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正在看账本,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着。
江幼晴看着坐姿优雅,目光专注的燕王,换了一身极为修身的白色锦袍,一如既往的平整无褶。修长挺拔的身材无论是站是坐总是让他随意中透着一股端正,散漫中透着一股高贵。光洁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淡如潭水的黑眸深邃幽暗,漆黑如墨的剑眉斜插入鬓,挺直的鼻梁犹如刀刻,有棱有角的嘴唇总是微微抿起,带着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看着他在明暗适中的光线中投出淡淡的阴影,让她想起两个词: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见她盯着自己看了半晌,既不出声也不上前,干脆放下账本,扬唇,冲她道:“过来。”
袖中攥了攥掌心,又松开,提裙走过去。
他伸手把她抱坐在膝头,低笑道,“这么快就想我了?”
不知怎么,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碰碰她逗逗她,说些自己年轻时都说不出口的话。
江幼晴不理他的调笑,转头正视他直接问道,“闽南的战事,你知不知道?”
楚萧挑眉,眼中似有火光跳跃,却似笑非笑的说:“怎么?担心你的未婚夫婿?要不然叫他回来?这会儿应该还没出京城。”
这家伙果然什么都知道,足不出户消息还这么灵通,遍布各地的眼线的肯定少不了,那么朝堂上肯定也会有属于他的势力。
江幼晴沉默,捏着手指半晌才慢慢的回道:“楚萧,你是王爷,你肯定不是那种不以大局为重的人,我在你心里也没重要到让你出卖国家利益来排除异己。我只希望在这件事情上你不要落井下石,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帮帮他,这毕竟是国家大义。就像你说的,我已经负了他,也没什么脸再跟他在一起了。但我仍然希望他能好好地,这种希望跟他是不是我未婚夫无关,这是一种情谊,是一起从小长到大的亲情。”
楚萧讥笑着说:“你这是在告诉我你跟他感情有多深吗?即使你在我身边依然很关心他。还是在提醒我你们是青梅竹马?我是不可能把你们分开的。”
江幼晴紧张的抬头,“不是,我只是在告诉你,即便我不会嫁给他,可我依然关心他。这种关心和他是不是我的谁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他是我的亲人。”
“亲人?确实是,亲到不惜牺牲自己来保全他。”楚萧眯眼,盯着她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危险,如果有其他人得知了她的身份,利用谷初寒来控制她她是不是也一样……
他的眼神让她皮发麻,她来的目的不是刺激他的,要稳住。
她抬头看着他,目光心酸恳切,“楚萧,你知道我是….安南,那就知道江家和谷家的关系,就算没有我和谷初寒的婚事,我们两家也是亲家,他们谷家的女儿因为裕王府的事情早早的没了,我们江家欠他们。可他们没有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抛弃我,这份情谊,也值得我用生命去回报。现在的我又回到了之前的一无所有,我不求别的,只是想让谷家平安。”
浓浓的哀伤笼罩着她,让他不禁抱紧她,缓缓的说:“在你眼里,我就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怀中的小人已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不知道,我对你还不了解。”
楚萧低笑出声,“诚实的小东西,那就慢慢了解。”
“最近边境各处都有异动,不只是东南海域,还有西南,西北。东南倭寇是望风而动趁火打劫。因为西南失守,西戎趁机出访我国做割地的要求,倭国也想如法炮制分一杯羹。”
见她听得认真,又附在她耳边说:“如果我想对付谷初寒,会有一千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楚萧心里一番自嘲,没想到自己一把年龄了,竟然要用一个毛头小子的安危来威胁一个小姑娘留在身边。不过,管他呢,只要方法好用就行。既然她误会自己参与了裕王府的事情,那就让她误会好了,总比见不到她的好。
“你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对吗?”她看着他,等待肯定的回答。
“我说过,看你表现。”
“其实你根本没必要用他的安全来威胁我,我的身份本身就是一个把柄,你拿着这个把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你要的不过就是这具年轻的身体。”
“那不一样,我要的可不是遍地的寻找,或一具冰冷的尸体。我要的是在我身边会笑会叫的活生生的你。如果你没了,谷家也没了。哦,还有安家。”淡而冰凉的声音从他口中缓缓溢出,连他自己都不能解释怎么走到了动用威胁的手段。
江幼晴吃惊,本来只要能保住谷初寒,她怎么都可以了,或者跑到个地方躲起来,或者大不了再死一回,可他竟然能轻易看穿自己的想法,还轻而易举的抓住了要害。
其实谷家也好,安家也好,这些人跟她已经算不上有什么关系了,她大可以不管不顾一走了之,但她就是做不到。看着那个美好的少年因为他而消失,这本身就是一种罪过,自己才是不该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本来的江幼晴原本就已经死了,是自己的到来才让他甚至他们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所以她不能只顾自己。
“我不是已经答应你,待在你身边,你不能动他们。”江幼晴倔强的瞪他。
楚萧又低笑,低醇的声音从胸口传来,自她贴着他胸膛的耳中进入,带着一种开怀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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