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领命,全部出了狠劲,只是三皇子刚刚暴露了自己,这时也顾不得掩饰,同样目露狠决,让身边的人也不再藏着掖着,吩咐他们动手,又偷偷指派下人进宫,让贵妃在宫里也准备动手。 一旁的公子大臣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都懵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三皇子的人围住,才惊觉发生了什么,三皇子要反了! 三皇子坐在马背上,大声喊道:“今日之事如有人说出去半个字,我要他全家的命。” 太子眼睛血红:“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出去。” 三皇子在箭上淬了毒,林祈的左臂的伤口开始变黑,意识逐渐模糊,太子着急的蹲下,林祈昏迷前脑海里都是模糊的翠绿身影,低声呢喃道:“啊凝..去找唐凝…在…” ****** 林祈再次醒来是在平南府自己的房间里,迷迷糊糊睁开眼,面前是熟悉的场景和熟悉的声音,嗓子太干,说不出来声音,想动一动,但是浑身无力,隐隐的痛感从手臂传来。 耳边传来母亲惊喜的声音,可是林祈心里很平静,但很快想起了什么一般,用力发出声音。 季暖玉看林祈的样子,忙拿过一旁的温水,喂他喝下。 林祈看了看屋内,母亲、芸姨、闻风、大夫、下人… 唯独没有唐凝! 沙哑的声音传来:“母亲,唐凝呢?” 他手指微颤,千万别… 季暖玉神情低落,但看儿子虚弱的样子,只柔声道:“祈儿你好好养伤,你这胳膊差点就…” 说着哽咽了一声,太医说林祈这胳膊神经受到伤害,得慢慢养着,不然今后怕是使不上力的。 林祈看着季暖玉神情躲闪并不想回答他的话的样子,就知不对劲。继续追问。 季暖玉看林祈一直追问,闭了闭眼道:“啊凝,啊凝不见了。” 林祈一怔,反应过来就要从床上起来。 季暖玉拦下他,林祈不语,只是执意的要起来,没有力气挣不开,低着头低沉的说:“我知道她在哪儿,她肯定还在原地等我去接她。” 季暖玉也很难过,痛楚的道:“已经过去三天了,后头下了这么大的雨,啊凝可能去哪家人家避雨去了,你父亲已经派人到处找了,只是还是没有消息。你躺好,这伤不能动。” 顿了顿又道:“那日你父亲到的时候,你已经昏过去,太子占了弱势,好在你父亲随身带着信号烟,安排在底下的士兵都上来把三皇子派一举拿下了,只是逃了几个。这次三皇子算是倒了,只是皇上喝了贵妃下毒的茶,虽没喝多少,但是救的不及时,怕是左右不过这几日了…” 林祈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脑子里什么都听不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心里只知道他违约了,再一次的又让唐凝陷入险境,这次甚至不知她人在何处,是否安好!只要一想到她乖乖的声音说在那里等他,心里就是一阵抽痛。 皇宫里皇帝躺在龙床上,底下跪着一堆大臣,身边一众太医都被支到一旁,太子在床边坐着,皇帝自知自己时日不多,拉着太子的手交代朝事,底下跪着的贵妃余党,他要亲自处理干净。 两日后皇帝甍,太子继位,皇上生前封林震为护国将军,一些信得过的老臣辅佐太子,并让林震和太子太傅一同处理西部扎达家族的事情。 扎达宁瓦被抓,最终同意了投和,条件是:一是派医术高超的太医要为他的子民治病,二是要给他们足够的粮食,三是和亲,至于怎么个和法,还在商讨之中。 太子只觉得扎达宁瓦太过狡猾,三皇子会反多半是扎达一族在里面推波助澜,结果最后不论三皇子成功与否他们还是会受益,只不过是方式不同罢了。 皇帝临终前对于扎达宁瓦愿意投和很是满意,觉得他此生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父亲的心愿,让少数部落渐渐归属中原。 于是太子纵使心里对投和不满,他想要的是扎达宁瓦彻底的臣服而不是一堆条件的投和,但为了自己的父皇走的安详也还是照做了。 太子登基大礼定在三个月后,宫里很多事情都需要太子亲自处理,太子府的搬迁交给了林祈,林祈恢复的差不多了。绑着绷带,在闻风的陪同下,在太子府里监工。 闻风之前奉命去了西部查唐空青的事情,一无所获,如今连唐凝也不见了,看了眼身边低气压的少爷,暗自摇头。自从唐凝不见了,这些时日少爷从未露出一个笑脸。 傍晚林祈进宫一趟,高聿在御书房还在处理政事,林祈直接过去了,在门口让小公公去通报。 结果高聿自己亲自出来了,打量了一番林祈的伤口,看到没什么大碍了,才放下心来。 林祈要行礼,高聿制止,并对下人道:“今后林祈来宫里找他不必通报,直接放行。” 林祈面无表情,冷淡的道:“皇上刚登基,一切按礼数来吧,莫要留人耳舌。” 高聿皱眉,倒没继续说这个话题,让林祈进屋。 林祈一脸冷淡,较之前的面似春风真是天壤之别。 高聿无奈,敲了敲桌面,末了还是踱步到好友跟前,看着林祈毫无生气的脸道:“唐凝和她母亲的事情我问过扎达宁瓦了,只不过他全然否定了,面上也看不出破绽。投和之事为了父皇我同意了,但是和亲绝无可能,而我总不信他会就此安分,是以我需要信得过的人和他一回西部,但替我治理好那里。”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林祈,高聿也想知道好友的意思。 林祈只是神色微动,他知道高聿的意思,去治理西部,让一群久而自治的蛮人服你,无异于登天之难,但是成功了就会成就他和新皇两个人,去了也可能找到唐凝。 林祈略一思趁端起眼前的茶轻抿一口,点了点头道:“我去。” 然后起身准备回府。 太子拦住他道,回到桌前,翻了一番,给林祈递过去几页纸,上面是一些名单。 林祈结果大致扫了几眼,折起来放进了衣袖。 太子揉了揉疲惫的眉头,语气有着不复从前的沉重:“此去一行,任重道远,你明白的…无论如何,登基大典我等你回来。” 林祈看着高聿从之前的嘻嘻闹闹几天便稳重了不少,人总是要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快速长大,独自面对世事的。 拍了拍高聿的肩,低声道:“皇上今后有事不可在随着性子来了,万事都有再三思考,和大臣们商讨,登基之日再见。” 说完转身离去。 高聿看着林祈的孤绝的背影,心里沉了沉。他也不想好友去那些个地方,但时事所逼,他也无可奈何。 季暖玉听说林祈要带兵作为监察使去西部,林祈才十三岁,如何服众?何况伤还未好,怎么受得了那里恶劣的环境!心里虽然止不住揪心和要阻止的冲动,但也明白当下形式,没有比林祈更让新帝完全信任的人。 相比较季暖玉的忧心忡忡尽在面上,林震的关心则是另一番豪迈的形式。 当晚林震叫上了林风,父子三人在后院里,头顶上是夜深星亮明月夜,眼前是离人将远空念君。伤感却别有一番男儿出门闯荡、建功立业的的热血。 林震也不管儿子尚小,直接每人一坛酒,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对两个儿子谈起他轻易不说的战场往事,想当年他林震平定各处叛乱,年纪轻轻征战沙场,光死都不知道几回,但他命大,总有贵人相助,他在谈话中不知不觉交给两个少年一些难得的经验见解,这些都是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才能有的体会。 林祈、林风举碗齐敬林震,三人不知不觉竟喝了十几坛酒,林祈醉醺醺的抬头看到天上半弯的月亮,朦朦胧胧的发着幽光,在黑夜的巨幕上,在星星点点的衬托下,更显熟悉,就像、就像唐凝笑起来弯弯亮亮的眼睛。 闭了闭眼,林祈脑袋晕乎乎的,伴着一抹鲜活的影子昏睡在了石桌旁。 第二日一早,林家三个男人都没有醒来,季暖玉知道昨天父子几人在院中憨饮,便不去打扰,只是在管家和芸兰的陪同下在前厅接待一位客人。 季暖玉看着底下坐着的壮汉,又看了看日头,估算了一下那三人还得有一阵能醒,便对大汉道:“昨日父子几人都歇的晚,怕是还得等会,真是怠慢了,还望多多见解才是。” 壮汉听完,忙站起来,耳根都红了,抱拳道:“夫人说的哪儿的话,承蒙将军厚爱,今日陈某得已有机会跟着林少爷,是陈某激动,一不小心就来的过早了。” 说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季暖玉看着陈建洲憨厚老实的样子,之前担心他太过莽撞,跟着林祈会给林祈带来麻烦,如今再看也是很满意。 林震担心林祈身边只有闻风不妥,特意跟禁军统领要来了陈建洲一路保护林祈。陈建洲去了禁军处训了一段时间,竟是在几百人里脱颖而出,统领自然不愿放人。 只是新皇上处听说此事,一道圣旨把人调走了,他也无话可说了,就是没能因此事敲诈几坛将军府的好酒让他颇为不满。 季暖玉笑着让他坐,陈建洲家中有60多岁的老母,生活不易,在城外的乡下有处茅草屋。这一大早的就赶到府中来,想必也是没吃早饭,吩咐管家去备早饭,让人先吃饱,在这干坐着也不是事情。 管家忙去了,陈建洲越发不好意思,季暖玉笑,说是这么大一个汉子不吃饱怎么能行。 陈建洲腼腆的道:”自从进了禁军,顿顿吃的好又饱,陈某已经很知足了,就是还不能让家中老母跟着享福。“ 说完又坚定语气道:“此番一行我定然会跟着林少爷好好做事,然后回来也让老母亲跟我过上好日子。” 季暖玉听着动容,对陈建洲保证道:“此行怎么说也得几月之久,我一定会亲自去看你老母亲,私下会让人注意照看,尽管安心,千万不要有后顾之忧。” 此前只知道他憨直,没想到更是孝顺,季暖玉越发欣赏这个看起来木楞楞的壮汉了,对林祈此行也是放了不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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