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进屋推着珩清出去,交接给玲珑后蹑手蹑脚走了回来。回头看看没人盯着,忙脱衣服。陈熹真的是无语,好的,翠柳是第四个在她面前急忙忙脱衣服的人。    好在翠柳没有别的想法,她脱下外套,里头裹着一件瞧着就不是她奴婢身份可以拥有的裘衣。她匆匆脱下,披在陈熹身上。又将身上那件外套仔细叠成四方,做成个座垫的模样:“小姐,来坐在这儿上面,床上太凉。”    陈熹摇头,下巴示意翠柳自个儿也得保暖。这里的房间是比不过之前过的日子了,哎,人设被撤掉后,打回原形,说什么暖房啊,有人记得给她送点炭就得庆幸了。    “奴婢皮糙肉厚,不怕的。”她把衣服垫在床上,拉着陈熹坐上,“这三殿下脾气可真是奇怪,刚奴婢还瞧着他冲玲珑姑娘发火。这不就是在帮您嘛,既然帮您干吗还要让你活受罪。”    翠柳你是不懂那位大哥的心思,陈熹默默心里回答,他冲玲珑发火是让她别玩过会,让她受罪是同样道理。不过说起来,这位仁兄的逻辑能力真的有点差。俞妃当年哭喊着让他娶的就是玲珑,既然他答应了,自去娶玲珑就好了,干嘛要连累无辜的她。    陈熹示意绑住她手脚的绳子让翠柳解开,她不是要逃,只是绑着太难受。可没想翠柳拼命摇头:“不行不行,三殿下的脾气奴婢可受不住。”她做了个砍头的姿势,“那位殿下最多就把您绑一绑,奴婢可就把小命丢了。”    正说着,就听门外有人轻轻扣门,翠柳小跑出去开门,过了小会就看到翠柳扶着秋词从外头一瘸一拐走了进来。秋词还是一如既往水做的,一见陈熹就想哭。抹了把泪:“今天要不是主子冒险相救,奴婢的命大约就交代在板子下了。”    陈熹摇头,手脚摇头让秋词去看绳索,耸耸肩。秋词上前要来解,翠柳一下子拦住:“秋词姐姐,您怎么了。现在是委屈一晚上,难不成你还想把事情闹大么。”    秋词大大翻了个白眼,大概是忘记身上的板子疼,更年老嬷嬷的姿态再次出现:“我们解开,明天清早再系上,神不知鬼不觉。哦,您是不是三殿下的人,监视咱们的。”    现在就别内讧了,陈熹“啊啊”两声,愤恨嗓子说不出话。好在秋词没有再继续解绳子,白了翠柳一眼,走近陈熹:“您吃东西了吗?奴婢来之前,瞧见厨房蒸的红枣南瓜糕,给您拿了两个,您尝尝。”    翠柳对秋词的白眼没有介意,她叹了口气,转身去倒茶。秋词从手边的小竹篮子拿出一笼点心,捏了一个递到陈熹嘴边:“您尝尝。”    陈熹咬了一口,不免感叹自从珩清接管三皇子府之后,厨房的厨艺见长,情不自禁吃了两个。满足的点头,就着翠柳的手喝了口茶。过了小会,秋词又开口:“翠柳,你去外屋守夜吧,今晚还是由我伺候小姐睡。”    翠柳点头,转身走时,忽然停下脚步再次提醒:“秋词姐姐,不是我多嘴。这绳子真的不要解,不然明天交代不了,倒霉的还是咱们三个。”    等翠柳出到外屋,秋词就要上手。陈熹倒是往里让了一步,她觉得翠柳这话说得有些问题,怕是绳索有机关。她示意秋词停下,两人头碰头仔细盯着绳子看了半天,还真看到绳子里夹着几根金丝。如果解索再系上,金丝的痕迹会彻底消失。    真的是见鬼的心思缜密啊。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放弃解开绳子。过了小会,秋词压低声音问:“您嗓子怎么样?”    陈熹咳了声,刚想摇头,却发现咳嗽的感觉和之前不一样。之前喉咙里像是有东西堵着,现在好像通畅多了,仿佛只有层薄纱,是不是只要用力咳嗽就能冲破呢。    陈熹打算发力咳嗽,秋词却抓住她的胳膊:“别别,主子,您声音响就会让人发现。”她往后看了一眼,没有看到翠柳的身影。又压低声音继续说,“奴婢给您交底,之前您被霍将军抓去的时候,奴婢去求德王爷。”    看陈熹睁大眼,秋词叹了口气:“差点点就没见到德王,他身边的风家掌柜,还有那薛小姐可真是厉害。总之,那位爷说了,之前是您说要和他断绝关系,他怕自个儿多事。让奴婢再来问问您,看您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样。”    陈熹有瞬间的晃神,自己的心思自己是很清楚的。可是现在的她,却说不出对大哥其实也蛮有想法的话。因为现在吐露出口的感觉会像是,用感情去骗救赎一样。就算是十分的真心,也被打了折扣。    她手指动动做了个写字的姿势,秋词叹气:“您忘了,奴婢不识字。”忽然又高兴起来,“您是要那位爷写么?”随后就是垂头丧气,“这边没有纸墨。算了,主子一步一步来吧。那糕点其实就是那位给的,说是对您嗓子有利。”    情绪繁复,要是人和人之间的好感度能够用分值来体现就好了。分数没到,还每天瞎撩的,就是渣渣。要是分值到了,就算是钢铁直男的硬撩,也可以原谅一下。    总之,这悲催的换人设生活,对陈熹来讲还真的是再次做人。之前被娇惯的太厉害了,入奢容易入简难,从皇亲贵胄到没有势力的小妾预备队员,这待遇实在是天上地下。    好在喉咙在吃了几次糕点之后,在不需要硬咳的情况下,能够嘶哑着喉咙讲两句。其余的,院落被重新安排,安排在主院的隔壁。    就这么太平的过了半月不到,一天晚上陈熹刚和秋词躺平,就有人夜探。秋词飞快站起,先听外屋翠柳的声音:“啊,给三殿下请安。”再是零乱的脚步声进到里头,秋词还想拦,肩膀被珩清一推,跌跌撞撞两步被扔出内室。    酒鬼!陈熹给珩清第一眼评价,这人双颊潮红,显然是喝了不少酒。逼近眼前,将脸上面具随意一丢,咧嘴笑了笑:“小熹,我和你讲,父皇封我做太子了。”    什么!瞎了眼,咦,你不瘸了?。陈熹垂下眼帘,掩饰自己的表情。大概一两秒后,她算是调整好心态,仰起头对珩清做了个你好厉害哦的表情,就差拍拍他的脑袋。    她是没拍,珩清却是不由自主拍了拍她的脑袋,顺便揉了揉头发,感觉手感很棒之后,又滑下揉了揉她的脸颊。“所以,等明儿下旨之后,我就会请父皇允许我纳两位良人在身边。”    好吧,连侧妃都挨不上了。再次克制翻白眼的情绪,使劲的讨好用力笑。珩清歪过头看着陈熹,眼睛弯了弯:“不对不对,你不应该是这种表情。”    难道说刻意讨好被识破么,她就想让珩清放她出府,这样她好歹能冲回眉州,找找看风家的通道。    “俞妃不是很乐意。所以我想,好歹得要让你有孕,我才能说服她。”    嗯,母凭子贵确实是好招。咦,等等,她指指自己,看珩清点头,反手就想给他一记耳光。可惜了哉,手腕被握住。珩清将她往床上一压,大概是酒精的原因吧,珩清的情绪仿佛有些克制不住的波动。    突然想起之前的逻辑漏洞,陈熹用力抽手腕,表示自己有话要说。珩清压在陈熹的身上,酒意弥漫在她周围,语气有些迷糊起来,倒像是卸下了防备:“放心放心,对着你现在的脸,我跟你讲小熹,我也下不了手啊。”    哈,看着和自己之前相似的脸,陈熹表示也不能接受好吧。    珩清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还真的有点怀念你叫我表哥时候的表情了。”他翻转了身,躺在床外沿,手搭在她的腰上,“睡吧睡吧,好累。”    你们这些喜欢夜探的现代人,她才累到爆!    陈熹推了推他,看他不动也没有乱动的意思,先松了小口气。想压低声音叫秋词,但能讲话就会被珩清发现大哥在帮她。将被子卷了卷,塞到珩清的怀里,刚蹑手蹑脚想要跨过渣渣的下床,腰被一拉,人又被带到他身上。    就见珩清闭着眼,不耐烦的语气,带着根本就不是威胁的陈述:“别逼我现在就办了你。”    好的,晚安。    一晚上安静如鸡,战战兢兢到了早上,还是被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吵醒。那位仁兄袒胸露背坐在床边,脸上露出的是一副小说中经常形容的喂饱的神情。以前陈熹不明白喂饱是什么表情,现在知道了,大约就是春意荡漾后的贤者时间。    玲珑和秋词都是一副苦大仇深,快要愤怒地厥过去,两人四眼都死死盯着陈熹。看她无辜脸,便是愤恨地转过眼,去看被子被掀开后,床褥上的那抹暗红。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