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
八人抬起的华贵软轿轻轻晃动着。良妃叶近瑜姿态优雅地打了个呵欠,闲闲地抬起暗纹如意呈祥的轿帘往外面乌青色苍穹笼罩的景物瞧去一眼。
乍放下轿帘,只觉软轿微不可察地停顿一下,随轿而行的宫娥娇娇喊了一句:“请翁公子安。”
翁傅臣此时侧身朝软轿鞠躬:“请良妃安。”
良妃掀开轿帘往外睨一眼,只见他腰间挂着一个似曾相识的香囊。
颐元殿内琴声甫响。李琅琊手执书脊,剑眉蹙起,离奇地往良妃那边瞧去,只见她眼神涣散,指尖动作滞留。
良妃叶近瑜最为人称道便是弹得那一手开阔驰骋的琵琶。
叶元凡乃当朝骠骑大将军,那一身英武之气无人小觑。叶近瑜又为叶元凡一母同胞的妹妹,自然随了他的大气英烈,故而她弹奏琵琶时,少了女儿家绵绵小意,格外磅礴凌厉。
比起无病呻吟的绵绵情意,铁骨铮铮显然更得李琅琊的心。
然而此刻琵琶声起伏紊乱,似莽夫入阵,凌乱如斯。
李琅琊原闲情看着札记,邀她前来,一则是助兴,二则是安抚日前将猫儿送予世乐司之事,不曾想她竟是如此怠慢。
断断续续的琴音磨损着他的耳朵,他不耐之情顿生,将札记重重放下,低沉如徐徐雷声敲击般道:“既然良妃心有不爽,那便告退吧。”
良妃霎时受惊,抱着琵琶便要跪在地上。
怎料她跪下那刻登时记起,那香囊是璇玑公主所缝制的。
这翁傅臣与璇玑……
她愕然,对上李琅琊薄怒的视线更是无言。
河清站在一旁,以眼神提醒她此刻圣上愠怒,她急着去磕头可回神一想,倒是生生停住了。
她琢磨着开口:“圣上,妾身适才走神并非有意,只是无意间发现一件事,望圣上见谅。”
李琅琊剑眉微挑,以讥讽的口吻问道:“何事?”
良妃拖曳着长裙往前爬了几步,惶然道:“圣上息怒!来时妾身偶然在殿前遇上翁公子,一眼便瞧见他腰上的香囊眼熟得很。”
李琅琊嗔笑:“一个香囊竟惹你如此沉思。”
良妃连忙摇首:“非也,圣上英明,香囊素来有所不同。而妾身身居宫中,若要碰上些眼熟的玩意儿必然是出于宫中的呀!”
李琅琊脸色一沉,并未言语。
良妃知他如此便是应允自己说下去,只见一旁河清微微摇头,叮嘱她莫要冲动言语。
良妃咬唇片刻,斟酌道:“前些日子妾身常与璇玑公主互相作伴,连缝制香囊也是一起的。妾身适才恍然想起,翁公子那香囊是璇玑公主所缝制,妾身必定不会认错的。因为那香囊上面的蝴蝶是妾身亲自挑的色!”
李琅琊闻言,脸色阴沉滴墨,河清笑着往前朝李琅琊福身:“陛下,良妃娘娘前些日子约了纯太妃娘娘今早一同用早膳,您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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