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菲将老巫婆给的红绳绑在邵余光腰上,算是大功告成了,现在只差自己那包神药了。    邵余光被浪上火来,架起嫦菲的双腿,抱起来,身子抵开竹枝,往屋里走。    嫦菲踢着腿,叫道:“我的扇子,把我扇子拾起来。”    邵余光哪里还等得及,说道:“明儿再捡!”    嫦菲撒娇道:“不……行,到明天,虫子就把扇子咬坏了。”    邵余光道:“我再给你买一把好的。”    嫦菲一手抓着邵余光的头发,脚下踢着邵余光屁股,生气道:“你就会骗我……”    说着,夫妻两人到屋里来,也没点灯,黑洞洞的一片,邵余光将嫦菲扔到床上,自己把衣服脱的光光的,浑身滑溜溜的,却怎么腰上痒丝丝的,伸手待要摸时。嫦菲环腰把邵余光抱住,笑道:“快过来啊!”    两个身子一贴,出了些汗,黏塌塌的。    邵余光不放心,推开嫦菲,点了跟蜡烛,拿到床上一照,腰上缠着两三圈红线,瞅了嫦菲一眼,拧着她的肉问道:“你这个促狭鬼,肯定是你给我绑的,这是什么,快给我解下来。”    嫦菲笑嘻嘻说道:“你不知道,这是好东西,你别解下来,缠了这红线,等来年我肯定给你生一个小相公……”    邵余光听了这话,心中揣测,以为妻子嫌弃自己是个不中用的蜡枪头,憎恨无比,在她身上胡捏胡抓,骂道:“你就是空壳竹筒,听得好梆声,怀不上种子,平白买这劳什子戏弄老子。”    嫦菲痒的满眼流泪,央及道:“不敢,不敢,这是羽春送我的,说他家秀才腰里也有一根,你不信就去问问。”    邵余光看她可怜,遂停手罢休,冷笑道:“休骗我!羽春那婆娘,就是假正经,才不会弄这玩意儿。”说着起身,到针线筐里寻了一把剪刀,正要剪开时,嫦菲跑了过来,环腰把丈夫抱住,说道:“别剪!这都许愿了,剪了就折寿……你要剪就把我这身子捅破吧。”    邵余光沉吟片刻,扔下剪刀,打了个哈欠,说道:“罢了,罢了,闹了半夜,都困了。你摸摸,它都被你吓回去了。我要睡了,捆着就捆着吧。”    嫦菲缓缓伸手在他腰上一摸,偷偷一笑,拉着他又回床上睡觉了,一夜无话,自是不提。    早上,白苗苗来羽春家里织布,两个女人已经商量好了。白苗苗今天早上就能把这匹布织好,等羽春从田里回来,布就织好结了,两人结伴去绸缎铺子里卖布。    羽春从田里送饭回来时,带回来些生菜和水葱,正好白苗苗母女都在家里,叫上她们母女一起吃饭,无非是一些白米饭,又搬出一罐酱。    白苗苗支使她闺女晓川去洗菜,羽春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到厢房里和白苗苗一起卸织布机子,略微看了一眼白苗苗织的布,有点稀疏粗糙,只怕卖不出好价钱,当下也没言语。    晓川虽然才七八岁,倒是乖巧听话,手脚也很麻利,把生菜和水葱洗的水灵灵的,整整齐齐码在盘子里。也难怪,穷人家的孩子,在她母亲手里摔打惯了。    羽春让晓川坐在身边吃饭,羽春吃完一碗,没等白苗苗吩咐,晓川接过羽春手里的碗,轻声道:“婶子别动了,我给你盛汤吧。”    羽春向白苗苗微笑道:“你这女儿倒是很中用。”    白苗苗点头道:“也就是我这女儿陪在我身边,让我心里好受点。”白苗苗沉吟片刻,又问道:“娘子,你说我织的这三匹布能卖多少钱,我也不太懂行情。”    羽春抚着太阳穴,想了想,也没隐瞒,实话道:“我看你织的不够细腻,至多一吊子钱吧,咱们往多里要就是了。”    白苗苗待要说什么,也没讲出来,咬着唇儿。白苗苗又吩咐晓川给羽春刷锅洗碗,收拾干净,就打发晓川回去看家。    两个女人收拾停当,正要走时,嫦菲却来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羽春说道:“不巧了,我们俩有事要出去,没空和你说话。”    嫦菲翻一个白眼,撇嘴冷笑道:“平白你们都是忙人,就我闲。抱着几筒布,去找裁缝做衣服吗?”    羽春一边锁门,一边说道:“我们不缺衣服,你别管了,你就是个多事的女人,我们要走了,你回家吧。”    嫦菲拿手绢甩了羽春一下子,越不知道,心越急,发狠问道:“白苗苗,你们去做什么?”    白苗苗被吓的眼皮一跳,因为白苗苗租着嫦菲家的房子,不敢惹她,在旁紧就就答道:“我们要去前街绸缎铺子里卖布。”    嫦菲笑逐颜开,挽着羽春的胳膊说道:“我也去,我也去,我正好要买几尺鹅黄缎子用呢。”    羽春推开她,说道:“你买鹅黄缎子做什么用?你不是说不喜欢黄~色吗?”    嫦菲买鹅黄缎子要装老巫婆的保胎药,这话也不敢说,忸怩道:“好烦啊,你这个婆子!你管我做什么,给我们男人做裤头,你也要管么?”    “我呸!”羽春拉着白苗苗要走,说道:“我们走着去,不坐车,你怕晒黑,别跟着我们。”    嫦菲忙道:“等等我,我去家里拿把伞……”说着颠颠跑回去了。    羽春拉着白苗苗出了巷子口,才下过雨,天上阳光灿烂,倒不是很热,小风吹得凉飕飕的。    白苗苗忽而停住脚步,犹豫说道:“娘子,我们等等嫦菲吧……你也知道,她那张嘴,指不定编排我们什么坏话呢。”    羽春叹道:“罢了,那就等等吧。”两个女人走到街上两棵大桑树下乘凉,白苗苗看羽春不耐烦,在树上够着紫色的桑葚给羽春吃。    不一时,嫦菲跑了出来,打着一把桃红色落叶纸伞。嫦菲最是个嫌贫爱富的女人。白苗苗穿着寒酸,又一脸哀怨,嫦菲觉得和她走在一起都丢人。    嫦菲绕开白苗苗,紧紧搂着羽春又说又笑,两人撑着一把纸伞,端的靓丽,独独把白苗苗挤在伞外晒着,离白苗苗远远的。    白苗苗忍者一肚子气,倒也没说什么,太阳照的头晕晕的,一路上落魄难言,是一种唾面自干的羞耻。    走到绸缎铺子时,已经正午,走进屋里,眼前浑然一黑,许久恢复不过来,只嗅到丝绸发出的冰凉干净的气息。等到视觉恢复正常时,看到满柜满台的绫罗绸缎,赤橙绿青蓝紫,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刺绣的,妆花的,缂丝的,五锦的,暗纹的,蜡染的,图案丰富而又美丽。    羽春拿着布匹和老板去讨价还价,嫦菲独自挤在贵妇群里挑选绸缎。    白苗苗看的眼花缭乱,就是在这里看一天,也不会厌倦。她想,何时才有钱买得起绸缎,将来一定要穿上这样舒适豪华的布料,一定,一定,再也不能让势利小人笑话我。    羽春叫了声白苗苗,她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恍恍惚惚的,落寞走到柜台。    羽春轻声说道:“这个老板忒狠了,要价太低了。”    白苗苗道:“他说怎么了?”    老板又过来道:“你瞧瞧,你这布织的,线头又多,又湿,霉味又大,让我怎么给你好价钱。只是你这件绣活还算地道,你若把这件纱罗的绣件留下,连带这布我就留下,要不你就都带走。”    白苗苗思忖道:“要不然咱们去别家问问,我觉得我织的布也没那么差。”    羽春心里暗笑一阵子,想到重生以前自己织的布,就是瞎了眼也织不成这糗样子。没料到白苗苗还有些不甘心。羽春拍拍桌子,说道:“老板,我看你心里口里都使得,这布放在我们手里是没用的。我姑且把这件绣件留下,咱们以后还来往。你说呢……这三匹你就给一吊钱吧,多了我也不要了。”    老板一脸无可奈何,抓耳挠腮的说道:“这点小生意,懒得和你们计较。”于是叫来伙计,连带那件绣活,付了两贯钱,又嘱托道:“你这个小娘子,说话要算话。以后再有好的绣活或是布料要拿到我店铺来,咱们这里能多一分,绝不少你。”说着又小声道:“我在中间也不能让你白跑不是……”    羽春面上笑了笑,把钱给了白苗苗,忽然听一个男子说道:“咦……这不是秀才家的娘子吗?汪太太来买绸缎吗?”    羽春和白苗苗回身一瞅,原来是韩四端。羽春应付了两句,倒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丈夫和他还来往吗?    白苗苗很少出门,见到韩四端,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瞅,见这个男人戴着黑色圆边大帽,绳子上一串珠子,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身上穿着油绿绸袍,雪青漆裤,乳白绣鞋,看不够的看着。    嫦菲闻声过来,凑在羽春身边,笑吟吟道:“欸!好巧哟!韩相公,你是越发发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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