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之间有什么在等待,不说离开,可转身就不由己,一段王者舞曲,曾有多少荣耀,从前的我谁能带她回来?记住的阳光有玫瑰的香味,林荫道旁树上有你飘落的笑,白裙跌落红尘,美梦依稀飘香,一曲歌了,尘嚣未尽,风随尘落面上,不想追忆几个,只当彼时有情痴,而已……”--陆凤凤日记

大家的反应也是一样,比赛还刚刚结束,没来得及多庆祝没来得及品味,一场筵席还没开始就猝然散去,心里毕竟有些不舍,于是“劝留大军”开启了一晚上苦口婆心的劝解。

毕竟男人间对去留还是要看得淡些,当林世朗说:“我家里人说要我回家趟。”大家便也不特意为难,田宇只是搂着林世朗的肩,说:“那你记得什么时候有空回来找我们玩。”

林世朗略带惆怅,但还是带着笑容说:“有机会一定来的,大家都加过好友的,以后还是可以通过网络联系。”

陆凤凤从一开始就没开口挽留他,她对平白无故出现林世朗老早就有预感,他走的也会无声无息。

心里的痛无处倾泻。

陆凤凤开始疯狂敬酒,作为一个没怎么喝过酒的女生,酒量居然还挺能打,看来她爸爸那酒量是遗传给陆凤凤了。

看女生敬酒,男生们一开始也是劝着,林世朗想拉住她,却被一手拂开,看着陆凤凤这么热情,男生们之间自然也开始觥筹交错起来。

很快陆凤凤就满脸通红,在酒精的作用下,她走到林世朗面前,扯住他的衬衫领口,用满口酒气对林世朗吼道:“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说,谁让你来的?谁让你走的?”

在这么近的距离,两个人都看到瞳孔里彼此的脸庞,也看到了闪烁的那些光,在光芒中陆凤凤看到林世朗睫毛下的阴影像一个黑洞,将她的魂思带走了片刻。

“情不知其所起也,其始也,皆收视反听,耽思傍讯。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其致也,情曈曨而弥鲜,物昭晰而互进。”

林世朗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她。

或许他是喝醉了。

或许他只是不想回答。

……

田宇还清醒,他拉开陆凤凤,笑着调侃她:“女生喝醉了也蛮暴力的。”他作为一个还有些情感经验的男生,知道女生这样做的原因,无非就是———真的喜欢了,而被沉默以对并不是一种好的回应。田宇不想陆凤凤这么单纯的女生受太大伤害,他想缓解下此刻的尴尬。

而他不知道的是林世朗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田宇把陆凤凤送回寝室,再回到自己寝室时,林世朗看似已经在酒醉中沉睡过去了,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刚才的事还是特意选择不知道?

田宇叹口气,他本不是多事之人,心里却打定主意,明天林世朗走之前一定要帮陆凤凤问下林世朗的心意。

这样的夜晚,看似春风沉醉,但陆凤凤没睡着,她知道她对林世朗其实一无所知,真道是,我是迷失,你是迷。

她不知道的是,林世朗其实也没睡着,看他看来,一切皆是命,明天醒来,他要面对的世界将比陆凤凤所处的象牙塔要诡谲残酷得多,不允许他有一步的行差踏错,这是最后一个林世朗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的晚上。

第二天还是如约而至,陆凤凤起床的时候就觉得肚子莫名疼痛,临了要出门的时候更是痛到直不起腰,晓曼几个室友忙问陆凤凤是怎么了,陆凤凤也说不好,只是疼痛让她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在往下滴落。

恰这时,林世朗在楼下想找陆凤凤告个别,却见晓曼扶着陆凤凤下楼来,见得陆凤凤脸色刷白,林世朗心知陆凤凤肯定身体哪里不对劲,便问陆凤凤:“你怎么了?”

陆凤凤指指肚子说:“肚子痛得很。”

然后她想起林世朗这时候来,恐怕是要来告别,心里想着自己生病是否能让他因此多留几天,但到了嘴巴里,又是宽慰别人的话:“我不打紧的,你如果要走的话,赶紧,别错过了高铁飞机,挺麻烦的。”

林世朗摸摸陆凤凤的头,低声说:“自己都这样了,还关心我什么时候走,你怎么想的?”

然后林世朗突然想起了昨晚陆凤凤的酒喝得挺急挺多,有些担心会不会是胃穿孔这类的大毛病,便问晓曼:“附近有什么大医院吗,你们怎么过去?”

晓曼扶着陆凤凤,很无奈地摇头说:“哪有什么大医院,我们学校这么偏的地方,就一所小医院,叫辆滴滴过去十分钟,头疼脑热看看倒没问题,但如果有什么大毛病,还得去市区的大医院。”

晓曼又想了想说:“去大医院就麻烦了,打的最快估计也得一个小时多,还得不堵。”

林世朗锁眉思考了片刻,对晓曼说:”你们还是把凤凤扶回寝室,过十分钟左右,我打电话给凤凤,你们再扶她下来。”

大家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林世朗这么说,晓曼直接就问:“为什么还要等十分钟?”

林世朗只是看着陆凤凤,很真挚得说:“等我十分钟。”

陆凤凤也想问他有什么其他打算,但看林世朗那么认真笃定的眼神,心理却是认可的,总觉得这个男孩子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不靠谱。

“等等吧。”陆凤凤虚弱地跟晓曼说。

她们又回去了楼上。

十分钟左右,陆凤凤听到电话铃声准时响起,同时出现在寝室门口的是林世朗,他轻喘着气,看来是一口气跑到7楼来的。

林世朗扶过陆凤凤,跟晓曼说:“你也跟过来吧。”

晓曼楞了一下,总觉得林世朗跟她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一种不可拒绝的下命令的语气。

以前的他总是开著玩笑,嬉皮笑脸的很无赖像。

今天总有些不同。

很快,晓曼就知道他真的是不同的。

林世朗把陆凤凤往操场那边扶过去,而操场那边不知道为什么围了很多人,人山人海,像是正开著什么运动会的阵势,陆凤凤不太明白为什么去操场,便问林世朗:“你这是要干嘛,我们不是去医院吗?”

林世朗冲陆凤凤粲然一笑:“我们就是去医院呀。”

操场上有着很嘈杂的发动机的声音,以及同样嘈杂的议论声,很多人围在操场边上指指点点,随着众人的目光汇聚处,陆凤凤看到了操场中央停着的一架黑色直升飞机,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来这里了。

在众人或讶异或艳羡的眼神中,林世朗扶着陆凤凤登上了那架直升飞机,陆凤凤的心里真像打破了五味盒一样,惊讶、喜悦、惶恐、不安,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偏偏肚子还痛的不行,陆凤凤觉得自己好滑稽,林世朗真实的身份她之前是一无所知,临走了又给她留了个这么大的悬念,他是想干嘛。

人群中挤出一位年纪比较大的老师,可能是学校教导主任、保安主任之类的吧,冲林世朗喊:“你们怎么回事,我们学校草坪不允许停靠直升飞机的。”

发动机的风吹起这位老师脑门上所剩无几的头发,这位老师试图一边把头发往中间拨回去,一边不忘重复跟林世朗申明着纪律。

这让处于窘境的陆凤凤忍不住笑出了声,因为她看到了比她更囧的人。

林世朗听到陆凤凤的笑声,便知道她又碰到什么笑点低的事了,于是轻声问她:“怎么了,第一次坐直升飞机这么高兴吗?”

陆凤凤指了下飞机便上那位老师,林世朗也get到了笑点,两人相视一笑。

在直升飞机上陆凤凤往窗户看去,辽阔的天空如此蓝如此空,使得直升机发出的噪音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天上飞远,反而一点不让人烦躁,身边没有熙熙攘攘的车辆拥堵着,飞的如此流畅,不用刹车不用减速,这才是出行最理想的状态吧,当然前提是你要有足够的钱。

在陆凤凤开口问之前,晓曼已经对林世朗严刑逼供了半天,她第一次享受这么土豪的待遇,朋友圈内容老早就拟好,就等下飞机发了。

晓曼问林世朗是直截了当的:“你到底何方神圣,为什么有钱到有自己的直升飞机?”

林世朗淡淡一笑,看了看陆凤凤说:“我什么都不是,只是我爸爸有钱,直升飞机也是他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那你爸爸谁?该不会是杨云?或者陈建森?”晓曼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她一连问了好几个国内最有钱人的名字。

林世朗摇头否认,笑而不语,转了话题:“过会等到浙江医院了,有护士会来接你们,我就不能跟你们过去了,我那有钱老爸今天就要回家去,这直升飞机就是他派过来挟持我回去的工具。”

林世朗又顿了下,有些放不下心的样子,跟晓曼说:“等医生给凤凤诊断好了,你给我发个信息过来。”晓曼马上点头。

然后他又看着陆凤凤说:“好好保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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