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有意偷听。实在是短短一上午,事情又出了新的变故。
昨夜户部派人清点了从京城两行查抄的财物,赫然发现,加起来还不到二十万两。
而京城民间银票,不下五十万两。
朝廷查抄两行,没得半点好处不说,还要亏上三十万两。
这还仅是京城一地,直隶几个府县都是如此。
银行的现银,决定对不会超过当地流通银票的40,这是胤祚定下的规矩。
因此朝廷查抄的银行越多,亏的银子就越多。
陈廷敬估计,整个直隶两行被查抄后,银两的缺口可能会达八十万两。
这对于本就见底的国库,无异于毁灭性的打击。
听闻此消息,陈廷敬当场乞骸骨的心思都有了。
好在想到银行大掌柜云婉儿和胤祚都关在宗人府呢,便向皇上请奏,要来想来问明银两去向,碰碰运气,可谁知还没进门呢,便在门外听了胤祚的一番金融秩序崩溃的论述。
他当户部尚书,已经快十年了,对经济的敏锐比大清其余官僚都强得多。
他听完便知道胤祚所说都是对的。
想要重新确立金融秩序,陈廷敬自问是没有这个本事,其余的尚书、大学士、翰林、庶吉士显然也没有这个本事。
全大清能担当此任者,非六阿哥莫属了。
想到此处,陈廷敬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快步跑出宗人府。
他心中默念:“十天,六阿哥说,想重建金融秩序,必须在十天之内,现在已经是查抄两行后的第二天,必须劝皇上将六阿哥放出来。”
养心殿中,雍正听完了陈廷敬的上奏,大怒:“荒唐!”
陈廷敬急道:“论经济之道,大清上下,无人及得上六阿哥。况且六阿哥身在牢中,是对自己的福晋及云氏说的此话,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啊。”
雍正冷冷道:“不过是醉酒胡言而已。在畅春园读书时,兄弟几人中,允祚课业最差,怎么可能平白成了什么商道圣手?”
“皇上曾说过,六阿哥这人是生而知之”
“放肆!”雍正怒极,他起身指着陈廷敬道,“朕已继位,他就不再是什么六阿哥。”
陈廷敬吓了一跳,连忙跪下道:“老臣知错。”
雍正心中其实也知道胤祚在经商之道的厉害。
但一来,他心中对商贾之道甚是瞧不起。
二来,他和胤祚已经完全闹僵了,此时启用他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
三来,盛京还有胤祚麾下的三万大军,要借着胤祚身陷囹圄,无法向外界传信的机会,除去此患。
四来,他登基不久,朝野内外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若是放了胤祚,让他出来主持大局,岂不是他这个皇帝向胤祚低头,从今往后,臣子如何看他,百姓又如何看他?
总而言之,雍正心中不愿放胤祚出来的原因千千万万,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场战争,他和胤祚分别是两方主帅。
这是他登基的第一战,许胜不许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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