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G树洞君,hey。 我看了上一篇文章,投稿人的经历,简直分分钟让我想起我那令人发指的可恶朋友。事隔多年,现今回想起来,我也实在忍不住,必须要吐槽一下他。上一次题目不是“莫说坏话”?那我的题目就叫“坏话连篇”吧! 我和他,当时都是K大少年班同一期的学生,加上年纪相仿,住宿就顺理成章地分在一起。刚认识时还好,我们互报姓名,勉强作为同学兼舍友,一起上课,一起吃饭。虽然他经常性地冷着脸,少语寡言,然而一颗泪痣点在眼尾,即使不说话,也让他整个人的面容和善了许多。 他的外貌讨喜,走哪里都有点引人注目的意思,但他本人完全不care就是了。平日除了听课看书,就是玩手机打电脑游戏。原本我还以为他在捣鼓什么高端技术——毕竟能进少年班的都不是泛泛之辈——结果有一次我逮到机会伸头看,真的就只是玩网游!屏幕开了一个YY,一个《天X》,赤果果的现实,让人无从反驳。 我主动跟他搭话,问:“游戏好玩吗?” 闻声,他调整了笔记本的角度,确定我再没办法看见屏幕内容的分毫,才抬眸看我,简短道:“还好。” 警惕的动作搞得我心里也不自在,我摸摸鼻子,没话找话:“要不我也试试,哈哈,说不定你可以带我呢。” 他把视线移回电脑,道:“自己玩。”一会儿又说:“嗯,舍友在和我说话。” 我不明所以:“当然是我在和你聊天啊!” 他头也没动:“没事。” 我提高声音:“没什么事?你这人说话怎么没头没尾的,听不明白。” “不,没有。别……”他抿了唇,手指在键盘敲完几下,猛然合上了笔记本,蹙眉直视我:“我刚在和人语音。” 哦,怪不得。我正要为自己方才的鲁莽跟他道歉,却听他说:“闭嘴,吵死了你。” 我:“……” 之后我就特别注意,当他面无表情的时候,代表他有空闲时间,跟他说话、问他问题,甚至于拜托他帮忙办事,都OK。但是看他眉目柔和一些,专注地做某件事,那我就要降低存在感。确保那头和他通话的人,能把关注点始终放在他身上,我便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存活。 日子久了,两个人关系好点,还没等我旁敲侧击,每天定时定点和他通电话的人是谁。他主动找我,道:“请假导员没批,我逃个课,你打下掩护。” “噫,”我八卦地问:“去找女朋友?” 他瞥我一眼:“嗯。” “去几天?” “看你能撑几天。” 学校各方面管得严,上课点名、定点查寝。我十八般武艺样样现学,硬是一个人活出了两个人的精彩,周五周六周天周一、直到周二的下午,被抓了个先行。 愤怒的导员给他家长打电话:“你家孩子不知所踪。” 他爸说:“稍等我问问。”挂机,一会儿回拨过来:“老师,抱歉,我已经严厉训斥过他了。” 导员问:“人呢?” 他爸说:“今天下午就回学校。” 上过晚自习,我回到寝室一开灯,吓一跳。他坐在床边,一副“我正在做噩梦,赶紧醒过来吧”的生无可恋感。 经那一役,导员重点严查他的考勤。 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十一月的夜晚,人坐在窗边吹冷风。我可怜兮兮地卷着被子,道:“我冷。”他嘴里说了句“抱歉”,起身把自己的被子丢在我的脸上:“盖这个。”手下一点儿没留情。 而是事实,他没感冒,我感冒了。他远在千里的女朋友不幸也受了凉,咳嗽不好。 他一日显过一日的焦躁,晚间心神不宁,外出夜跑,忘带手机,我替他接了他女朋友的电话。 女生叠字喊他的名字。 我尴尬地咳了一嗓:“他稍等回来,我是他舍友。” “好的,那我给他发信息。” 显而易见地,错过女朋友的电话,使他脸色更沉。我开始觉得,他女朋友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论起黏腻,他不显山不漏水,但明白地更上一层。 而后几天,他又突然快活起来。一时兴起,连带把我的整套用具都洗了干净。 他问:“你电脑技术怎么样?” 我谦虚道:“尚可。” 他说:“你登录公民信息查询中心,帮我改下出生年月。” 我哀嚎:“哥,我也就平时抄你个作业,考试抄你个卷子,但你可是实打实让我干违法犯罪的事啊。” 他手上还沾水,后捋了捋头发,吐了口气:“年龄,太小了。” 和他同岁的我,感同身受。 等他跟我说,他女朋友来看他,他要夜不归寝时,我觉得当时我和他所想的,一定不是一件事。 他牵着他女朋友的手,去学校著名的情人约会圣地,去食堂吃情侣餐,一起在教室最后一排上晚自习。两个人凑在一起,他郑重其事地要求他女朋友,从笔盒中抽一支签。我腹诽,里面每一支都是他事先备好的上上签。他女朋友显然也是了解,但被他哄得很开心。 他女朋友看起来比他成熟一些,是个朝九晚五的上班党。她非常客气,还送了我一份见面礼,多谢我对他的关照。他压低声音跟我说,礼物等他回去再拆。我以为有什么惊喜,断没想到,等他恋恋不舍地送走女朋友,回到宿舍,按着我的头,把那个未拆封的礼物抢了过去。 我挣扎:“那是姐送我的!” 他顿了一下,嫉妒地说:“她是我一个人的姐姐。” 我控诉:“我要跟姐打你的小报告!” 他把礼物精心摆放在自己的书柜上,心满意足道:“你这学期末的论文,第十三章首句首字母缩写:‘感谢舍友帮我撰文’。”意味深长看我一眼:“你也不想让老师知道这个秘密吧。” 除非他愿意,不然没人能在他那里讨得了便宜。 当时大概是年岁小,有着一腔热勇,和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决心。他过早的名有所属,毫不避讳对女朋友的珍重喜爱,令一干人等兴起看他笑话的意思。然而等我硕博连读,毕业后留校教书,来来往往见证了许多情侣的分合,唯独不见他。 极极偶然间,临毕业那会儿,我报复般,偷偷给他换了两杯高浓度的酒。他喝醉了,藏不住话,掏出手机非要给我分享他女朋友发给他的语音,他笑吟吟道:“超可爱,对吧?”我随口附和他“是”。他骄傲道:“还有更可爱的,不给你听。”我懒得理他,他又问我:“几点了?”我说:“八点半”,他便是美滋滋地笑开:“再等半小时,就打电话。” 他说:“我毕业了,能去找你咯。” 我心道:这几年,你已经不知道去找过她多少次了。 他还说:“我带着行李去找你。” 我差点大笑:宿舍中他只留下了基本生活用品,买件新衣服,怕都要千里迢迢挂去她女朋友的衣柜里。 他问:“我是不是从来没和你说过?我超爱你。”一会儿,他又道:“啊,原来之前有就说过吗?!” …… 我才不会想说“羡慕他”这种幼稚的话。更多的是,佩服他这么多年来能一直深爱着某个人,忠情不移吧。这大概也是他为人唯一的可取之处。从朋友的角度来说,他真是糟糕透顶,我也早就对能和他做这么多年朋友的自己,彻底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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