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房子的空气变得安静，余落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流，那些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时刻，是她无数次午夜梦回哭醒的理由，妈妈，你在那边还好吗？女儿真的好想你........　　　　秦夏生只觉得胸口钝钝地疼，他想要伸手触碰她的眼泪，却又不敢贸然动手，她的悲伤，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他造成的......如果不是为了救他，余妈就不会死........余落也不会是个父母均无的伶仃女子。　　　　他用力地抱着她，抱着她瘦弱的肩头，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好受一点点.......　　　　余落用力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泛滥的悲伤，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用带有浓厚鼻音的嗓子说：“是我今晚情绪失控了，和你没关系......”　　　　秦夏生神色黯淡了，他不知道她说的没关系，是指余妈的离去和他没关系，还是指余落不想和他有关系.....　　　　夜风吹拂起窗帘，带来丝丝凉意。余落站在窗前，望向不远处的万千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自己而点亮，想到这悲伤又开始泛滥。　　　　望着她萧瑟的背影，有着无限的悲伤，仿佛再不抓住，她随时会消失似的。秦夏生上前，在余落面前站定，他的内心犹如万马奔腾，心跳个不停，他的眼里有着无比的认真和真诚，：“余落，我们结婚吧，我想照顾你。”　　　　他的语调平缓，语气坚定，神情认真，眼睛里带有希冀，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沉浸在悲伤中的余落被吓到了。结婚？这件她觉得无比神圣，距离她还很遥远的事情，就这样在他的口中说出来了？　　　　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结婚这件事情。这些年，都是她一个人在外独自求学、独自生活，结婚这件事......真的从来没有考虑过。　　　　再说，她向往的婚姻一定要有爱，必须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在她看来，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一盘沙，说散就散。而他们之间，说到爱还太早了。　　　　哭过后的眼睛满是晶亮，她望向眼前这个一脸真诚的男人，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孤傲的少年，时光荏苒，这么多年过去，谁也料想不到会有此刻这一幕的出现。她张了张口，拒绝的话说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你是认真的吗？”　　　　秦夏生无比坚定地点头：“我比任何时刻都要认真，我不忍再看到你一个人，不忍你一个人面对这残酷的现世，我想照顾你，我想给你一切，你要什么我都可以归你。”　　　　余落笑了，“这些我都不看中，我要的是爱，我的婚姻一定要充满爱，很多很多的爱，足以将我淹没的爱。”　　　　只有这样，她才安心。可是他却唯独没有说到这一点。　　　　秦夏生急了，他以为他表现得很明白了，两人相遇后的日子，他好像是她的影子，了解她的衣食住行，了解她的喜怒哀乐，弥补这些年缺失的陪伴，“爱”虽然没有说出口，他觉得他表现得足够明显。　　　　“余落，你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迟钝？”秦夏生鼓起万分勇气，人生第一次向人求婚，竟是这般结局，这让他颜面何存。想他堂堂科技新贵，江北市是出了名的钻石级王老五，城中不少清丽佳人都等着他垂青一眼了，他的求婚在她面前竟被忽视得如此彻底。　　　　他抓了抓头发，抱着发疼的胸口，继续躺倒沙发上，似乎受到莫大的打击。　　　　余落一看他那模样，以为他和江辛打架导致的伤口又疼了，忙问道：“哪里疼？哪里疼？”　　秦夏生抓着她的手，放在胸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我心里痛，你让我心痛.....”　　　　余落看他的表情，瞬间会意过来，他说得是刚才她拒绝他求婚的事情。她的耳朵瞬间飞红起来，红晕布满脸颊，整个月仿佛一个熟透的番茄，却格外好看，灵动了许多。她没好气地把棉签扔在他的胸口，哭笑不得：“秦夏生，你现在竟然会来这一套了！”　　　　秦夏生看着她红霞满脸的羞涩样子，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在讲台上的羞涩女孩。对于她，他不急已于一时，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感动她，让她感受到他满腔的爱。　　　　不过想到现在如日中天的老干部江辛，那个在媒体和自己面前都宣誓他才是余落男朋友的国民男星，他就感到危机四伏，余落决不能被他捷足先登。　　　　还有余落那个相亲对象林民，那个派出所的小警察，虽说不构成威胁，但他是林国培的儿子啊，那个带给自己少年梦魇的男人的儿子，他不得不提防。　　　　想到这，他的心沉了沉，他的追妻之路，长路漫漫啊。　　　　余落根本看不出躺在沙发上的秦夏生脑海中的思绪万千，她看了看手表，晚上十点了，她该回去了。她提起背包，就对着沙发上的秦夏生道：“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我先回去了。”　　　　秦夏看着起身穿鞋的余落，神情痛苦：“我突然觉得我好不舒服，这里疼，这里也疼，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余落扔掉手里的包，鞋子只穿了一只也没有在意，飞奔到他面前，摸了摸他额头，神情焦急地道：“哪里疼？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秦夏生靠在她的胸口，汲取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陪在我身边，我就不疼了。”　　　　余落忍不住在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这还是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秦夏生吗？怎么感觉现在的他就如同一个十岁男孩的智商？　　　　撒娇卖萌装可爱，就是为了留她下来，而她竟然被秦夏生的另一面给打动了。　　　　她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给沈文萃打了电话，告诉她今晚不回家了，让她锁好门窗。电话里沈文萃照理一顿八卦，问她去哪过夜，和谁呀，是不是秦夏生呀，余落只回了一句，要照顾病号，就挂了电话。　　　　在一旁听完余落打完电话的秦夏生，笑得眼睛都弯了，谁说撒娇女人最好命？会撒娇的男人命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