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家庭,比较特殊,是数个月前两个破裂的家庭经人介绍重新组成的新家。一年前孙妙妙的父亲出车祸去世,母女相依为命。而现在的继父则是因前妻出轨才离得婚,同时还有一个比孙妙妙大几个月同岁的儿子。说来也巧,两人竟同在青空高中上学,都是高二年级却不同班。

同校的学生莫名其妙变成了家人,这让彼此都有些尴尬。但在这个家庭组合为一后,孙妙妙便将突然成为自己哥哥的男生视为家人,相处一周后鼓起勇气改口称呼“哥哥”。

只不过这位“哥哥”,却对她的态度异常冷淡,甚至让孙妙妙感到是在故意躲避着自己。因此在学校两人偶遇时形同陌路,放学更不会一起回家。

男生的态度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孙妙妙自身的顾虑身为公认校花优秀无比的孙妙妙,若被人知道有哥哥就读同一学校一个年级,这将对哥哥产生极大困扰。

因此,在学校虽碰见过几次,孙妙妙却都强行忍住了打招呼的冲动。

女孩对哥哥对待自己冷漠态度的原因不得其解,孰不知那个微微有些内向的男生,只不过是在面对她这样的美女时是有多么的扭捏,何况面对的还是校花!

而让堂堂大校花苦恼的当事人,此时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专注地盯着书桌上盛有半杯清水的玻璃杯子,右手五指张开对着它,皮肤绷紧,显然在紧绷神经运用着力气,额上已渗出一层细密汗水,斜刘海几缕发丝粘在上面而顾不上处理。

屋子里的摆设十分凌乱,衣服被乱丢在床上,地上躺着一只前端略微有些发硬的袜子以及几个纸团,椅子斜斜的摆放着快要倾倒。十足的宅男风格,吊丝味道。

而屋里的男孩赫然正是在校门口孙妙妙关注的男生,他叫王阳,正是孙妙妙为之苦恼的“哥哥”!

少年很专注地看着杯子,这时,宛如魔术般,原本静静立在桌上的水杯依然纹丝不动,而里面的水面竟如沸腾般翻滚迸溅,不断上升着…

在安静而颇为凌乱的卧室,仿佛正在作法的少年、静静而立的杯子以及好似被赋予生命不断上升地清水,构成了如此诡异和不真实的一幕…

一周前,王阳一家难得地聚在一起享受周末短暂悠闲的时光。

午饭罢,在将碗端入厨房时因地上有水,王阳不甚一个踉跄滑了跤,手中的瓷碗脱手而出,他睁大了眼睛,本能的伸手想要去接,但显然已来不及。王阳不知道的是,在他焦急万分之时,他的双眼眼瞳中突然毫无征兆的迸出妖冶地紫芒,一闪即逝,随后手前的空气微不可查一阵波动,瞬间传递至那翻转的饭碗。

原本不断加速坠落的瓷碗如空气凝固般毫无征兆地突然静固在半空中,王阳眼睛张的更大,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而在短短数秒时间,少年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脆响,那只白瓷碗已经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清脆响亮的声音传遍整个家中,王阳的“新晋母亲”孙莉莉从房间快步走出,双手还湿漉漉来不及擦拭。

当她看到地上的碎碗以及呆若木鸡立在原地的王阳,心中顿时一紧,忙跑到他跟前关切的询问有没有事,表情紧张得很,全然没有因王阳不小心打碎了碗而生出一丝的责怪。而孙妙妙和父亲王建亦来到王阳的身边,显然也被碗碎声惊到。

当然此时最紧张的还要属孙莉莉了,作为后妈,对组合家庭后爱人的儿子异常关心,一直想将王阳那冷淡态度转变过来,这样无论对自己、对爱人忠国、女儿孙妙妙,还是对完整新家的稳定和美满,都是再好不过的。

但作为纺织厂勤勤恳恳的女工,她无太多时间去表达出自己的关心和向王阳传达自己想要与他好好相处的意愿,因此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便格外珍惜与王阳相处的时间,比对亲女儿孙妙妙的爱只多不少,此时哪里会去管那只摔得粉碎而价值几块钱的瓷碗。

当破碗被乖巧懂事的孙妙妙主动收拾,王阳回到自己房间后,依然未从方才“瓷碗悬空”的玄幻场景中回过神来,胸膛剧烈起伏着。

深呼吸了几口,平复心情,这匪夷所思之事让从小接受科学教育的他如白日撞鬼般,惊愕恐惧之中又掺杂着莫名的期待。

王阳不算是容易慌张的人,在细细回想方才场景下,喃喃道:“不会是我造成的吧,我又怎会具有那般力量?”

不敢置信地盯着双手,似是不认识了一般,疑虑间,他不知觉地将目光移到了书桌上,那里正静静躺着自己的数学课本,刚发下没多久的崭新封皮上在透窗而入的阳光下反着光泽。

随后,只见王阳迟疑地抬起了右手,不知该具体怎么做,少年只得将手、臂上的神经紧绷起来,运用着暗劲,同时眼眸死死盯着桌上的书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数学课本无半分动静。

“难道是刚才自己眼花了?”

昨晚熬夜躲在被窝里看漫画杂志,王阳以为自己没休息好才导致出现幻觉。

他突然觉得自己此时的做法相当可笑,便将手收回,心中不免隐隐有些失落遗憾。

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王阳想道,不甘心下,他猛地再次将手伸出,经脉绷紧。

“哗哗”纸张颤抖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将王阳吓了一跳,只见那本有几百来克重的高二数学课本整个都抖动起来,如上足了发条般抽着风,又给人地震来了的错觉,但整个卧室里除了那本书,全部纹丝不动着。

异象出现的如此突然,看着这一幕的王阳短暂的愣神后欣喜若狂,年轻而有力的心脏几乎要破膛而出!强忍住四肢激动地颤抖,王阳屏息凝神,面色凝重地想象着右手与数学课本之间通过某种肉眼无法看见的神秘力量联系着,缓缓发力,右手向上举起。

果然,那本数学书跟随着他的右手脱离了桌面,如同摆脱地心引力般向上升起,瞬间少年根深蒂固的世界观轰然崩塌。

这时,王阳惊讶的感到,那本仅数百页的课本竟仿佛有数十斤的重量,在上升不到半米的高度,王阳便感觉自己再也坚持不住,撤回右手,数学课本“啪”的一声落在了桌上。

少年大口喘着气,只感觉自己刚才仿佛扛着一袋几十斤的大米一口气从一楼爬到二十楼,几近虚脱,不光是右手右臂,浑身上下都酸痛无力、四肢麻软,豆大的汗珠落下,王阳感觉眼皮有些沉重,无论体力还是精神俱皆耗损严重。

虽如此,但少年的情绪又如此亢奋,突然具备了这种只存在于荧屏中异于常人的超能,王阳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与父母家人分享。

手刚握住门把手,他又冷静了下来,怔怔想了想,又决定先不把这件惊天秘密说出去,因为这种已经超越了人类认知的现象若传出去,天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事情,王阳不想冒这个险,决定先瞒着所有人……

……

……

回到现在,此时,玻璃杯中的水已经完全脱离了杯子,悬浮在空间内,活跃调皮地变换着形状,竟无半滴坠落,足足持续了一分多钟才又重回杯中。

“呼。”

王阳舒出一口气,擦了擦额上汗水,露出一抹微笑,在清秀的脸上极为的温润,当然他自己是看不见的。

从上周发现自己的这种力量,少年一有时间便不断练习着,虽然每次下来都虚弱到了极点,但他却乐此不疲,这未知的神秘能力令他好奇万分,欲罢不能。

一周下来,王阳很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进步,颇为欣慰。每日也不再百无聊赖的浑噩度日,这不经意的发现仿佛在他眼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过去曾看过的一切都变得不同而玄妙。

刚才练习的专注劲一松懈下来,王阳便感觉到腹中的空空如也,饿得十分难受,一看表,近八点了。

“这又他娘是哪个位面,宿主是谁?”

正打算出去吃饭,王阳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顿时少年身子紧绷,面露骇色。

“谁在说话,你…你是谁?”

发现自己身上异能的王阳原本的世界观已经崩塌,一些玄妙的东西自己会去相信。

“咦,竟然穿越到了一个少年身上,看样子比之前的那个王明小不了多少,不过应该比周雍那老实稳住又无趣的男人有意思的多吧……”

魏墨离自顾自说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王阳已经惊恐的满头大汗,想要使用异能,却根本不知道说话之人究竟身在何方。

“咳咳,小兄弟,不要着急嘛,且听我细细说来……”

穿越各个位面已经熟能生巧的魏墨离开始讲述前因后果,末了说道“小兄弟你就是我的宿主了,期待一起躲过一段愉快而难忘的相处时光……”

王阳自然无法马上接受,但在魏墨离循循讲述安慰下,最后虽然有些心惊,但还是勉强面对出现在身体中的名叫“魏墨离”的陌生人了。

两人暂时达成共识后,王阳打开门,发现客厅无人,孙妙妙房间的灯开着,应该是在做着功课。

王阳松了口气,轻手轻脚走出屋子来到了餐桌前,和平常一样,一个人开始吃起了略带余温的饭菜。

“还是家常饭香啊,总是跟周雍去外面吃,虽然花里胡哨的,但终究不养胃,太油腻了,久违的家常菜。”

魏墨离感慨道。

王阳已经从魏墨离的口中知道周雍正是他前一个宿主,因此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盘算着以后的日子究竟会如何。自己有了异能就不说了,然后莫名其妙被从其他世界来的人附身,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感觉像是在做梦,但可口的食物让他知道,这就是现实。

王阳之所以不跟孙妙妙同桌吃饭,原因是面对着同一学校做校花的妹妹孙妙妙,少年终究还是有些不自在,尤其是两人独处的时候。

吃完饭,自觉将碗筷收拾好,王阳便回房休息了,除了孙妙妙叫王阳出来吃饭被拒绝外,两人再未多说一句话,各自在个人的房间里做着自己的事情,整个家很安静,只有橘色的灯光亮着,彰示着家中的确是有人的。

异能的练习让王阳已经很是疲惫,虽然依然没从魏墨离的附身事实上缓过神来,但还是架不住困意想要睡觉,期待着睡一觉醒来后那个名叫魏墨离的男人已经消失。

周末结束,青空高中继续上课,这让相当一部分学生感到意犹未尽的沮丧。孰不知,以“上学读书”为本职工作甚至唯一需要做好之事的学生们,这对那些辛苦在职场打拼亦或在工地起早贪黑的民工看来,是莫大的恩赐。

往往,自己的幸福总是在别人的眼中。

“大气,是指包围地球的气体,也泛指包围其他星球的气体,而在地球周围因为引力而聚集的一层很厚的大气分子,称之为大气圈,厚度大约在1000千米以上,但无明显界限,组成成分有氮气、氧气、氩气…”

老学究般教地理的老头,一身好似80年代但被熨得平整的深蓝中山装,站在三尺讲台忘我地捧着教材上课,时不时抬起眼皮用浑浊的眼睛扫视一下课堂,不经意间射出一道锐利精光。

久违的学生时代,让魏墨离直打着瞌睡,这让捧着课本却又心不在焉的王阳好生羡慕,少年已经无奈接受了与另一个人共用身子的现实。

仲春三月,离夏日还有不短的距离,但地处华夏东南部寿江市的气温已不再凌人,窗外的枝叶虽未达到郁郁葱葱的程度,但绿油油的,美好而蓬勃。

学校的绝大多数学生也已换下了冬衣,大多都穿上了较为单薄的夏秋校服,这其中受益最大的无疑就是男生了。

女生校服是上身淡粉色翻领外套搭配月白色的圆领衬衫,下身着红色及膝短裙,套着白色长筒袜的双腿一直延伸到圆头扣带黑色短跟皮鞋中,将少女身材展露无疑。

男生则是简单的系带黑皮鞋、黑色长裤外加蓝色外衣和白色的衬衫,随意搭配条领带,干爽而简洁。

当然,外表这东西还要看人。同样款式的服饰,身材、气质不同,穿出来的风格自然便不一,这就像相同食材、调料,不同的人,炒出来菜的味道也是不同的。

而王阳便印证了这一点,此时的他懒散驮着背坐在教室偏后的位置,未穿外套,不知是因为衣服太紧还是其他,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三颗扣子解开。若说解开一颗扣子并没什么,解两颗扣子也还说得过去,那么在公共场合一下子解开三颗扣子,那么就显得有些不那么得体和礼貌了。袖子卷在手肘处,衣摆一半塞在裤中,另一半耷拉在外面,与整洁绅士沾不到半分。

魏墨离倒是不在意这些,青春期的少年嘛,耍耍帅再正常不过。

此时的阳光正好,照在王阳半张侧脸上,温暖而舒适,少年有点渴睡了。昨夜休息的很早,或者说在发现自身的异能并开始练习探究后,每晚王阳都休息得极早,因为每次的练习对他来说消耗极大,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在被窝中做些额外的事,这倒无形中纠正着他不良的作息习惯。

趴在桌上,偏过头,同桌兼狗友蒋看山津津有味在一叠堆得高如堡垒书籍的掩护下消化着在书店两元钱租回来的,这在网络发达、手机遍地的今日,又有多少人还捧着实体去,而蒋看山却独好这口,乐在其中。

王阳不敢睡觉,这地理代课老师课讲得毫无生气,却管得很严,尤其是对于上课睡觉的学生,可不光罚站那么简单,报告到班主任那里都是家常便饭了。

强撑着打架的眼皮,王阳将注意力又放在了前桌的背影上,此时那段美好的背影主人正坐得端正,认真地看着黑板。

他的前桌名叫蔡小小,班里的文艺委员,在蔡小小第一天自我介绍时的场景王阳依然记忆犹新:

“我叫蔡小小,茉莉的茉,大小的小。”当老师问起名字含义时,这位清秀的女孩婉儿一笑,歪了歪脑袋,露出俏皮模样,娇声回答道:“家里人希望我永远不要长大,永远如孩子般那样无忧无虑、纯真快乐,而无半点烦恼。”

于是,王阳便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

看着蔡小小的背影,女孩留着蝎子辫发型的乌黑长发,柔顺地披散而下,上面戴着一个红色带白色圆点的蝴蝶结发卡,煞是可爱。虽看不见面容,但单单从这唯美的背影便可推断出其主人定是位靓丽女孩。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作为文艺委员的蔡小小在整个高二3班算是公认班花吧,虽无校花那般惊艳瞩目,却清秀可人,灵动的大眼睛让与其对视的人内心平静,高挺的琼鼻诱人捏上一捏,那长年湿润的红唇颇有江南女子的温婉。

王阳对她是有好感的,当然算不得异性之间的那种喜欢,只是懵懵懂懂不自觉想要去关注。

表白更是不可能了,不说王阳的内向,就说蔡小小的追求者,足以让他望而却步。

暂且不提外班,单是本班里便有一个是王阳所知道的,名叫“吕虎”,体育委员,只上高二的他便拥有一米八五的个头,体型魁梧,和娇小的蔡小小站在一起简直算是现实版的美女与野兽,又如电影中金刚和女主的对比。

几个月前吕虎当着全班五十多位学生的面对蔡小小的表白,当然被略有些羞恼的女孩满脸通红的拒绝,但他到现在依然未放弃。

王阳曾胡思乱想过:若自己向蔡小小表白亦或者女孩对他表示好感当然是天方夜谭,吕虎恐怕会将他暴揍成猪头然后扔到厕所里吧,当然王阳本就没打算这样做。

佳人在前,王阳心头一动,做贼般朝四周望了望,无人关注他。

少年的胸膛微微起伏着,身子缓缓向前探去,慢慢地慢慢地,好似在做一件多么困难而庄重的任务,又好似见不得人似的。当距离蔡小小的秀发仅有十公分时,王阳轻缓又绵长地嗅了口气,一股好闻的发香钻入了他的鼻中,少年面色微微发烫,不知蔡小小用的是何牌子洗发水。

微风拂来,眼前的乌黑秀发突然飘起数缕,一缕竟与王阳的脸颊摩擦而过,轻撩着他的鼻头,痒痒的,很舒服,同时又是一阵清香迎面而来,这便是香气扑鼻吧。

这时,蔡小小的脑袋微微动了动,王阳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察觉到了,立即以电光火石的速度缩回了脑袋,装作认真看书的模样。

所幸蔡小小并未回过头,而周围的同学亦未捕捉到王阳的小动作,少年自嘲地笑了笑,余香绕鼻,有些香甜,王阳再无困意,将注意力放回到黑板,以平复还稍有些脸红心跳的羞赧…

“嘿嘿。”

魏墨离偷笑着,王阳的小动作他自然看到了眼里,只是觉得有些好玩,并没有嘲笑王阳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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