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Day.10 礼物　　海伦娜因为管家老爷爷的话心中乱成一团，不过少女纠结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因为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见少爷了，据家里的女佣人说少爷是去管理赫伯特家族在东印度公司的生意，赫伯特家族能显赫至今的原因自然不是靠赫伯特侯爵，而是靠他聪明的儿子。　　不过见不到也好，海伦娜摆弄着无花果树，在阴翳下乘凉，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少爷呢。　　深秋露重且雾浓，天色黑的很快，远处的碧空很快被黑暗吞噬，海伦娜急忙抱着小摇椅进了房门。　　这时候蜡烛异常珍贵，海伦娜用工钱偷偷买了一根白色长蜡，便于在夜晚看书。不管是封建王朝还是现在的君主立宪制，男尊女卑的思想都不会被连根拔起，小姐们大多不能抛头露面，上学自然也成了奢望。　　少女紧了紧秀气的眉，小心翼翼地点燃了昏黄的蜡烛，烛光摇曳在木头小柜子上，又从柜子流淌而下，洒满整间小屋。　　床头似有星光闪闪，璀璨夺目，一时间模糊了海伦娜的视线。她疑惑地走过去，发现枕头底下压着价值不菲的羽毛笔和一封牛皮纸写的信。信上英文花体遒劲有力，笔走龙蛇，结尾张狂地落款着“杰克”二字。　　海伦娜眼角抽了抽，粗略扫了一眼信，白皙的小脸瞬间一片通红，她使劲抓了抓头发，火急火燎地把信塞到枕头底下，活似抓到了烫手山芋。　　少女在床边僵硬地坐了一会，慢慢垂下浓密的眼帘，小团扇似的睫毛下是花瓣般的桃红，她冷静了一会后倏地把小脑袋埋进被子里，却膈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海伦娜这才注意到枕头边有一颗未经打磨过的钻石，晶莹剔透的成色，散发着纯洁的光芒。可钻石是十分高深莫测的存在，只有皇室贵族才能享用，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莫非是......　　猛地抽出那封令她脸红心跳的信，少女不再走马观花，而是细细阅读，只见她白嫩的皮肤迅速染上粉色，甚至连小巧的耳朵都泛起绯红，犹如一朵不胜娇羞的水莲。　　“古希腊人相信钻石是天神的眼泪，将钻石列为行星宝石中的太阳；有人说钻石是星星撒落在地面的碎片；也有人将钻石列为狮子星座的吉祥宝石。钻石是纯洁爱情的标准，是忠诚的象征，当我在路易十四王冠上取下它时，就想起了你如日月星辰般耀眼的黑眸......　　不知我亲爱的小姐，你喜欢什么样式，可我按捺不住想送它给你的心情，原谅我的鲁莽，但只有你才配得上它的美丽。　　你亲爱的，杰克。”　　“这一定不是真的！”海伦娜甩开信纸，把自己重重甩进柔软的小床，用枕头盖住脸，不一会儿，少女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一把抓起被扔掉的信，挠着长发满脸难以置信:“他喜欢我什么？”　　“我鼻子不够挺，身材不丰满......”少女边说边走到镜子前面，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似的，对着一面玻璃镜翻来覆去地拍打着自己的脸。　　镜中的少女杏眼琼鼻，秀气的柳叶眉下是黑葡萄般的大眼，眸中星光盈盈仿佛捧着一汪春水，如上好羊脂般的皮肤吹弹可破，微微上翘的红唇没有一丝褶皱，整个人散发着纯洁又甜美到致命的气息。　　海伦娜对着镜子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地感叹了一句:“哦！少爷的眼光可真好。”　　“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海伦娜！”少女嘟起嫣红的小嘴，使劲撇了撇，不顾任何形象散乱着一头乌发，在小屋子里乱蹦乱跳试图平静下来。　　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可不能收，但是杰克的心意......海伦娜犹豫不决，要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少爷是一位如此优秀的少年。但她喜欢的是成熟稳重，富有人生阅历，学识渊博的温柔绅士啊。　　成熟稳重......少爷很会赚钱算吗？至少很靠得住，不会让她饿肚子；富有人生阅历？去各种海外殖民地扩张生意？的确挺有阅历的；学识渊博，好吧少爷就是因为学识渊博才能撑起整个赫伯特家族的产业。　　这么说来，其实少爷很符合她的要求吗？拿着抹布擦着一件中国瓷器近两个小时的海伦娜，被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吓到了。　　自从那封信以后，已经快过去一个星期，扰乱她心绪的始作俑者始终没有在赫伯特庄园出现过，见得人的见不得人的生意让他忙的不可开交，想到这里，海伦娜忿忿不平。　　“海伦娜，你这孩子怎么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亚当斯姑妈瞪了海伦娜一眼，扶住差点打掉的瓷器，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主人家装饰件件价值连城，打坏了用她几年的工钱都赔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海伦娜低下头，心中充满了歉意。　　与此同时老福德利缇路过，笑呵呵地看了一眼海伦娜，一副我懂得的表情，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说道:“还不是想我们家少爷了。”说罢，投给亚当斯姑妈一个得意的眼神。　　少女连忙否认，脸上却飞上两片红霞，映着红润的檀唇，艳若桃李。　　抬起眼帘看见姑妈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海伦娜暗暗跺了跺脚，负气地一路小跑回自己房间，却发现房门虚掩着，只留了一条缝隙。　　海伦娜猛地推开房门，只见消失了好几天的少爷坐在她粉红色的小床上，抱着她最爱的洋娃娃，一张俊脸因看到她微微泛红，然后面无表情地放下怀里的洋娃娃。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杰克经历了几天煎熬的日子，头一次尝到了蚀骨灼心的思念，他根本忍受不了见不到少女的每一分每一秒，甚至在签署文件时他脑海里都是少女的一颦一笑，还有那红唇的美好滋味......以至于他把文件都签成了海伦娜的名字。　　心不在焉地处理好事务，杰克第一时间赶回了庄园，径直朝少女的房间走去，他太过于思念她身上的甜美气息，那是一种融入骨血都抹不掉的刻骨思念，让一向理智的赫伯特少爷，冲动地抱住了少女小床上的凸起，似撒娇般轻哼:“我好想你。”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杰克黑着脸拉开被子，粗暴地拽出了里面的洋娃娃。没想到这一幕居然被海伦娜看见......赫伯特少爷罕见地尴尬了，如希腊雕塑般棱角分明的五官变得微微柔和，剔透的灰眸夺云见日，举手投足之间是挥之不去的贵气。　　“礼物，喜欢吗？”杰克站起，长腿一迈到少女面前，高大的少年瞬间笼住小小软软的少女，杰克鼻尖萦绕着少女馨香的气息，扑鼻而来，令他感动到几乎要落泪。　　真好，她是我的。杰克着迷地盯着海伦娜，目光阴鹭。　　海伦娜因为少年的靠近顿时不知所措，她红着一张小脸低下头，支支吾吾地问道:“那封信里说的，都是真的吗？”　　杰克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修长的眉，原来福德利缇在门口得意洋洋地告诉他:“少爷不要太感谢我哦，这是称职的管家该做的事。”是这个意思。只见杰克优雅地拿起信件，在海伦娜吃惊的眼神里，残忍地慢慢撕掉。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当面说给你听比这动人十倍的情话。”杰克冷笑着把信丢进垃圾桶，怎么能让他的海伦娜留着别的男人写的东西。　　如玉的大手轻轻搭在少女纤秀的肩膀上，手下尽是少女柔软甜美的触感，杰克一时间不能思考，只想贪婪地吮吸着只属于他的蜜糖般的气息。　　弯下腰，少年凝视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少女，悦耳如大提琴般的声音在少女耳边轻轻梦呓道:“福德利缇有告诉你，我现在，要收回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