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原本已经松松散散的场面瞬间有些凝固。    大家只等统领总结一下就彻底结束,现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冒出来指名道姓挑战林风。    统领看了看身边眯着眼的林震,咳了咳,扬起嗓子问:“底下何人?你可知道只有初赛败者有资格叫板复赛晋级者?”     底下赢了贵妃侄子的壮汉看了看身边的林风,又看了看鼓旁和自己体格差不多的其沙□□,拍了拍林风肩膀,往前一步对着其沙□□道:“这位兄弟初赛场上没见过您啊,今日我也还没尽兴,不如咱俩打一场,哈哈…”    看台众人齐睁大眼睛看着底下动静,季暖玉也重新坐下,连带着唐凝也一脸疑惑的看着底下,唐凝还记得把自己扔下水的壮汉,当时晕晕乎乎的,给她灌迷药,从船仓一把拎起她的就是底下要挑战林风的人。    唐凝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林祈,只是林祈正一脸冷意的看着台下,并未看这边,唐凝刚想转过脸来,就见林祈眼睛看过来,嘴唇微动,看着口型,竟是无声在对她说:“不要怕。”    唐凝一怔,面上一热,忙转过小脸,过了会反应过来,转过脸看到林祈还看着她这边,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季暖玉一心看着底下情形并未注意到自己儿子与唐凝的无声互动,芸兰在一旁倒看个真切,只是心下惊诧,微微敛眉,倒未对季暖玉说。    其沙□□对壮汉的 ’邀请’ 不置一词,点名叫林风后就不再开口,倒是高冷的很,弄的壮汉在一旁很是尴尬。    统领听了壮汉的话心知底下的人并未参加初赛,估计是纯来找茬的,但看样子不像中原人,倒像… 扭身看了眼林震,想莫不是林震的仇家,毕竟林震曾经征战四方,得罪的人不在少数,眼下这场景倒是有点像寻仇。    林震看着看自己的统领,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若说仇家,他年轻的时候征战沙场,平定叛乱,手底下不知有多少人命,但绝对都是罪有应得的,无辜之人受到牵连死在他手里的当然不可能没有,但他还真想不到哪个仇家会过了这么些年过来寻仇,再说就是来寻仇,他林震也不怕,只是今日是大儿子的好日子,过来无端找事的他倒要看看有多少本事,遂即冷声道:“统领不必管我,一切按规矩办就是。”     统领一听明白了,按规矩办事就是说底下的人根本连挑战的资格都没有。于是对底下道:“今日比武已经全部结束,好汉若真心想要找林风一决高下,等私下看林公子意愿吧。”  统领刚摆摆手示意身边的侍卫准备结束此次比武,谁知旁边的三皇子悠悠然的站起来,一句:“慢着统领大人。” 让所有人的视线移到他身上。     三皇子原本一直阴着脸色,此刻站起来倒是又装成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过的模样,只是朗声道:“统领大人,这比武既然有这个环节,怎么人家要上来挑战,倒是不可了,反而直接结束?莫不是因为被挑战的是林将军之子,就可以不接受挑战? ” 顿了顿,眼神扫过一旁林震,继续说:“本皇子说话直接,还望在坐各位莫要怪罪才是。”    一番话说的顶上的多事夫人们又开始低声私语,三皇子看着交头接耳的夫人们,心里十分得意,看着脸色微变的林震心里倒是犹豫过不要得罪林震,但谁让他另一个儿子与太子这么亲近,今天之事他们林家在里头贡献了几分力也难说,那就别怪他还回去,不然还真以为他稀罕他们林家的兵权了!    季暖玉听了三皇子此言,心下气火攻心,他们一家向来不管皇子之争。只是她与皇后关系素来亲密,皇后去世之前恳求她能让林祈做太子伴读,出于心软她答应了。这么多年来,林祈与太子虽近,但林震和她一直保留态度,不参与他们的争战,这三侄子今日却明晃晃的脏水往自己家里泼,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震不好回答,统领一看三皇子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底下的人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的野心,朝人皆知,也多次明里暗里向他抛橄榄枝,只是他并不糊涂,不曾表示态度。    今日看来,三皇子的气焰的确不得了,当着林震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若是早几年的林震怕是直接就拂袖离开了。    统领心下微叹,只是觉得贵妃与三皇子何必呢,今日这么多京城贵胄在场,一些夫人的舌根子更是嚼遍整个京城,事情做的太绝对他能有什么好,真是糊涂。摇摇头又恢复平日里的模样,一本正经的道:“三皇子严重了,只是规则明确规定了,此番挑战只能是初赛失利不服的人才有资格,所以不存在三皇子所说的情形。”    三皇子貌似抱歉的笑着道:“那倒是本皇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本皇子跟林将军陪个不是。只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您看既然人家诚心诚意来挑战了,势必是觉得林公子武艺高超佩服不已才情不自禁的不顾一切,怎么说也给个机会啊,您说是不是呢林将军!”说着视线从禁军统领转到脸色阴沉的林震身上来。    太子在旁边已经听的想要过去打人了,刚想动,林祈按住他的衣袖,对其摇头。    今日之事如果太子插手就做实了平南府与太子关系不同寻常的传闻,但是林震并未有此番意思,他也不想将林家扯进来。    太子咬牙切齿,闷声仰头喝掉一大杯茶。    统领听完也不知再说什么,话已经说明白了,但是三皇子不买账,厚着脸皮诡辩,看来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跟林家公子比一场了,让他也很难办啊。无奈的侧身看林震,林震不置一词,轻饮着手中的茶。    就当林震放下茶杯,抬起头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女眷那边突然传来强压怒气的声音。    “三殿下不知闹够了没有,枉亏三皇子自幼读的圣贤书,竟是连话都听不懂了吗?今日且不说规矩就在那儿摆着,就是没有这个规矩,也不见得西部蛮人就可进我高氏一族的禁军队伍,真当皇宫是什么随随便便身世不明的人都可进去当差的了。也不知这几年贵妃娘娘是如何教你的,竟教出如此糊涂的皇子来!” 季暖玉一番话说的当真是字字有力,一气呵成,连一旁的唐凝都被震惊,一直仰头呆呆的看着此刻一脸严肃,浑身散发着真正皇室子女才有的气势。    三皇子听到季暖玉开口也是一怔,他竟是差点忘记平南府的夫人可不是一般女子,不仅是他的表姑姑,更是皇帝最亲近的表妹,被先皇宠到骨子里头的亲侄女。曾经也是京都有名的贵女,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嫁给林震后深居简出,这些年身体也不太好,皇后去世后倒是很少进宫了,此时季暖玉突然如此犀利,不给他一点脸面倒是让他吃了一惊。    不仅三皇子,林震也没想到自己清冷温柔的夫人,会在这个关头替他解围,底下的大儿子更是他与其他女人所生,这些年虽知她面上不介意,但没想到她是真的把林风当作自己的孩子般看待,看向季暖玉的眼神又多了一点激动的神色。    林祈林风皆未想到季暖玉此刻会出头,尤其林风,心里突然一阵暖流,季暖玉是真的把他当作自家人啊,一时心情激奋。    三皇子脸色难看,本想若是林震说些什么他还好顺势而上,只是季暖玉突然这么言辞凿凿的指骂他,他一时竟也无话可说,到底他是不占道理的一方。    林风却在此时表示愿意接受来人的挑战,众人皆是一怔,季暖玉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底下的少年,他与其沙□□的对比正如之前贵妃侄子对壮汉一般无二,好在他剑术是出其不意,但也不敌其沙□□的强力啊!    唐凝对林风了解不多,不过看林祈一直不为所动的模样也莫名相信林风,不然林祈和太子不会坐视不理的。    只是这次林祈实在不是因为有信心而是他也在打量当前的形势,林风的答应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没想到的是林风的确是一个有血性的人,只是谋略欠缺,太冲动了些,看到母亲出面,他还想继续看三皇子怎样接下去呢,谁知林风这个时候跳出来结果这一局。    既然当事人都答应了,统领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说道:“禁军不是普通军队,其沙□□因为身份原因,就算打赢林风也进不了禁军,但林风依然是禁军的一份子。” 此话一出,众人明了,这一局不关乎禁军名号,而是三皇子与太子或者说与林将军一家的脸面之战,众人都有些期待与兴奋。    林震深深的与林风对视了一眼,朝他肯定的点了点头,林风看到,也抿唇回应的点了点头。    整场比试最精彩的地方不仅仅在林风被一拳打懵后丢掉剑赤手空拳与其沙□□对打,而且更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旁的壮汉突然冲上擂台一把扯过林风,生生为其挨了一拳,然后跟其沙□□打了起来,结果自然是其沙□□被打的鼻青脸肿,鼻血直流,当然壮汉也没没占到便宜,但结束后还乐呵呵的豪声道:“既你不尊规则,那我也不与你讲那些虚的,何况规则可没说我们晋级的不能联手打你一个,孬种。” 说完朝其沙□□吐了口口水,可是孬种两个字却好像硬生生的砸到三皇子脸上一样,另一众观看的人觉得过瘾。    林风被打的不轻,但还是撑着身体,对壮汉抱拳示意感谢。    壮汉一摇手道:“不必客气,以后都是自家兄弟。”    林震在上头默默的记下了这个壮汉的样子,又问了问统领此人的名字后点点头记下。    三皇子实在脸上无光,咬牙切齿一个字也说不出,众人好像都在看他的笑话,不由得重重拂袖而去。扎达宁瓦和扎达宁溪两人皆一脸平静的跟在三皇子身后离开。    比武告一段落,结束后,季暖玉忙让随行的侍卫搀着林风,又邀壮汉去府中用饭以示感谢。    壮汉却羞涩的连摇头,表示家中还有老母,要回家高喜。    季暖玉不再强求,林震却走过来道:“也罢,今日你先回家去和家人共祝,明日晚上我吩咐府上设宴,好汉务必来我平南府一聚,千万不要再推拒了。”    林将军都已开口,壮汉心中一股豪气油然而生,朗声道好,还道要从家中带来自家酿的好酒过来。    林震朗声大笑,拍拍他的肩膀,算是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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