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是被悠扬的琴音唤醒的。

琴音缕缕,一会儿似清泉潺潺舒缓,一会儿似珠玉落盘般清脆跃动,高潮处又如金石般有力激昂。蝶舞静静听了会儿,竟起了点好奇心,好奇弹琴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人。

这是一件整洁干净的小房间,布置简单,身下的床榻松软舒适。一侧几上青烟缕缕,散发着清淡的檀香味。

蝶舞深吸一口气,让这股香气在肺腑中打了个圈,稍微振作精神后,尝试着撑起酸软的身体。

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背上深将及骨的刀痕已经被细细处理好。蝶舞想起身出去看看,可是乍一用力,背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却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琴音在她出声后戛然而止。

不闻脚步声,片刻,门帘已经被人轻轻掀开。

男子戴了张鬼面面具,看不清容貌。他浓墨般的长发披散而下,一袭玄色深衣,步态施然,举手投足间尽是沉稳与优雅。

“你的伤仍未痊愈,”男子嗓音清冽,“还待静养。”

蝶舞悄悄打量男子一圈,强掩住眼中的疑虑,挤出一个略显苍白的笑容道:“承公子相救……在此谢过。”

男子没有回应,缓步上前,径自在蝶舞身侧坐了下来。他抬手伸向蝶舞,似是想探探她额头的温度,而长久以来的杀手生涯似是磨消了蝶舞对他人的信任,加上不善与人亲近,她下意识想躲,却没能躲得过。

男子的指节分明,落在蝶舞额上的手冰冰凉凉,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似是察觉到女子的排斥,手上动作稍稍迟缓,清亮的眼睛里透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暂且再休养几日,莫要心急。”说罢,缓步走出。

之后几日,男子都和蝶舞保持着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但她的饮食起居却是一手照看。蝶舞曾想过自己尝试行动,奈何伤势过重,平时握惯刀柄的手甚至无力握紧,只能尴尬的接受被男子喂饭、梳洗等等亲身力行的照顾。至于沐浴和伤口换药,蝶舞虽然坚持过放着不管或者宁可脏着,但终究还是拗不过身体无恙的男子,只能耐着泛红的脸,任由其擦拭整理。

一方面,她实在不擅长和青年男子举止亲密,一方面则是因为被照料的羞耻感,让她无地自容。

“不过是照顾病人,而我,是病人,没什么丢人的。”蝶舞裸着上身,闭着眼告诉自己,可是若有若无的触感让她不由得绷紧了后背。

“放松点,小心伤口裂开。”男子轻声说,一边扶着蝶舞小心帮她擦拭。语气淡淡,似乎把这些当成再寻常普通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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