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人多,贺宪不耐烦排队,还没挂号就离开了。在附近的药店买过药水和绷带,贺宪说:“找个地方吃饭吧?”    南阮看了眼他还在流血的手腕,问:“你不回家要去哪儿?”    “朋友家。他常年在外训练,不回来住。”    “那咱们先去吧,不然你的伤口要发炎的。”    被心上人关心着的贺宪嘴角弯了又弯,顾曜的心中却浮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家的厨房可以用,要么买点东西自己煮?”    “你会做饭吗?”南奶奶溺爱孙女,南阮长这么大,连水都没烧过。    “泡面炒饭这种还凑合,要么煮火锅?”贺宪嫌麻烦,想了想又说,“还是涂过药再出来吃吧,叫外卖也行。”    南阮从没跟同学一起动手做过饭,一脸新奇地说:“我们自己煮火锅!我把韩乐怡也叫来行不行?”    贺宪本能地想说“不行”,可一是不忍心扫南阮的兴,二是就算韩乐怡不来,也有顾曜这个电灯泡在。也不知道顾曜抽得什么风,平时叫都叫不来,今天轰都轰不走。    他沉吟了片刻,说:“你高兴就好,有什么行不行。”    一直沉默的顾曜闻言看了贺宪一眼,他与贺宪相识多年,再漂亮的女孩贺宪都爱搭不理,这点他比谁都清楚,而对着南阮,贺宪明显不同。    韩乐怡最喜欢凑热闹,接到南阮的电话自然高兴,她把正吃着的碗一推,拿上手机就出门了。    南阮虽然经常陪奶奶逛街,但南奶奶很少下厨,更不会带着孙女买菜,是以她眼下满心稀奇,看见什么都想要。    贺宪的注意力都在不断往推车里扔各种食材的南阮身上,并没发现本就安静的顾曜和往常有什么不同。    没等结账,韩乐怡就赶到了,她一来,又往推车里加了不少薯片类的零食。    贺宪朋友的公寓不大,只有七十平,厨房仅能容下两个人,南阮自告奋勇地进去洗菜后,贺宪也跟了过去,他刚卷起袖子,韩乐怡就凑了过来,大着嗓门说:“你是伤残人士,不能沾凉水,我来我来。”    “……”厨房小,可以名正言顺地挨着南阮,贺宪哪舍得走,立刻出声赶人,“你别帮倒忙,赶紧出去吧。”    南阮嫌贺宪对韩乐怡的态度差,扭头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韩乐怡毫不介意地哈哈一笑,拍了下南阮的肩,对贺宪说:“你要不是管我的闲事,今天也不会被那群人报复,我哪能让你动手,你出去等着吃。”    贺宪烦透了这人,又怕南阮生气,只好去客厅涂药。    贺宪一走,韩乐怡就看向南阮,瞥见她削土豆皮的手法,韩乐怡一阵无语:“皮上的土豆比剩下的还多,你也出去,待会儿削着手我还得带你去医院。你今天吓着了吧?姐做火锅给你补补。”    “第一次听说吃火锅补的。”    被韩乐怡推出厨房后,南阮坐到了沙发上,看到对面的贺宪胡乱涂过药就准备缠绷带,她凑过去看了一眼,说:“血止了,可肿得有点厉害,你这涂得什么药……”    南阮拿起药和棉签,重新替贺宪清理伤口,离得近,她又香又甜的气息直往他鼻子里钻,害他既不敢闻,又舍不得屏住呼吸,只听得到心脏“咚咚”跳动的声响。    南阮的气味不止扰乱了贺宪,也把坐在一旁的顾曜搅得心烦意乱。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情绪糟糕后,顾曜下意识就想抢过南阮手中的药和棉签,最终却忍住了。    南阮涂好药,看向顾曜:“我不会包扎,你会吗?”    贺宪想让南阮替自己包扎,便说:“他是学临床的,不是学护理的。”    顾曜没说话,拿起茶几上的绷带迅速包扎好,起身说:“我去抽根烟。”    贺宪看了他一眼,对南阮说:“你自己坐会儿,我去看看他。”    一踏进阳台,贺宪就问:“你遇上什么事了?”    顾曜扔了根烟给他,不答反问:“打架这事儿,你回学校怎么交待?”    架还没打起来,警察就来了——这话自然是骗南阮的,一对一,一对二,甚至一对三的时候他出手都有数,可是对方有五个人,他没有把握,下手不狠一定会被打到站不起来。    十五班的这帮人想找茬不是一天两天,这次吃了大亏,一定会闹到学校去,鱼死网破也得把他拉下水解恨。贺宪不愿意陷入这种无脑的是非,要是他们拿别的激他,他根本不会上当,可拿南阮,他实在做不到趋利避害。    连十五班的那群废物都看得出来他对南阮不一般,她却以为他是路见不平管韩乐怡的闲事才惹上是非,真是迟钝得可爱。    南阮说什么做什么他统统觉得可爱,连任性、坏脾气都是优点,不知道别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贺宪捻着手上的烟,无奈地一笑:“照实说,信不信不由我。”    “你真准备混到高考结束,然后出国随便找个大学继续混?”    “我离开射击队,我爸妈高兴坏了。他们就愿意送我出国念书,哪怕是浪费时间。”    “你不做运动员太可惜,去找教练道个歉,服个软,能有多难?”    贺宪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笑:“我不会。”    韩乐怡的火锅准备得很像样,南阮第一次自己动手,吃了一大堆,贺宪和顾曜各有心事,吃得还没两个女孩多。    一顿午饭吃到了三点,南阮看手机的时候,见到九个未接来电,捶了一下自己的头:“哎呀!我忘了和我奶奶说不回去吃饭,她一定着急了。”    顾曜起身收拾碗筷,听到这话,随口问:“你为什么和你爷爷奶奶住?你爸妈不在本地?”    南阮顿了顿才说:“工作忙。”    贺宪闻言看了她一眼,发觉她似乎很不想被旁人知道一出生妈妈就离世,心中一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吃不吃冰淇淋?芒果味的。”    无故被摸头的南阮白了他一眼,甩了甩头发:“不吃。”    韩乐怡没心没肺,见状捏住南阮白嫩的脸颊炫耀道:“这只小动物是我的,只有我能碰。”    收拾好碗筷,顾曜起身要走,南阮惦记着复习,也拉着韩乐怡一起离开。贺宪想送,南阮和韩乐怡却不肯麻烦伤残人士。    这小区有点偏,走一段才能打到车,顾曜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个女孩后面,听到南阮说这就是南黛喜欢的那一个,一惊一乍的韩乐怡立刻回头望向他。    瞥见顾曜回望了过来,南阮立刻红了脸,她扯着韩乐怡地衣角说:“你能不能小点声?他会听到的!”    “听到正好,我去揭露南黛的丑恶嘴脸!”    “……你能不能正常点?”    “南黛是什么人,我已经和贺宪宣传过了。”    南阮很是无语:“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韩乐怡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你姐那么喜欢热闹,居然会暗恋冰山男,以她的性格,暗恋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表白啊?”    南阮撇了撇嘴:“人家都不认识她,表白不就等于丢脸。”    韩乐怡再次回头看向顾曜,评论道:“小哥哥长得还挺好看,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和贺宪,你觉得谁更帅?”    南阮转头看了眼顾曜:“都不觉得。”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南阮长这么大,还真没关注过哪个男生,她想了想,说:“我喜欢你家的狗。”    “那是,谁有我家狗帅。”    顾曜第一次看到南阮脸红,忍不住猜测她们在聊什么,应该和他有关。发觉自己不止把她当作小孩子后,顾曜本能地抵触与她再接触,他走到路边,正想拦辆车离开,就看到南阮向自己跑了过来。    “顾学长,我们现在去图书馆还能找到位置吗?”    “我不去图书馆。”    南阮“哦”了一声,又问:“我明天会早起,要帮你占位吗?”    隔了片刻,顾曜才说:“不用。”    敏感地察觉到他态度的变化,南阮怔了怔,问:“以后都不用了吗?”    “再说吧。”    南阮呆呆地点了点头,举起爪子朝他挥了挥:“那么,再见。”    一辆出租车停了过来,顾曜自然不会和女孩抢,瞥见南阮坐进了车子后,还怔怔地回头看自己,顾曜突然就后悔了。    出租车开远后,韩乐怡问:“你怎么不和他去图书馆?还是你聪明,抹黑南黛有什么意思?知道眼角都不夹她的顾曜变成你的朋友,站在你这边,她还不得气死。”    南阮噘着嘴说:“算了吧,南黛肯定知道了,她应该抢先抹黑我了,不然顾曜怎么突然就不理我了?”    听到这话,和班上的男生称兄道弟的韩乐怡立马要司机停车,说去找顾曜聊一聊。    南阮赶紧制止她:“算了吧,他要是听南黛的,我还不想理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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