会想到要我去帮忙呢，塔娅夫人的店里应该有店员吧？” 维岱生怕夺了他人的工作机会才这么小心谨慎的。多大叔叹了一口气，说： “是有两个店员不假，但一个请假了，另一个毛毛躁躁的，老是出差错。” “噢。” “思来想去，我都觉得有必要让你去帮帮塔娅，一来，你的行动很稳，不会出什么乱子，二来，你心思细腻，把什么工作都做得很到位。我确信能够把这件事完成好，你去吧，维岱，回来后，我会给你一份小的补贴。” 多大叔用友好的笑容鼓动着维岱。这下子，维岱没什么顾及了，应允道： “好吧，没问题的，明天我会帮助塔娅夫人把工作做好。不过，具体在什么时候呢？” “明晚，约是五点到九点。” 维岱听到这事件后有点迟疑，因为这时间刚好跟她的工作时间重叠了，她便问道： “那我的工作怎么办？” “噢，我会叫侄子过来帮你停车的，你就放心跟塔娅去宴会吧。” “嗯，好的。” 维岱点点头，表示谨记叮咛，然后，挪动步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六 夜幕下，公爵府前的草坪上倏地闪过一道暗影。这道影子出现的时间非常短，一出现，便消失在暗处。 但就是这样，在二楼的窗边，还是有一双敏锐的眼睛发现了它。眼睛的主人是莫晚，他评论道： “看来，对方还真是尽职尽责啊！” 洛凡答道： “他的确是的，该怎么办呢，公爵？” “就让他跟着吧。” 说着，莫晚离开了窗边，走回到书桌边，在椅子里坐定了。他显得颇有感触，动了动嘴唇，开始了一段吟诵： “邪恶引发猜测，邪恶带来折磨，邪恶沦陷品德，邪恶点燃烽火，邪恶树敌良多，邪恶饱受指责，邪恶几经蹉跎，邪恶终将没落。” 这声音既低沉有力，又轻快婉转，无比动听。叫人觉得，哪怕是最优秀的歌剧演艺家唱了一出歌剧，都赶不上它的魅力。它的名字叫“邪恶之歌”，是一个资深阴谋家阴谋论了近二十年的经验之谈。 ——邪恶终将没落，自称恶人的他似乎没有对自己口下留情。一旁恭敬站立的大汉洛凡垂了垂头，无比恭敬地提醒道： “公爵，我们已经是恶人了。” “噢，洛凡，我们已经是了吗？” 莫晚一直自称恶人，当然知道这件事，他这样问只是表示打趣。洛凡郑重应允道： “我们是的，如假包换，公爵。” 紧接着，莫晚笑了，说： “那把最后一句改成，‘邪恶必将改革’会不会好一点？” “好多了，公爵。” 洛凡再度垂了垂头。莫晚再度扬了扬嘴角，表达愉悦，又说道： “我一直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种恶人，我也知道，无论有多少种的恶人，恶人们面临的敌手都是一致的，就是好人。坏人对付好人，好人又对付坏人，这似乎是生就的规则，但我认为这规则是时候改改了，我们要做那种专门对付恶人的恶人。‘邪恶必将改革’，就是指这件事，邪恶对付邪恶，比邪恶对付善良者要有趣多了。” 洛凡把这话当教诲来听，赶紧垂了垂头，应允道： “是的，公爵，我一定把教诲记在心上。” 就在同时，门上传来一阵敲门声。双方都知道是谁来了，洛凡赶紧垂了垂头，说： “卡帕小姐来了，我告辞了，公爵。” “嗯，你退下吧，洛凡。” 莫晚摆了摆手。紧接着，洛凡退下了。洛凡离开后，穿着花睡衣、头发凌乱的小丫头卡帕走了进来。小丫头看起来有点不高兴，眉头紧锁着，神情中遍布了阴云。莫晚见状后，体贴地询问道： “怎么了，小姑娘，这么晚为什么不睡觉呢？” 卡帕走上前，噘着嘴，说： “公爵哥哥，人家都睡不着。” “你这小丫头该不会还要听故事才要入睡吧？” “当然不是，我才不是那种长不大的孩子呢，我不听故事。” 小丫头一脸不满。莫晚耐心地询问道： “那为什么睡不着呢？饿了？” “我不饿，公爵哥哥。” 小丫头摇摇头。为此，莫晚有点意外。除了饿了这一条，他想不出小丫头为什么失眠，又问道： “那你为什么失眠呢？” 小丫头略带神秘地凑上前，小声地说： “公爵哥哥，你记得吗，你之前答应过，要撮合四哥哥跟朵儿的事啊。” “嗯，我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呢。怎么了，你是因为这件事而失眠的吗？” 小丫头用力地点点头，答： “是啊，我想尽快把这件事完成了，让四哥哥跟朵儿在一起。因为要是爸爸从瓦都回来的话，就彻底没有机会了，公爵哥哥，我们明天就去把这件事完成吧。” 说着，小丫头走到堂兄身边，拉过他的手，像摇纤绳那样摇着他的手臂，以便加大央求成功的概率。莫晚任由小丫头摇着自己的手，一口就应允道： “好吧，明天，我会让洛凡送一份丰厚的大礼到那位朵儿姑娘家的，而且我会让洛凡说明，这礼物是四哥送的。我相信朵儿小姐的父亲一定会体会到这份诚心，会同意四哥跟朵儿姑娘在一起。” 莫晚无比诚挚地提出意见，小丫头却不赞同这意见，松开了堂兄的手，说道： “公爵哥哥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我觉得，打动朵儿的爸爸还是其次，当务之急是让我的四哥哥跟朵儿见面。四哥哥他把老顽固爸爸的话当成命令一样执行，爸爸不让他不跟朵儿见面，他就不跟朵儿见面，这怎么能行呢？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让他们有机会见面，他们才有机会相处下去。” 莫晚对小丫头疼爱有加，小丫头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点了点头，说： “嗯，那就由我出面，把四哥跟朵儿姑娘约到家里来聚聚吧。” “还是不在家里吧，在家里多无趣啊。” 小丫头再度噘了噘嘴。莫晚反问道： “那你认为在什么地方比较有趣呢？” 尽管莫晚在说着一个跟他的生涯毫不相关的事，但他还是充满了热情，而且一脸耐心，像是把这件事当重要任务来完成。因为他可是个好兄长，会让小丫头失望。卡帕答道： “实不相瞒，我已经选好了一个地方，让四哥哥跟朵儿见面。我有一个同学叫朱娜，她明天过生日，我想把四哥哥跟朵儿约到她的生日宴会上聚聚，你说这好吗，公爵哥哥？” 莫晚一口应允道： “当然可以，我完全听你的安排。” 卡帕这才一改阴霾笑了，满意地点点头，说： “这就好了，我相信明天过后，四哥哥他就会跟朵儿在一起了。——事先说明了，公爵哥哥你明天也要去啊。” “当然，我一定会去的。” 小丫头再度凑上前，问： “公爵哥哥你能不能同意我一件事？” “什么事？” 莫晚还是维持着自身的耐心。即将说出的状况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卡帕稍加犹豫后，才说道： “要是在明天的宴会上，有女孩想跟你交谈，能不能对她们态度好一点？” 这要求实在有点难。莫晚无法答应，皱了皱眉，用打商量的口吻说道： “我非这么做不可吗？” “你不是非这么做不可，不过，我希望你这么做，这样做对你有好处。” 莫晚弄不清楚小丫头说的好处是什么，一脸的烦忧，说道： “我无法答应你这件事，卡帕。对我来说，跟一个陌生女人聊天是没有意义的事，更加谈不上有好处了，我不想那么做，很排斥，小丫头你能不能盘算一点别的事？” 卡帕早料到堂兄不会轻易答应这件事，真挚地劝道： “公爵哥哥你别固执了，好吗，我是希望你幸福才这样说的。我不遗余力地促成四哥哥的幸福，也不会把你落下，对四哥哥、对你，我是一视同仁的。” 莫晚表露出了兴致，问： “是吗？你这小不点还知道一视同仁？” 卡帕噘了噘嘴，说： “是啊！我知道，公爵哥哥，你已经二十二岁了，生命里还没走进过女孩子，这实实在在太不寻常了。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原因，才发现，原来是你筑起的城墙太高了，所以，其他人靠不近。我想提醒你把现有的城墙拆掉一点，那样，其他人才能靠近你，你才能找到幸福啊。” 莫晚摇摇头，答道： “不会的，我的城墙只会越筑越高，不会拆掉一截的。” 小丫头换了种哀求的口吻，说道： “公爵哥哥，你要听话一点，别让我担心了，好吗？……因为我们不久后我们就要分开了，在我离开之前，我真的希望你能找到幸福。” 说这番话的时候，卡帕悲伤极了，连眼眶也有点泛红。莫晚实在看不下去了，摇摇头，说： “好了，小丫头，别那么泪眼婆娑了，不久后的状况只是六叔父从瓦都回来，不是生离死别。” 卡帕揉了揉眼睛，强调道： “对我来说，那就跟生离死别差不多。公爵哥哥，你就答应我吧，跟那些有意愿跟你交谈的女孩好好聊聊，有机会认识女孩子才有机会爱上女孩子，这样我才能走得安心。” 莫晚实在不忍心拒绝这样的小可怜，只得应允道： “好吧，小可怜，我答应你，会尽可能以友好的态度跟其他女人聊聊天。但先说明，聊天只是聊天，你要我立即就娶一个回家，我可是万万办不到的。” 小丫头这才少掉忧伤，应允道： “当然，要是聊聊天就娶回家那也太快了。公爵哥哥你跟女孩子聊天只是第一步，之后才会喜欢上某个女孩子，最后才是把心灵相通的那个女孩娶回家。” 莫晚应允道： “我只能答应你，尽力试试了。” 这下子，卡帕破涕为笑了，对堂兄鼓励道： “公爵哥哥你口才这么好，我对你有信心。” 当这话题交谈完毕，莫晚摇摇头，似乎有点难以理解自己为什么应允了这样不合逻辑的要求，望着小丫头，轻声地问： “现在说完了吗，小丫头？” “差不多了。” “那该睡觉了吧。” “嗯，该睡了。” 说着，小丫头拨了拨自己的头发，看样子在作着入睡前的准备。莫晚冲她笑笑： “去吧。” “晚安，公爵哥哥。” “晚安，卡帕。” 紧接着，卡帕一股脑地溜出了房间。剩下的莫晚则停在座位里摇了摇头，叹息着，这小丫头可真是鬼点子多啊。 （本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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