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谁?”白头翁反问道。

初颜翻了个白眼,转过身不去看他,可转过身,那白头翁就躺在她身边,眼观音,鼻对鼻的,对视了数秒。

“啊——”初颜尖叫一声,这很吓人的,人吓人都会吓死人,何况他是鬼,虽看过很多恶鬼怨灵什么的,可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老头。

“啊——”白头翁也跟着鬼叫。

“你到底想干什么?”初颜虎着一张俏脸。

“是啊,想干什么呢,做鬼好无聊,要不你陪我下下棋,老怪我许久没下过棋了,手痒,心痒,睡不着。”白头翁想了想,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说道,这个点子好,太佩服自己了。

下棋,初颜抽了抽嘴角,还有比这更无聊的吗?

“我不会。”初颜才不理他。

“你骗人。”白头翁气呼呼地指责道。

“我没骗人啊,我在骗鬼。”初颜煞是无辜地说。

“你欺负鬼。”白头翁哇哇大叫。

初颜忽然想到什么,起身批了件外衣就冲了出去,推开隔壁虚掩的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墨白去哪里了?

“咳咳,小姑娘,你干嘛闯进别人的房间?这可是不对的。咦,怎么没人呢,啧啧,不用那么伤心,是你的怎么也跑不掉,不是你的,留也留不住。来来来,我陪你下下棋,解解气,怎么样,喂,给点回应啊。”白头翁跟了过来,不停地在初颜耳边叽叽喳喳。

“你——给我闭嘴。”初颜吼道,狐疑地盯着白头翁。

“你……你……你看着我干嘛,莫名其妙,小姑娘,这样很不礼貌哦。”白头翁吹胡子瞪眼,一跺脚消失不见了。

墨白此时正在山顶上,这个地方曾经是他眷恋的家,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只想逃离,离得越远越好。

门前只剩下半截门框,上面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踏进门内,是他练武的地方,空旷无一物,几株亲手种下的桃花被连根拔起,不留一丝痕迹。

那个在桃花树下不胜娇弱的人儿,那个整天跟在他身后追着他,喊他“墨白哥哥”的小姑娘,那个吵着闹着要嫁给他的小姑娘,那个天生患有心疾的小姑娘,在老怪的悉心照顾下顽强地活着,却因他的逃婚,一把火烧了这里,也烧了自己。

待他得到消息赶回来也就如今这番模样,许是蛛网少一些,灰尘少一些。他从不曾拭擦,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老怪收养的孤儿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她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叶孤青天生患有心疾,所以他有什么好吃的都让给她吃,有什么好玩的也先让给她玩,反正什么都让着她,毕竟连老怪也拿她没办法,就任她胡闹。

只是,只是成亲一事,他终究是悔了,这不是让与不让的问题,万万没有想到叶孤青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你恨我吗?你还恨我吗?”

他,天纵奇才,连老怪,他的师父,在他十五岁那年被他打得差点无力招架,两人对打了几十招,勉强打了个平手,虽然他耍了些小手段。

而医术,医术之深,可以说是无人能及,偏偏读不透个情字,后来才懂,对叶孤青,只是纵,只是让,不是宠,不是爱。

呼呼的风声,轰然坍塌的残壁,不动的只有他了,而他就这样,在风中站了一个晚上,天蒙蒙亮才黯然下山。

而初颜,被白头翁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搞得头都晕了,真想收了他,成功地收获熊猫眼一双。

天亮了才得以安心地闭上眼睛睡觉,可是刚刚睡着就给敲门声惊醒,初颜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开门,见墨白神清气爽地站在门口,而自己连睁开眼都有点苦难,暗暗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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