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浅迷迷糊糊的烧了几天,小尼姑红蔷听说了这事,忙不迭来看她,瞅着她清醒的时刻便忙着问她,“我已收集齐了,你可还愿回去?” 红蔷对如今的玉清浅极为担忧,照她这般病下去一旦咽了气,便是连现代也回不得直接向着阎王殿报道了。 却见她睁着眼眸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眸子早无了潋滟的姿态,听着红蔷的声音方动了下眸子,有力无气地道,“我不回去。” 红蔷有些焦急道,“如今这儿都没了牵挂,你还硬要留在这为何呢?” 玉清浅眼眸恢复了些许光彩,声音沙哑道,“孙则杨的仇还未报。” “那你一定要早点好起来。”红蔷握紧了玉清浅盖在被麓下的手。 大概是那股子信念劲撑着,没几日玉清浅的烧便退了,她本以为金怡玥如今得偿所愿该是时候会疏远她。 却不知为何故金怡玥还留着原先的态度,病间也来探望过她几次。 玉清浅特意在她面前表现出落寞的神态说道,“如今皇上那边是失了宠,孙大人这也……姐姐,我好生难过。” 她拧着秀气的眉毛请求着,“姐姐,可否常来这殿中陪陪妹妹?” 金怡玥打量着她,因着生病原本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瘦削了下来,整个人瘦得撑不起衣袍。 原先因着妒忌一时气急攻心便使了那般阴毒的计陷害她,现在她什么都没了,金怡玥倒是对她有了些许愧疚。 所以之后的日子倒是将好姐妹扮演的有模有样,每隔几日便来倾玉轩陪她一道用餐。 只是还存了副戒备心,菜品端上前皆有银针试毒、太监试吃。 李邺祈倒是也偶尔来看望过她,她皆是称病避而不见。 这般日子过着、直到事发的那天,李邺祈突地冲进了倾玉轩中,一把拽住她面目狰狞道,“是不是你?” 玉清浅抬眼看他,用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拨开,面上露出疏淡的笑容,“皇上这是说些什么?臣妾听不懂。” 李邺祈语气低沉了下去,狠声道,“玥儿在你这儿用过晚膳后两个时辰便腹痛如绞,现已晕了过去。” “这儿的吃食皆是有银针试毒、太监试吃的,若是真有毒为何太监没中毒?为何臣妾没中毒?便是皇上要怪罪臣妾也该有个证据拿来才行吧。”玉清浅顿了顿又言,“如今怡妃娘娘生死未卜,皇上不陪在她身边守着,却是依着猜测来逼问臣妾。皇上如此作为不会让怡妃娘娘心寒?” 李邺祈死盯着她,却是从她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一早儿便是派人查验过小厨房所做的所有吃食,皆是无了问题。 可是她这一日所进食物皆是来自倾玉轩,又临晕前说着怀疑玉清浅记起了原先的事。 他怒急攻心,便没了顾忌直接跑到了玉清浅的殿中质问。 想来却是没有任何证据质疑她的,李邺祈深深地看了眼她便拂袖离开。 夜稍深些,那儿便是传来了怡妃过世的消息。 玉清浅坐在梳妆镜前一直等着,直到从小由子那儿听到了这个消息方满意地放下了梳子。 她挪步到了床边,轻轻地坐下从枕榻下拿出小荷包捂在胸口,双眸慢慢地浸满了泪珠儿。 孙则杨,你看到没。我帮你报了仇,下一个李邺祈便是也逃不掉。 李邺祈他心里清楚是我动的手脚,那又如何?食物相克而已,他拿不出证据来的,便是心里怀疑着我,也没法拿着我怎么样。 只是因此杀他会提了难度,那倒也没事。 只要瞅准机会,我就算是与李邺祈同归于尽,也必定要为你报了这一仇。 玉清浅泪水簌簌流下,她纤细的手攥紧了小荷包。 她手握成拳头轻轻捶着胸口,期望着胸口的疼能够减消。 却只是越来越痛,她微微勾起了身子,手中的力道重了些。 突地听见了什么碎掉的声音,蜡屑从直间的缝隙漏了下去。 玉清浅脸上还挂着泪珠,怔怔地抬起了拿着荷包的手。慢慢张开手心,却发现荷包上的一颗玛瑙坠子裂成了几块,仔细瞧着那又不是玛瑙坠子。 她轻轻摩挲着,是蜡块制成了坠子。 这本是这荷包上没有的,她的心突突突地跳了起来。 玉清浅忙将那颗碎了的蜡块小心掰开,果不其然里面藏着一颗纸条。 纸条上的字体苍劲有力又不失隽秀。 等我。 *** 基历十三年,宣武侯嫡子旧部攻进神武门,承王殿下率兵救驾却是迟了一步,当今圣上重伤不治。 同年皇长子李延旭登基,因太过年幼,经过满城文武一致决定由承王殿下担任摄政王一职代管朝政。 京城的一角,一间医馆门前排起了长队。 路过的人儿见着长队好奇地上前打听,“这是怎么个回事?” 一个好心的妇人回答道,“孙大夫妙手回春,收费还低廉,咱们有个小烧小病的都爱来找孙大夫看病。” 夕阳斜照,日光柔和地平铺在医馆的砖块地上,像是给青灰色的地砖蒙上了金色的轻纱。 坐在圈椅中的男人微垂着首,骨节分明的手正持着毛笔在纸上写着,他交织的睫毛在这般柔和的光下显得益加温柔。 他停了笔将药方交给了面前的病人,示意去旁边拿药。 一天下来几十个病人终于诊完,他抬眼瞧了眼外面的天色。 正值傍晚时分,瞧着没了病人他开始慢慢收拾桌上的纸笔,想到家中那位他微勾起唇角。 家里那位这几日嘴巴突地馋了许多,前一日睡前说想吃那杏花楼的醉香糕,今日又改嘴说想吃那清风阁的烤鸭。 干脆就一道给她都买了,省得光是买了一个又想着另一个大晚上嘟囔个不停。白天里因着病人不断倒也没个时机想她,现在空闲了恨不得赶紧归了家去见。只想快些见着她的笑脸,方觉得会心安许多。 他想起她娇俏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手上收拾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些。 却是听见了细碎的脚步声踱来,面前的阳光被一个身影挡住了。 他微叹了下,估摸着又来个病人,怕是要耽搁个不少时间。 他刚将放回笔筒中的笔又拿了搁在青瓷笔架上便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孙大夫这是要回家了?” 这个声音,他抬眼视线正好撞进婉转水眸间,面前的少女笑靥盈盈,眉眼弯如月牙儿,原个瘦削的脸颊如今圆润了些更显娇美动人。他有些意外却已是下意识笑了起来,柔声问道,“浅浅,你怎么来了。” 玉清浅抿起唇角笑着,曼声道,“我来看病呀。” 说完便挑了个孙则杨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看病?”孙则杨不由有些担忧,“是哪儿不舒服吗?” 他蹙起了眉头,“怕不是这些个日子食物吃的太杂,闹坏了肚子?” 玉清浅稍挑了眉梢,眉眼间掩藏不住的是怡悦,伸出白皙的胳膊放在了他的面前,“什么病孙大夫看看不就知晓了?” 他将手搭在了她的腕间,沉吟着细细感受着她脉搏的跳动,他微微一怔后喜悦从心底染上眉梢,倒也不吭声就这么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娇人儿。 玉清浅瞧着他这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心底甜慢慢氤上了眼梢。 她早些时日便发现自己信期迟迟不来,原先个没当回事可近期一饿便想吐,又是越发的馋了。 便将此事放在心上,怕是一场误会所以在来之前便找了家医馆先是诊断了下,确认是有了孕才急巴巴地跑来找他。 她歪着脑袋娇声问孙则杨,“孙大夫可瞧出奴家这是何病来,可要好好帮奴家医治才好呢。” 他却是一声不吭地从圈椅上站了起身,绕过了案几将她从椅子上横抱了起来。 她微微惊呼了下,瞧着她那副模样孙则杨忍不住低下首亲了她一口,眉宇间尽是宠溺,柔柔低声道,“为夫自当会好好救治夫人,为夫这就将夫人抱回家好好供着。” 玉清浅脸红了起来,“哎呀,快将我放下。这可怎么行,出去可要被别人笑了。” 她轻轻挣扎了起来,却是又被孙则杨吻了一下。 他微挑了眉,唇角带着丝促狭,“夫人这病要好好调理才行,为夫怎么舍得让夫人下地走?” 玉清浅扁了扁唇,轻捶他的胸口下,力度轻的像是在给他挠痒,又将脸贴近了他的胸膛小声嘟囔道,“我又不是伤了脚。” 孙则杨瞧着她羞涩地将脸藏了起来,凑近了她的耳朵低声道,“为夫今后不会让夫人有机会伤了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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