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厅里一片寂静,不管是那名姓席的老者,还是两侧的其他众人,都被连连逼问的哑口无言,却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实在是,不管是从他们的先辈开始,还是从自身出发,虽然瞒报漏报了许多税银,但自身并没有受益多少,获得多少好处,其中的大半,都被孝敬各级地方官员,以及打点朝中重臣了。
而这些,却是不能说的黑材料,见不得光,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毕竟,一旦牵连到地方的官员,或者是朝中重臣,能不能戴罪立功、将功折罪都很难说,若是没有了那些官员作为靠山,从中斡旋,自己的处境将会愈发的不妙。
因此,像举报之类的事情,想要戴罪立功,这样的行为太过于冒险,很有可能是得不偿失。
脑海里闪过这些念头之后,张国维的目光缓缓转移,打量着众人的神情变化,最后又落到了那个老者的身上,进而轻声说道:“席老先生,对于朝廷这样的做法,按理来讲,你应该最能理解,并且感到高兴啊?”
“大人,你这是何意?老朽怎么听不懂呢?”
听到张国维的突然发问,老者顿时就反应了过来,本能的连连反问,同时,心中暗道“不妙”,尤其是感受到其他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带着怀疑,心里就更加着急了,进而又问道:“大人,你可要说清楚啊,这事又与我席家何干?”
然而,就好像没有听到老者的话语,也没有看到他的神情大变,张国维继续往下说的时候,看似是在解释,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浑然不在意众人的反应。
“毕竟,据本官所知,你们席家的生意,虽然主要是布匹、粮食、木材、水果、药材、丝绸等百姓日常所需的物品,却是与长途贩运紧密相连,尤为依赖水陆。”
“这一年多以来,江南征收上来的税银、税粮等各种赋税,还有各种徭役,绝大多数都被本官用在了水利、管道和疏浚河道了,自然而然地,你们席家悄无声息地就占了极大的便宜。”
紧接着,容不得众人反应过来,继续深想,张国维的话风猛然一转,气势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说白一点的话,锦衣卫这一次的行动,就是追缴回以往的税银,就是在敲山震虎,杀鸡儆猴,从此杜绝偷税漏税的行为,再次出现,无可厚非,只要胸怀坦荡,你们有什么好紧张的?”
“江南的税银,如数征缴上来之后,除了部分上缴国库,余下的还要留到地方的各级官府,还是要用到各种公共事务的修缮方面。”
“俗话说,皮之不存,毛之焉附?如果朝廷无法正常运转,没有银两支撑各个衙门,维持官吏的正常开销,你们这些老百姓,又怎么可能过得安稳?”
张国维说得是那么大义凛然,心怀坦荡,犹如一个大公无私之人般,目光灼灼地看着席姓老者。
“呵呵....原来大人实在打趣老朽啊”
席姓老者笑得是那么的干涩,那么的勉强,看到周围人的那种敌意明显不见了,心中顿时就长松了一口气,实在是,由不得他不紧张,一旦被同行挤兑,他们席家可就不妙了,生意将会极其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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