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漠,黄沙万里人烟罕至,太阳酷热无情地肆虐,燥热高温的空气令人体水份迅速蒸发。    以费戈纳斯为首的二十名强悍萨姆斯以麻布缠绕全身,只露出一双锐利鹰眼,奔驰于广大无边的沙海,穿越一波又一波的沙浪。    沙漠无座标,往往因气温过高而产生幻觉,因此萨姆斯从不依赖肉眼所见。每滑翔数公里,费戈纳斯便停下感受风向,或以耳贴地聆听,辨清方向再度继续上路。    大漠昼夜温差奇高,白日气温可高达摄氏五丶六十,到了凌晨却急降至零下数十。    众人日夜赶路向西奔出七丶八百公里,这一日将到毛里塔尼亚边境之际,时值中午,艳阳高照。    众人渐渐抵受不住热浪袭击,费戈纳斯抓起把细沙凑近一嗅,下令大伙儿转向南,越过沙丘,眼前一泓清泉绿树成荫,来到了沙漠绿洲。    萨姆斯解下装备,脱得赤条条发一声喊纷纷跳进湖里嬉水。    天边乌云滚滚,把火球般酷热的太阳遮蔽起来。    狂风带来一场骤雨,萨姆斯躲进自备的帐棚,暴雨哗喇喇下个不停,不消片刻便将整个低洼区淹没,眼看洪水泛滥水深及腰,众人无计可施唯有弃棚爬上树梢避洪。    [黑狮,这场大雨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可别担误了咱们行程才好。] 鲁鲁是萨姆斯有名的战士,曾经一人单挑百兽而得了个萨姆斯狂人之称。    [末日之世,气候变幻难测。] 费戈纳斯摇头。    众人蹲在树梢默默等待。    暗黑的天空雷光闪烁,突然一道闪电击落打在离众人不远的树梢上,大树应声而倒,强光背后闪过一条巨影,迅速消失在西南方。    [看见了吗?那是什么东西?] 萨姆斯人欧里惊叫起来。    另一人玛勒失声道:[魅影!是死神的魅影!]    [我的天啊!法姥曾经说过死神最喜欢在雨天出来勾取魂魄。。这回我死定了!] 西比比是二十人当中最年经的战士,虽也传承了萨姆斯强悍的性格,但却最为胆小。    [哪有什么死神不死神的,别乱瞎说!我看不过是只迷了路的大雁!] 鲁鲁斥喝。    西比比颤声道:[雁没那么长。。雨下得这大,是死神。。黑狮你说是不是死神来勾魂?]    费戈纳斯皱眉不语,良久才低声说:[不是死神,但你也没猜错,那是一条来索命的龙!]    [这世界上怎会有龙?]    [龙一直存在,相传它匿身云霄深处,只偶而一现即逝。]    [真的!]     西比比深信不疑:[听说龙是瑞兽,只让有福气的人才有幸得见,我竟然看见龙而不是死神,太好了!]    鲁鲁斜了他一眼:[你没听黑狮说龙是来索命的吗,何幸之有?]    [怎会呢。。]     西比比心一沉,殷切地望着费戈纳斯,希望从他口中得到正面的答案。    费戈纳斯眼望黑压压的云层出了一会神:[这世界上无奇不有,事情的演变往往令人出乎意料,神与魔只是一念之差,只要信念正确,魔也可成为神。]    西比比唯唯诺诺,也听不出他言下之意。    暴雨促渐转小,汪洋般的洪水尽吸入地底,大漠顷刻回复黄澄澄的沙海。    众人收拾装备冒雨赶路,入夜后气温骤降,大伙儿燃起火堆,挖掘沙坑将身体埋入地底保暖。睡至半夜,萨姆斯人被阵阵异声惊醒,月光下只见山头影影绰绰似有异兽来袭,众人急抄起家伙备战。    [是血青兽?] 玛勒低声问。    没人给予答案。    山上黑影背着月光,此时又下起了大雨,众人瞧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久,黑影向前迈进一步,萨姆斯人紧张地举起尖刀,刀锋在雨中闪烁,黑影稍微停了下来。    双方对峙半晌,山后一声嘶吼飞出条黑龙,众黑影纷纷追了上去。    [龙!]     欧里失声尖叫,还没回神,沙地又飞出三只巨鸟尾随黑龙而去!    众萨姆斯惊得合不拢嘴,弄不清楚到底眼前所见是真是幻?    第二天一早众人收拾细软准备上路,西比比趁机奔上山头查证。黄金般的细沙早已风过无痕,眼前只留下一片如丝如绸的沙海,哪有什么龙的足迹?    这一日大伙儿提高警觉,马不停蹄直滑出二百馀公里,进入毛里塔尼亚境内已是日过午后,前方两座高山峭拔屹立,峡谷经年累月遭风蚀而形成五彩岩层,经斜阳一照,层层叠叠如波浪般的岩壁反射出耀眼红潮,蔚为奇观。    费戈纳斯将双刃刀插入沙地,经由刀柄传音聆听地底动向:[前面就是尼罗河分支,咱们从那儿穿过峡谷吧。]    一行人收起滑行板徒步进入岩谷,两旁峡道越走越窄,最后仅能一人侧身通过。众人连成一线贯穿峡谷,前方水声潺潺,一条清碧色小河平静地淌在赤黄的山谷间。    [建筏!]    费戈纳斯一声令下,众萨姆斯将滑行板拼起组装成两艘简陋的木筏,推下水里倒也管用。    二十人分乘两木筏,载浮载沉,摇摇荡荡顺流而下,两旁峭壁高耸,天空露出一线,四周静谧就只划水声。    划行一阵,前方豁然开朗,来到数条支流的汇集点。河里到处暗藏旋涡石块,水流也随之湍急,木筏碰碰撞撞险些儿遭到破坏,几经转折终于脱离险滩。    太阳西下弦月高挂,晴朗的夜空布满明星,弦月馀辉洒落河面反映得满山银光如同白昼。    [黑狮,此去还需多远?] 鲁鲁问。    [快了,穿过大峡谷,转个弯就到达支流尽头,咱们先到那儿去再说。]    夜凉如水,漂流在广阔的河面予人无限静谧感,星空丶夜河,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    宁静的大峡谷突然传来清脆悦耳的歌声,宛如天籁在岩壁间悠悠回荡,充斥整个大峡谷,让人闻之心醉。    西比比眼尖,瞥见东北山角有个影子:[黑狮,你看那儿!]    这时其他人也发现歌声乃传自山上,音韵婉转凄美,在夜里听来倍感伤怀。众人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但听歌声是个女子,似乎并无敌意,因此也不多加理会。    [黑狮,这大漠峡谷荒烟蔓草,怎会有个女子在这儿唱歌?该不是什么山精妖灵之类的吧?]    费戈纳斯摇头:[不晓得。]    [会不会跟昨晚的黑影有关?] 西比比悄声问。    [难说。] 费戈纳斯眉头一皱,转过身去。    大漠人称黑狮的费戈纳斯是撒哈拉三十九个部落之中最强捍的萨姆斯酋长,人虽长得不如其族人般高大,但天生异禀才智过人,两年前被大漠天巫相中,选为领导西大漠的领袖人物并委以重任。    大漠各族近来频频遭到血青兽袭击,死伤惨重,各大部落首领向天巫法姥请教,得知血青兽乃源自天外陨石堕落而引起,而浮沙流乌则是激发血兽攻击人类的始作俑者。    依据法姥所言,擒贼先擒王,因此各大族对它群起而攻,但浮沙流乌行踪飘忽极难追查。    费戈纳斯凭着过人智勇,加上法姥的指示,发现原来浮沙流乌习惯性藏于地底,以其独特感应人类行踪,再召唤血兽袭之。    萨姆斯战士长期与血青兽对抗,费戈纳斯因而摸透了血兽习性,更训练出一批针对血兽弱点的萨姆斯牛,两阵交锋往往给予重击而旗开得胜。    萨姆斯人长居大漠,对于沙地里的一草一木丶气候习性无不了若指掌,但雨夜龙踪丶峡谷歌声到底是何方神圣?聪明睿智的费戈纳斯仿佛被蒙在鼓里一概不知,对其族人的提问更感无奈。    他望天兴叹,内心充满无力感,对这次西行追捕浮沙流乌也失去了莫大信心。    木筏顺流漂至浅滩,众人涉水上岸在河畔扎营歇脚。    夜里费戈纳斯辗转难眠,起身到河边解手。一轮弯月半藏山头,小河安安静静地淌着,河面有如镜子般赫然照出两条身影!    费戈纳斯回头只见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位长发女子,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刹那间毛骨悚然,脑里闪过恐惧,这人莫不是妖精?怎活生生站在自己身旁竟然丝亳不觉?    他此刻的处境留也不是,逃也不是,手脚僵硬到了极点。    对方背着月光看不清面貌,费戈纳斯硬起头皮颤抖抖发出一句连自己都认不得的声音:[妳。。是。。什么?]    他不问对方是谁,因为他并不认为那是人。    女子默默地注视他,良久,她走出暗影,在月色下冒出半边雪白的脸,发出如银玲般的轻笑噗通跃进河里!    费戈纳斯这才如梦初醒,浑身热血沸腾感觉浮沙流乌就在附近,他急跳上河旁大石,居高临下,仅见西南方银光闪烁,一块乌黑亮丽的奇石从河里跃出向南疾驰,转眼便消失无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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