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把刀

在黑暗的角落，恶意肆意滋生着。　　“你别说，这些付丧神一个个细皮嫩肉的，长得比娘们还好看。”一个赤金脸庞、小眼厚唇，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粗暴地捏着一期一振的脸左右转了转。　　坐在他旁边的瘦高个吐出一口烟，笑着说：“可不是吗，这可是这批货里最值钱的一个，那些有钱佬就喜欢这样的。”　　一期一振听着他们猥琐的笑声，仿佛死了一般毫无反应，眼神空茫没有焦点。在这个不大的仓库塞满了和他一样的付丧神，多为低花刀剑，他是里面唯一一把四花的。　　“这个货是要好好供着的，坏了价格就不高了。这些垃圾嘛？玩坏几把也不要紧吧。”男人哈哈大笑。　　一期一振的眼神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但是脖子上冰凉的灵力抑制器和绵软无力的四肢无不在提醒着他反抗的后果。　　不管睁眼还是闭眼都是一片血红，入耳皆为不堪之言。这里不是人间，是地狱。　　若是世间没有付丧神，他们都只是刀剑，那便不会遭遇这些了吧？他痛苦的想。　　*　　哒、哒、哒。　　皮鞋小高跟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循声望去，是少女雪白的皮鞋和被繁复蕾丝包裹着纤细的腿。抬眼，层层叠叠的荷叶摆和蝴蝶结摇摇晃晃点缀着粉色的裙子，配上绘着妖异红色花纹的笑面猫面具，她就像个大号的瓷娃娃。　　面具下，她红宝石般的眼睛熠熠生辉，像溅在雪地上的鲜血，惊心动魄。　　她是不该出现于此地的人，可她站在黑暗的仓库中，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她的声音如蜂蜜般粘稠又冰冷，缓慢地攀附上他们：“你们在干嘛呀？”　　于情于理，他们都不该回答，但他们开口了——甚至小心翼翼地放轻了声音：“我们在看守仓库，这里很危险的。”　　他们甚至有些局促地挤出一个算不上温柔的笑容，将双眼无神的付丧神向身后挡了挡，试图做些聊胜于无的掩盖。　　“可是这些刀剑看起来都坏了呢。”莉莉向他们走去，“特别是他，这里已经碎了。”她虚点了一下一期一振的胸口，话语中带着不经世事的残忍。　　一期一振似乎完全没有感觉一般，一动不动，眼中空空如也。　　两个男人随着莉莉向他们走近不断地后退，在这个场景下有些诡异的滑稽。　　“为什么要后退呢？”莉莉仿若闲庭漫步，“告诉我呀，是他们做错了什么吗？”　　“我不明白，”她终于将两人逼入墙角，她看着他们，像是在问他们，又像是在问其他的谁。　　“他们，他们可是量产的刀剑啊！”男人低下头避开少女的视线，“区区器物，本该任人处置。”　　“即使他们也有情感？”　　“就算有情感又怎么样？刀剑就是刀剑，有了人类的身子也改变不了死物的本质。因为他们那张脸就忘掉这点的人只会万劫不复！”瘦高个好像被挑起了什么回忆。　　莉莉看了看他，过了片刻，轻笑：“你以为你对宗三左文字的，是爱吗？”　　“自以为是。”　　“恶心。”　　“自大。”　　“可笑。”　　她每吐出一个词，瘦高个的脸色就青一分。他最后整个摊在了地上，眼神发直。　　“去自己体验一下吧，那种痛苦。”莉莉说完，转向了另一个人。她似是没了兴致：“你，为我去死吧。”　　中年男人满是肥肉的脸抖动着，缓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药往嘴里喂去：“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他将药全部倒进了嘴里，很快便开始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莉莉向后退了两步，突然觉得很无趣。如果自己能一巴掌将他打成肉酱就好了，她看看自己纤细的胳膊，想了想又放弃了。　　这一巴掌下去，可能断的会是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