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残月姑娘学会骑马了啊!”姬望舒的侍卫看着残月公主骑着马跟在姬望舒的白驹之后,忙打马上去打招呼。  残月公主冲他笑笑,还没等说话呢,姬望舒清冷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不得无礼,王上亲封残月为郡主,日后你们也得勤谨侍奉。”  侍卫忙要告罪,残月公主抢先道:“你别听他的,天天郡主郡主动辄行礼的,他不嫌烦我还嫌烦呢。以前怎样就怎样,不用理他。”  侍卫傻了眼,眼睁睁地看着姬望舒回首朝残月公主宠溺地笑了笑,丝毫没有怪罪,侍卫心想,这还是自己侍奉的那个严厉高冷的望舒公子么。  侍卫趁机向残月公主打听:“残月姑娘啊,您解读的那些神撰上的那个什么什么阵法,是真的有用么,真的能打败魔族么?”  “你说奇门遁甲阵啊,”残月公主自信地朝他挑挑眉,“别的不敢说,只要是钟离扬波他敢来,本姑娘一定让他有去无回,缺胳膊少腿儿。”  侍卫看着残月公主咬牙切齿的劲儿,这个小女子好像跟魔族王子钟离扬波有血海深仇似的,他哪里清楚残月公主和钟离扬波之间的渊源,钟离扬波与残月公主那场大战直接导致了残月公主丧失神力经历劫难,残月公主恨不得手撕了他,生生活啃了他。侍卫也偷乐着:“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有办法克制魔军,能打胜仗就好,这样战事就能快些结束了。”  “我还以为你们这些习武之人,都会喜欢戎马倥偬呢。”残月公主打趣这个侍卫,“反正我是不喜欢在行宫里束手束脚的。”  “您是不知道,”侍卫看了眼前面姬望舒的背影,偷偷跟残月公主道,“您来之前,我们胜少败多,士气不振很久了,我都把新婚的媳妇儿和高堂老母撂在家里快两年了,实在是对不住他们,我也想早回家啊。”  残月公主有些感慨,不禁感叹人族的坚韧意志和坚强的骨气,残月公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这个侍卫:“放心,就快要好了,一定不远了。”  侍卫不管残月公主这话到底是真正有信心亦或只是安慰他,他都已经足够开心了,谁知前面的姬望舒在此时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把侍卫吓得够呛,忙对残月公主道:“在下先去后面巡视。”说完忙策马跑远了。  姬望舒这时才放慢了马速与残月公主并肩前行,残月公主瞪着他道:“你吓唬人家干吗,还不许人家说实话了,没打过胜仗就没打过呗,这有什么可丢人的,好好跟着本姑娘学阵法,总有一日让钟离扬波输得连中土都不敢踏足半步。”  “什么乱七八糟的,”残月公主根本没有理解姬望舒这声咳嗽的深意,他心慌地眨眨眼,装模作样道,“男女授受不亲,别轻易就动手动脚的。”  “啊,你是因为这个啊,”残月公主有些不解,“这不是常事儿么,我不是常跟你这样动手动脚的么,你都没说什么。”  姬望舒脱口而出:“跟我可以,跟其他人不行。”  “这是什么歪理。”残月公主噘嘴。  “就是不行,以后都不许这样了。”姬望舒罕见地这么强硬,一直盯着残月公主直到残月公主服软道:“好,知道了。”  姬望舒这才浅笑起来,策马而行,清风拂面。至于这么高兴么,残月公主心里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弯成了新月的模样,那里存留着的是时光的美好和娴静的岁月。“我一直好奇,你家到底是哪儿的?”姬望舒这才开口问。  “不是跟你说过了么,西边部落的,你们中土都不知道的小部落。”残月公主警惕起来,忙回道。  “我只是好奇,你都出来这么久了,你家里也不急着找你?”姬望舒神色如常,眼中只是闪烁着好奇。  残月公主这才放心下来,嘟囔着:“这是劫难,只有自己度过才行,他们才不会来找我呢。”  “你说什么呢?”姬望舒什么都没听清,蹙眉问道。  残月公主改了口:“我才不愿意让他们找到我呢。”  “为什么啊?”姬望舒今日是刨根究底了。  “跟家里决裂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了。”残月公主都在暗喜自己编瞎话的本事了,这本事,招摇撞骗都不用特别训练了。  “那……”姬望舒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定下婚约了么?”  “定了。”姬望舒没想到残月公主脱口而出的是这个答案,他简直要从马背上跳起来了,吼道:“什么?!定了!”  “嗯,”残月公主倒是一脸无所谓的神情,耸耸肩道,“不过没定几天我就自己给退了。”  姬望舒这才重新坐回到马背上,心想这傻姑娘说话说一半简直是要吓死他了,姬望舒松了口气问道:“你自己退的,为什么,是那个公子不可靠么?”  残月公主倒是以实相告了:“不是。定的那家是很好的人家,人都很和善,也很风雅,顾思齐也是个正直的公子。但是他有别的心仪的姑娘了,他心有所属的姑娘也是很良善的人。反正那个时候我是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生死相守之类的话,也不想跟一个不认识的人相守一生,更何况这个人还老是惦记着别的姑娘,所以我就成全他们了呗,当机立断地就自己退了婚。”  姬望舒这才彻底放心下来,笑道:“怪不得你不想回家,自己退婚,亏你想得出来,家里不跟你决裂那才奇怪了呢。”  “收起你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残月公主恶狠狠地对姬望舒咬牙切齿。姬望舒非但没生气,反而大笑着策马飞驰了。残月公主总算松了口气,心里祈祷着这姬望舒可千万别再生这种好奇心了。    “参见哲成太子殿下。”哲成太子走路带风,径直路过了这些行礼参拜的声音,后面的苏木有些吃力地跟上他的步伐。原来苏木和展照兵分两路之后苏木立刻就马不停蹄地往海域去了,然而哲成太子正在和顾思齐详谈,有人把守在外她无论如何都进不去。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哲成太子终于开门出来了,便看到苏木焦急地等在那里。苏木跟哲成太子说明了残月公主的状况,哲成太子立刻捎带着苏木急速回了神域天宫,心里焦急万分,还是先回了东宫,可他这一趟下来,人域已经度过月余时光了。  展照有些为难地候在那里,刚要行礼,哲成太子直接道:“免了。跟父神母后禀报过相关事宜了么,可有派人去人域寻残月?”  展照叹了口气,道:“已经禀报过了,但是天神天后并未派人去寻。”  “什么?!”哲成太子和苏木异口同声。  展照解释道:“天神天后说这是属于残月公主的劫难,任何无关人等不得插手,否则两相伤害。所以让副将暂且领了残月公主的职,只不许去人域寻她。”  “可残月神力全失,一旦落入奸人手中被识破神族身份一定性命不保。不行,孤一定要亲自去寻。”果如天神天后所料,即使是他们下旨,也拦不住哲成太子。只要是残月公主有丝毫危险,哲成太子都不会袖手旁观,他宁愿遭受天谴也不会让残月公主受到丝毫委屈。  这次连苏木都赞成哲成太子,唯一清醒的展照拦不住这两个血气上涌的人,他也奇怪了,平日里沉稳镇定的哲成太子全然都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惊慌的男子,仿佛残月公主把他的理智和魂儿都带走了。  哲成太子在展照的阻拦下还是冲到了东宫门口,谁知抬首就见到了天后,身后乌压压地跟着侍女,好像已经在这里端立很久了一样。哲成太子微微一惊,有些心虚地向天后行礼,天后让他起身,慈爱地看着他道:“从海域回来了?”  “是,”哲成太子一一禀报,“儿臣与思齐王子详谈了,他为人还算正派,看来是真正说服了残月。这种心中有其他女子的男人,实在是配不上做残月的驸马。儿臣也看了海域的环境,实在是不适合残月修行。所以儿臣做主退了聘礼,海族纳贡三年以表愧意。”  “做得好。”天后满意地颔首,忽而调转话题问道,“那你这是要去哪里?”  哲成太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真挚回禀道:“母后,儿臣实在是放心不下残月,您就让儿臣去人域寻她罢,儿臣会隐藏神力和身份的,儿臣只想确认残月的安全。”  天后笑了,伸手替哲成太子整理了一下飞扬的衣襟,道:“你还从来没这么冒失过,连仪态仪表都顾不得了。”  哲成太子有些惭愧地低首,忙整理着衣襟,一面期待地看向天后。天后这才语重心长地劝道:“你也是知道的,残月的劫难若是你有丝毫参与,对于残月来说才是真正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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